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三章 那如虎殺曲彤的結果

  那如虎與曲彤交戰之地已經成了一片廢墟。

  房子垮塌、地面炸裂,隨處可見兩人交手的痕跡,可見兩人交手之劇烈。

  呂真與王也趕到現場時,交戰之地從外圍開始已經被哪都通的員工封鎖。

  從當中不斷運出呻吟的傷者。

  有人受傷較重,不是斷手就是斷腳,有些輕些,受了些皮外傷,但無一例外,所有人的傷者的眼神中都是震驚與劫後餘生的慶幸。

  呂真站在稍遠處不顯眼的角落裡,看著救護車將一個個傷者拉走。

  「不是我傷的。」

  低沉的聲音響起,那如虎壯碩的身體出現在呂真身後。

  「不對,有些人是被我無意所傷。」

  呂真轉頭看向臉色有些發白的那如虎,發現那如虎神色沉凝。

  「你沒有殺掉曲彤?」他直接問道。

  「沒有。」那如虎並不諱言自己的失敗,「這裡的人流雖然不算密集,但房屋密集,曲彤刻意把戰場向這些房屋和無辜者方向引導,我不忍下手,所以束手束腳,讓她逃了。」

  呂真沒有感到驚訝:「她的修為應該要超出你的預料。」

  「沒錯。」那如虎伸手壓住自己的腹部,「我曾經和她打過交道沒想到一向不顯山不露水的她,修為已經高到了這個層次。」

  呂真說道:「但是,她仍然不是你的對手。」

  「她的異能十分恐怖,如果沒有抵擋方法,就算修為高深的異人,只要接近她,不需要她出手,恐怕自己就死了。」

  「你千錘百鍊的身軀應該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克制他的異能。」

  「我的軀體千錘百鍊,和普通人相比,就鋼和鐵的對比,對她的異能有一定的抗性,但是她的異能的可怕之處不在於可以影響他人的肉體,而在於通過影響他人內分泌的方式,從微觀層面去改變他人的狀態,只要是肉體凡軀,沒有特殊方法,就不可能不受影響。」

  「這次殺不了她,她肯定更加警覺,以她的性情,要是再出來活動,肯定已經有把握和你,和我交手。」

  「她把自己的藏身地點選在這裡,我懷疑她恐怕早就考慮過如果自己的行蹤被人發現該如何收場。」那如虎看向那些傷員,冷哼一聲,「如果不在意這些普通人,這次我能殺了她,而這次就算逃走,她也受傷不輕,短時間內不可能出來活動。」

  他看向呂真:「我聽說曲彤的異能就是八奇技之一的雙全手?也和你們呂家有些關係?」

  「八奇技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會八奇技的曲彤。」呂真提醒道,「沒有殺了曲彤,麻煩不小。」

  「放心,吸古閣我已經清理過一遍,不會給自己留下什麼麻煩。」盯著呂真的那如虎的臉上露出幾分笑意,「你給我的感覺更強大了……與曲彤相比,我其實更願意和你交手。」

  「你聽說過嗎?他們說你才是最有可能挑戰老天師的絕頂之位的人物。」

  呂真轉身:「我知道,丁嶋安肯定也來了西南,你要是有興趣,可以和他去切磋,異人界其實更好奇,你和丁嶋安誰更勝一籌。」

  「小丁啊……我和他不過八斤八兩。」那如虎看著呂真的背影,「殺不了曲彤是我自己的事情,但是這個機會是你為我創造的,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哦,這次對你出手的,除了南亞人之外,還有貝希摩斯的人?你要是沒把他們處理乾淨,我順道幫你一起處理了。」

  呂真向前走去:「不必,該死的人已經死了。」

  「乾脆利落……」

  那如虎看著呂真的背影片刻,也轉身,向呂真相反的方向而去。

  ……

  「曲彤太可怕了,連那如虎都殺不了她,難道真要老天師出手才有可能殺了她嗎?」

  王也追上呂真的步伐,與呂真並肩行走。

  呂真輕聲說道:「她最可怕的不是修為,在異人界中,單論修為,要勝過的她的大有人在,她最可怕的是自身的心機,以及與她陰暗的心機相襯的異能。」

  「你好像對這結果一點都不意外?」王也看向呂真的側臉。

  「能殺了她最好,不能殺也無所謂。」呂真淡然道,「曲彤的能力雖然強,但是以她的修為,在異人界有足夠高的警惕的前提下,想要做些什麼,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確實,曲彤最可怕的就是她的隱秘,現在隱秘消失,在公司密切關注下,不會給她做什麼事的機會。」王也撓了撓腦袋,忽然又說道,「最近,異人界傳出一個說法,說呂家的明魂術,其實就是雙全手的一部分……曲彤也會明魂術。」

  「原先在碧游村事情發生後,影響不斷擴大,就有人懷疑明魂術和雙全手存在聯繫,否則為什麼明魂術可以用來檢測和治療雙全手對他人意識造成的影響?」

  「這事原先公司和幾大勢力都有心將之淡化下去,但是這傳言非但沒有淡化,反而越傳越烈,許多人都聽說了這個說法,並且越來越多人相信這個說法。」

  呂真皺眉:「應該是有人推波助瀾吧。」

  「肯定有人推動,背後的目的,應該是呂家。」王也憂心忡忡道,「異人界短時間內,還是不可能平穩下來。」

  「從甲申之亂就埋下的矛盾,到現在集體爆發,怎麼可能平穩下來?」呂真抬頭看向天空,「當年,對甲申之亂的解決方法就有問題,到現在,種種矛盾非但沒有解決,反而越積越大,除非一次性爆發出來,將之放在天空下曬給所有人看,事情才能徹底解決。」

  「那時候,張楚嵐應該找到了自己的父親,知道了所有自己想知道的秘密,而他身邊的馮寶寶也找回了自己的身世。」

  王也嘆息一聲:「我給張楚嵐占卜過,一旦發生像你所說的這事,最終的結果恐怕不是解決矛盾,而是徹底爆發出來,將整個異人界都掀上天。」

  「既然事情已經做了,矛盾始終存在,不徹底解決,一直任其發酵,結果又會好嗎?」呂真不以為意道,「只要把事情壓在異人界,儘量不波及普通人,就算影響再大,也終究不過是異人之間的事情。」

  「異人界的亂象的起始點就在當年的三十六賊上,在無根生上,可是這些人死得死,失蹤的失蹤……」王也無奈道,「現在影響已經那麼廣泛,從異人界已經波及到了普通人,到事情徹底爆發的時候,只怕連公司都束手無策。」

  「事情的發展不以我們的意志為轉移。」呂真淡淡說道,「或許有些事情早已註定。」

  「我所學的占卜的基礎知識告訴我,未來可變,但是一些話出自你的嘴裡,我又覺得莫名的具有說服力。」王也搖了搖頭,「聽你剛才的意思,曲彤也是甲申之亂造成的矛盾之一?」

  呂真感嘆道:「八奇技有哪一門代表的不是麻煩和矛盾?」

  「的確是這樣。」王也深有同感道,「迄今為止出現的八奇技,包括我所會的風后奇門,以及老馬所會的神機百鍊,還有牽涉張楚嵐的炁體源流,以及風會長家的拘靈遣將,和現在的雙全手在內,每一門絕技代表的都是麻煩。」

  「說八奇技是取亂之道,一點也不誇張,要是沒有八奇技,異人界不會那麼混亂,有時候我就常常想,當初無根生他們為什麼要搗鼓出八奇技……」

  他咂了咂嘴:「其實我對八奇技的來源也很好奇,但是我不敢去追究,因為我知道這代表的是多大的麻煩。」

  「有時候,我就感覺,知道太多也不好,因為會畏首畏尾,像張楚嵐那樣,雖然莽撞了一點,但是沒有畏首畏尾。」

  「八奇技的來源?那麼多人在追尋八奇技,最重要的一個目的不就是追尋八奇技的來源嗎?」呂真說道,「這事或許只有當年的親歷者才能說清楚。」

  「算了,不說這些,我可沒有張楚嵐那麼頭鐵,不希望招惹太大的麻煩。」說道這裡,王也自然低轉移呂話題,「剛才我看那如虎一臉得意猶未盡,不像是要立刻離開西南的樣子。」

  「那如虎啊……」呂真雙目之中精光閃爍,「如果我沒猜錯,我想在西南,我們或許能夠知道那如虎和丁嶋安誰更勝一籌。」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可能在這裡交手?」王也雙眼一亮,「你是說,他們可能在西南交手?那你認為誰贏的概率大點?不少人都說丁嶋安拉胯,說那如虎的修為更高深,但是我感覺說這話的人,肯定沒有感受過老天師的厲害。」

  呂真不做評價:「那如虎說,他和丁嶋安半斤八兩。」

  「到了他們這個層次,沒有一場大戰分不出勝負,說半斤八兩也沒問題。」王也呵呵笑道,「還有你啊,你要是插手進去,那就更有意思了,引起得轟動肯定比南亞人入境要強。」

  「年輕一代最強者挑戰兩豪傑,話題性很強,定然是異人界近幾年都最引人注目的事情。」

  呂真低下頭,沒有說話。

  走了一段路,王也向前看了看,忽然問道:「南亞人死得差不多了,貝希摩斯更是一個不剩,你下一步要去做什麼?」

  呂真看向王也,以最普通的語氣說著最不普通的話:「去研究神,你要助我一臂之力嗎?」

  「研究神?」王也一愣,下意識地看向已經被呂真用衣物包裹好的三面濕婆的腦袋,「你是說……」

  「我知道了!」

  像個野人一樣的陳繼仙從路邊的草叢裡蹦出來的陳繼仙打斷了王也的話。

  王也無語地看了一眼陳繼仙。

  呂真一點也沒在意陳繼仙。

  兩人旁若無人地從陳繼仙旁邊經過。

  「喂,我說我知道了!」

  為了自己又被忽視成透明人而咬牙切齒的陳繼仙轉身,對兩人的背影怒目而視。

  「我知道,我的三劍不是沒作用,我的劍法也沒有煉錯,只是你的心性修為太高了。」

  「貪嗔、愛欲、煩惱都不能動搖你的心境,換句話說,你自己早已用自己的慧劍斬滅了心中的,我所謂的斬除愛欲、貪嗔當然就沒有任何意義。」

  呂真和王也沒有搭理他。

  牙齒咬得嘎吱作響,陳繼仙差點把自己的牙齒咬碎,雙拳緊了又松,鬆了又緊。

  對一個人最殘酷的事情是什麼?

  當然是在那人最在意的事情上忽視他。

  陳繼仙身為崑崙劍仙門天賦最高的弟子,沒有之一,一向就是門派內最為令人矚目的存在。

  他早已習慣了為他人目光聚集,為他人羨慕的的生活。

  可是與呂真交手之後,自己最厲害,最引以為傲的三劍對呂真就像微風拂面,竟然無法刺激別人出手。

  在他人的眼裡,那不就是,呂真不費吹灰之力就打敗了他陳繼仙?

  或者說,站著不動,讓他用劍刺,他都刺不動人家呂真?

  他出劍的時候,人家甚至沒有正眼瞧他。

  要是傳到異人界,他崑崙劍仙門的臉還往哪擱?

  想起自己下山前的豪言壯語,陳繼仙忽然有點想哭……

  他終於體會到了什麼是比崑崙山脈上終年積雪的山巔更為冰冷的東西。

  門派的臉必須找回來。

  深吸一口氣,他連忙向前追去。

  「呂真,還有那個誰,你們要明白,不是我的三劍不厲害,而是我的三劍的威勢還沒有展現出來!」

  「不要以為心性超凡就能怎麼樣,我這三劍最厲害的地方其實在於他對於心性的要求是動態的。」

  「也就是說,今天不能斬你,不代表以後不能斬你,只要我的心性超過你,不管你的心性境界達到什麼層次,我都能以三劍斬你。」

  「所以說,除非你成仙,否則就有被我斬的一天!」

  「我干……你們聽明白了沒有?」

  「沒有?沒有的話,老子就再說一遍!」

  王也掏了掏耳朵:「那個劍仙門據你所說,不是一個在崑崙山上一心一意磨礪劍道,少問世事的的劍修高人嗎?哪來的這個奇葩?」

  呂真有些好笑道:「大概是被刺激得太慘了,導致心態失衡。」

  「你還笑得出來?」王也向後指向大喊大叫的陳繼仙,「這傢伙一直跟著,像只蒼蠅一樣嗡嗡嗡個不停,你還是先解決這個傢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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