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初升,照亮萬物,整個黑珠島一片狼藉。
楊昭昏昏沉沉的被送到原來居住的陣法控制中心那邊,由小豆人進行照顧。
商佳則去雲天城給她請大夫了。
楊昭盯著小豆人把書契寫好,忍著著渾身的傷痛,把書契用道牌傳送回去。
然後睡了一個小時,再抱著個裝著牽機豆的大匣子,在族魂之地把眾人的神識牽引到牽機豆上。
隨後就躺下,什麼也不管了。
這些牽機豆被小豆人們抬了出去,交到等在外面的張主管手裡。
現在島上缺人,而小豆人經過這一夜海盜的襲擊,沒剩下幾百個。
為了增加勞動力,所以楊昭傷都不顧,先把牽機豆給準備好。
這邊的小豆人剛抬著匣子出去,那邊商佳已經把醫生給從雲天城給請來了。
這是一位有著一頭花白頭髮的中年女性,穿著一身淺色衣服,渾身乾乾淨淨的,頭髮梳的一絲不苟,指甲也剪的短短的。
這位姓奇,尊稱奇醫師。
她身後還帶著兩個幫手。
她一見楊昭就皺眉,從懷裡掏出法器開始,小心翼翼的從頭到尾給楊昭做檢查。
全身的刀斧傷口就不說了,燒傷凍傷更是不計其數,肋骨斷了好幾根,一條腿骨折了,另一條腿被削去了一大塊肉。
兩個手臂都有骨裂的狀況,兩個用槍的大拇指也折了。
胸口和肚子上還有兩個透亮的洞。
最關鍵的是,楊昭的脊椎骨,受到了很嚴重的創傷。
小豆人們見到這傷的時候心驚肉跳,給她緊急做了止血。
一個正常人頂著這一身傷,要不然在ICU,要不然在閻王府,誰還在外面打架呀?
楊昭的這一身傷,讓他們對修真者有了一個更直觀的了解。
這體質讓人不敢把楊昭歸為人類這個物種。
但對於奇醫師來說,這都屬於皮外傷,算不得什麼。
楊昭現在最麻煩的有兩方面。
一方面是心魔,一方面是筋脈。
心魔這事兒不是醫師能夠治好的,她暫且按下。
而楊昭的經脈,她仔細的檢查了幾遍,又詢問了病人家屬。
最後才有了結論。
「這經脈是被靈力給撐的,現在病人的很多,細小經脈都已經被靈力給撐碎了,裡面一片狼藉,大一點的經脈也受不住撐裂了。」
一邊看她一邊搖頭。
「這經脈要收拾不好,往後病人就不用想修行的事兒了。」
現在整個屋裡除了商佳就是小豆人,但商家屬於外人,她能幫著請醫生,但是她不能開口。
這屋子就只能小豆人開口了。
「您只管治,要銀子,我們給銀子;要東西,我們有的是銀子,您只管治,只要治的好,我們必有重謝。」
奇醫師還是搖頭。
「難啊,有些東西有銀子,你也買不到,你得要關係。尤其是這修復經脈的東西,那更是難得,不是我一個小小的醫師,能夠買得到的。」
這咋辦?有銀子還沒出花去了?
「您說缺啥,您報我們去找關係去買去!」
哪怕小豆人回答的很乾脆,奇醫師還是搖頭。
因為不管小豆人怎麼說,他們都不是楊昭的家屬。
整個黑竹島就沒有她的家屬。
小豆人在其意識的眼裡就是楊昭的陌生人,最多算個朋友,而且他們說的咋咋呼呼的,但是一個小豆人有沒有銀子,誰知道呢?
以牽機豆活動這件事本身在修真界就沒有信譽。
因為大家不知道牽機豆里藏的是人是鬼,是妖是魔。
再說了,一個朋友關係真的能全心全意的為病人出力出銀子嗎?
這問題是打個問號的。
所以她說這麼多,並不是說給小豆人聽的,她是說給下面躺的楊昭聽的。
打個不恰當的比喻,這屬於醫生要做手術了,周圍沒親屬,讓病人自己簽字。
「我回去讓領導那邊想辦法!」
一個小豆人噗的一下子,矮了下去,變成了一顆小豆子,被旁邊的小豆人撿了起來。
楊昭這邊思緒有些接不上,看著屋裡人進進出出,煩的她腦仁疼。
可身上太疼了,尤其她渾身是傷,不管是趴著還是躺著都難受。
「能不能先給我治治外傷?太疼了,我睡不著。」
她的聲音輕輕的,但屋裡都是耳清目明之輩,自然都聽見了。
奇醫師見楊昭這麼說,招呼身後的那兩位幫手,拿著藥和法器開始給楊昭處理外傷。
屋裡的人也都被奇醫師趕了出去。
治傷就要先把楊昭的衣服都給脫了,其他人在圍觀就不道德了。
小豆人們只能在外面著急。
屋裡奇醫師又點燃一炷香,等香波慢慢彌散到整個空間之後。
聞著這陌生的香味,本來心思渙散的楊昭終於聚攏了一點精神。
「醫師,你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剛才我說的話,其實還是有所保留,畢竟這沒您的親屬,我問了問,好像都是僱傭來的。」
奇醫師帶著幾分擔憂的看著楊昭。
「你這傷這麼重,單我一個人是治不了的,你現在不止需要物,還需要人。」
楊昭這時候腦瓜不好使,思索了有一分鐘才明白其中的意思。
奇醫師的意思就是揚州孤零零一個人在這當一個島主,年紀又小,身邊又沒親眷,唯一有個朋友名義的還是一群小豆人。
她怕萬一島上的人知道楊昭傷勢太重,不好治療,底下的人會發生什麼騷動。
畢竟奇醫師的醫館開在雲天城。
海外這個地兒向來沒有大周內陸的法制健全,連海盜都有更何況內亂奪權這種事。
一旦發生這種事情,楊昭瘦不瘦治療不好說,但奇醫師的診療費肯定是泡湯了。
楊昭蒼白的臉上擠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沒事,我那位前輩早上剛走,現在整個島上的所有人都老實的很。」
如若不然,楊昭一個親朋無靠的人怎麼會能安安穩穩的在這治傷呢?
要知道她現在受了這麼重的傷,島上的這些人完全可以把她殺了,搶奪乾坤袋裡的資產。
畢竟現在楊昭處於絕對的弱勢。
島上的所有人都知道她有錢,島上的所有人也都知道她修為不高。
之所以沒人趁火打劫,就是因為楊昭請下來的那位大修士太嚇人了。
「好,你心裡有譜就行。」
然後奇醫師又把楊昭身上的經脈問題跟她自己詳細的說了一遍。
「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你身上的筋脈現在傷的太嚴重,很多小經脈是很難修復好的。」
楊昭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會影響修煉嗎?」
「肯定的,人身體裡的經脈如同大樹里的養分通道一樣,哪一方有不通的地方,自然就會讓那一方的枝葉枯萎。」
奇醫師講話的語氣又慢又和善,想用和善的語氣緩解楊昭的緊張。
她就怕楊朝一時想不開,情緒激動起來,不配合治療。
醫生最煩的就是病人不配合治療。
但哪怕煩,在沒有家屬陪同的情況下,基本病情還是要跟患者好好說清楚的。
「我才疏學淺,只能幫你治治外傷,經脈如果有特定的藥物相助的話,我也只能給你恢復個七七八八。」
楊昭聽的時候面無表情,心無波瀾,好似這傷不是自己的一樣。
奇醫師點燃的那根香里,除了能讓楊昭聚隴心神,絕對還有安神的成分。
要不然,哪個修真人士聽到這種噩耗會無動於衷?
方叔禮為什麼會發瘋?不就是因為怎麼修煉都修煉不上去。
「如果我來治療的話,你也肯定能修煉,但是你要說完全沒有影響,這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推薦你你家裡人再去尋找更好的醫師來幫你。」
楊昭能有什麼門路去情的好醫師呢?
她現在還躺在床上不能動彈。
現在楊昭只有兩條路,一是國富民強那邊去拜託沈思慎。
但請沈思慎是要大出血的。
而且總求著他雙方的交易主動權,就會慢慢的掌握到對方的手上。
往後的事就不好辦了。
另一個就是顓瑞樓。
相較於沈思慎,楊昭更傾向於用銀子在顓瑞樓里懸賞。
「奇醫師你有什麼推薦嗎?」
奇醫師默默的思索了一會兒。
「我只知道有一位欒川芎前輩最善治療經脈,在這方面有聖手之稱,不過我是沒什麼門路去請到這位醫師來。」
「還有一位是裂輥谷的風又在前輩,這位是外道修士,常年呆在裂輥谷,據傳也是因為治療經脈的好手。」
楊昭一個都不認識,而且聽這名字就有點不好請。
也不知道能不能用銀子砸開他們的門。
楊昭微微閉了閉眼。
「那您把需要的藥材也說一下吧,我看看能不能一起找過來。」
奇醫師直接讓小豆人在外面拿來了紙筆,開始寫起了缺少的藥單子。
「你這動作要快,不管是外傷還是內傷,越快治療好的越快,拖的越久越成頑疾。」
楊昭瞄了一眼藥單子,嘿,不知裡面的藥材不認識,甚至有很多的字都不認識。
面對這張藥單子,她成了半個文盲。
「唉。」
楊昭嘆了一口氣,從懷裡摸出了五張二百兩銀子的匯票。
「奇醫師你也辛苦了,這些銀子先作為診療的醫藥費,不夠您再和我說。
奇醫師看見這麼多銀子,就想給楊昭塞回去
五張雲天城當地匯票就是一千兩銀子,她不是什麼大醫師,雖然名氣在雲天城不錯,但平時治病收個十幾兩銀子就已經很多了。
哪怕是修真者的疑難雜症,人家也最多給他兩三百兩銀子的診費就不少了。
相比之下,楊昭在這方面是獨一份的大方。
大方的讓奇醫師感覺這銀子有些燒手。
「現在用不了這麼多,畢竟我手上的這些藥都是治療皮外傷的。」
現在明顯是她這病只能治一半,她的醫術是頂不了這麼多銀子的,這銀子就燒熟起來。
「您先拿著吧,你也看見了現在整個島上的人都在忙著,我先把銀子付給您,上的過後,我混忘了。」
關鍵是黑珠島上,沒人會幫楊昭付銀子的。
楊昭怕等會那香滅了自己,再次心生恍惚,奇醫師拿不到銀子,會不好好給她治傷。
或許是因為病人的心思都很敏感,楊昭只覺得一股酸意湧上鼻頭,若是沒有奇醫師的香,她就得委屈的哭出來。
奇醫師顯然也想到了島上的現狀,嘆了一口氣,把匯票塞到了袖子裡。
「你放心,多出來的銀子,我會退給你的。」
楊昭微微一笑,並不在意。
她現在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經脈問題,至於銀子,她可以可以用銀子把這整間屋子給填滿。
她哆嗦著手從乾坤袋裡摸出傳令法器。
因為兩隻手大拇指都骨折了,這傳令法器從來沒有今天這麼重過。
「讓我來看看誰喜歡銀子。」
沒一會兒,巨額懸賞令就在顓瑞樓里炸出了一個大大的水花。
天行一:「我的個乖乖,十萬兩雪花銀啊,天啊!我怎麼就沒去學醫呢!d(д)」
永州府學可萊萊:「這是今年以來最大的一筆懸賞任務吧(#Д)。」
黃龍港府學胡云:「這可不是今年以來,而是三年以來最大的一筆,上一回這麼大額的懸賞任務還是衢州商行發布的清理一個坍塌遺蹟的任務,十五萬兩銀子。」
天行一:「話說修真小菜雞真的能拿出這麼多銀子來?」
單虎:「我辛辛苦苦打一個月的工才幾兩銀子?我嫉妒的眼眶都紅了,天下夫人那麼多,為什麼我就不是其中一個呀!」
上陽真人:「發布懸賞的這位小友我認識呀,修真小菜雞,你這是又遇上麻煩了嗎?怎麼跑海外去了?這麼遠。」
修真小菜雞:「上次還多虧上陽真人的幫助,要不然我麻煩就大了。(///ˊˋ///)」
修真小菜雞:「這次我是碰見海盜了,現在傷的不來床,經脈也出了大問題,這才重金懸賞。」
修真小菜雞:「上陽真人前輩,不知道您有沒有裂輥谷的風又在前輩和欒川芎前輩的消息嗎?您是知道我的,我必有重謝。」
上陽真人:「我知道你沒想到你能這麼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