下丹田內的炁團蠕動不止。Google搜索閱讀
一個令呂真心嚮往之的世界已經模糊地出現在了眼前。
他直覺到,要是抓不住這個機會,或許會成為他終身的遺憾。
漫無目的地穿梭在叢林之中,自身情緒在明魂術的影響下消失得無影無蹤,呂真雙眼變得有些茫然。
他完全憑藉本能避開樹林中的種種障礙物,專注於下丹田不斷變形的炁團。
臉上露出愉悅的微笑,他的意識逐漸消融於炁團之中,失去我與炁的區別。
雖然無我,但腦子裡無時無刻都有思維在碰撞,既活躍,又自由。
並且能從這些想法中感觸到那純粹屬於自身的美感、喜悅,讓他在走出呂家村之後,再一次進入那種類似天人合一的境地。
在拘靈遣將的幫助之下,明魂術更進一步之後,呂真真切地感受到了一個「空」字,好像自己已經成為一具空無所有,只隨炁而動,隨炁而思的空殼。
「先天一炁,自虛無中來」,他好像看見了炁自虛無中生發,又好像看見了世間所有存在在炁之下的萌發過程。
天地萬物在炁的視界之中,重構為光怪陸離的世界,似乎觸手可及,又似乎永遠無法接近……
張懷義的死雖然有些突然,但在暗地裡其實已經給張楚嵐做好了安排。
不談死前遇上的馮寶寶,以及張予德的失蹤或許也是為了張楚嵐的緣故。
事實上,在功法方面張懷義已經給張楚嵐安排得妥妥噹噹。
年幼之時,令張楚嵐練習雷法和金光咒奠基。
到了成年之後,又把老農功借他人之手送到張楚嵐手中,已經決定了張楚嵐一生的修煉方向。
且張懷義不止是簡單地把功法傳給張楚嵐,還在張楚嵐修煉功法之前,已經設法培養張楚嵐的性情,使其與功法相合。
雖然不知道主要出於什麼目的,張懷義在張楚嵐身上留下了一個守宮砂。
但這守宮砂不止確保了張楚嵐陽雷的修煉,也使張楚嵐在懂事之後,不得不去壓制下流的雜念。
長年累月下來,對壓制雜念自然有一套自己的經驗,養成了極為適合修煉老農功的心性。
所以張楚嵐在修煉老農功的進度才會一日千里,突飛猛進。
到了碧游村之時,接觸老農功不過數月,已經有所成就。
正是如此,張楚嵐才能夠彌補多年的空白,在修為上追上,甚至超越諸多天賦不俗的同齡人。
可以說,張楚嵐就是張懷義為自己的功法特意培養出來的一個繼承人。
不過,張楚嵐雖然適合老農功,但張楚嵐自己或許都不知道,他將功法交給的呂真更加適合這老農功。
雖然沒有張楚嵐一樣的際遇,但是近二十年來呂真始終在磨礪自己的心性,不曾有一刻放鬆。
再加上前世今生的奇異經歷,才磨礪出了如此一顆不同尋常的通透心靈,心境修為無疑要比張楚嵐要高出許多。
所以張懷義為張楚嵐專門準備的老農功與呂真的心性倒是相當契合,還要甚於張楚嵐。
所以呂真一點也不懷疑自己會在老農功上有所得,只是沒想到在機緣巧合之下,這所得會來的那麼快。
……
從白天走到黑夜,從大日炎炎一直走到明月皎潔。
又從黑夜走到白天,從孤獨蟲鳴一直走到熹微晨光。
不知時間,也不知自己走到了哪裡。
直到腦中轟鳴一聲,呂真徒然止住自己的腳步。
下丹田中的炁團像是分裂的水珠,裂出了一更小的炁團,然後又迅速匯聚為一。
那模糊的面紗終於被揭開了一角!
意識震盪,龐大的信息像是穿過封鎖,直接顯現在呂真的意識之中。
一個無與倫比,無法用語言描述的瑰麗世界在呂真面前展露出了冰山一角。
在這種世界之下,呂真已經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就連震撼也無法在意識中形成。
凡人在如此世界之前,只能沉默,靜觀。
語言在這種時候理應消失。
「原來這才是炁……」
海市蜃樓般的景象消失不見,丹田內的炁團沉寂下來,呂真的雙眼逐漸恢復神采。
微涼的晨風好像直接吹拂在意識之中,令他的思維迅速活躍。
世界又變成了普普通通的世界,可是在呂真的眼前卻又是大不同於之前。
伸出手,含而不發的如意勁出現在手掌之中,在呂真的眼前變成由更原始的炁編織而成的精密「紡織物」。
他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其中的編織手法,卻暫時做不到將炁梳理成原始之炁。
「對炁的感知更強了,老農功究竟是什麼?」
呂真腦中閃過種種念頭,一拳打在身旁的一棵大樹上。
自大樹後面,連成一線的的碰撞聲響起,一分為三的勁力的幾乎同時打在三顆小樹上。
小樹折斷,緩緩倒下。
「在感知的基礎上,對炁的操縱也強了很多。」
一股藍炁自呂真身上湧出,化為一隻巨大手掌。
隨即這手掌化為兩隻稍小的手掌,再分為四隻更小的手掌。
呂家眾人所練的如意勁從沒聽過有人可以同時使出三股力道,也從來沒聽說誰可以用明魂術化出四隻手掌。
可是此時的呂真卻沒有任何欣喜,只有淡淡的疑惑。
「將老農功修煉有成的張懷義又強到了什麼地步?」
「他所說的,所悟已經超過無根生究竟是悟出了什麼?」
「那麼強的張懷義為什麼那麼簡單就死了?」
這疑惑又迅速轉變成遺憾。
不能早生幾十年,與同齡的老天師,與無根生,與張懷義,以及其他三十六賊共論羽化仙道,不能一見眾人的風采,豈不是人生不能彌補的一大遺憾嗎?
飢餓感將呂真拉回了現實世界。
四處看了看,呂真發現自己居然又走到了之前那兩人藏屍的所在之地。
屍臭隱隱可聞,但現場已經經過大處理,山洞內也不見一具屍體,看來那兩人確實去自首了。
看來一直在圍著Z市打轉……
看了眼手機,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圈,除了飢餓之外,身體竟然沒有感到一絲的疲憊。
「張楚嵐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醒來。」
分辨了一下方向,呂真向著樹林外走去。
……
推開門,一手拿著包子的呂真看著籠子裡活蹦亂跳的兔子才鬆了口氣。
忽然,整棟房子毫無徵兆地向下塌陷。
一個兔籠先從窗口飛出,隨後一隻手在兔籠落地之前抓住兔籠。
破牆而出的呂真定定地看著地上滾落的包子,深吸了一口氣。
有什麼比你吃著包子,突然被人一巴掌把包子打掉還要令人厭惡的事情嗎?
對於現在的呂真來說暫時是沒有的。
他抬頭,看向從沖天的灰塵中走出的幾道人影。
「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