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索神君在看向謝缺的眸光中,逐漸染上了一抹難以掩飾的熱切光芒。
此刻的他他,對於佛子殿下的非凡手段感到無比好奇。
好奇對方究竟是如何施展神通,竟能讓那些巫民奇蹟般地打破桎梏,
做到了自己好幾十年都沒有做到的事情,從而讓他們邁入了武聖境界。
而更令求索神君感到震撼的,並非僅僅是這些巫民突破至武聖,
而是他們在突破之前,竟然不可思議地吸納煉化了一絲世界之力!
畢竟以世界之力的威力,就算是他以造化神君的境界來看,
即便只有一縷,都不可能是這些弱小的巫民可以煉化的。
但眼前的現實,卻打破了他所有既定的認知。
這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在他的親眼見證下,一一成為了不爭的事實。
他的內心充滿了震撼與不解,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顛覆了他的認知。
當他向山主稟報此事時,楊致遠竟也是有些難以置信。
在這之後,楊致遠也是要求他對佛子進行更密切的觀察。
謝缺距離踏入輪迴福地,尚存三日之期。
然而他卻顯得異常從容,沒有絲毫的急躁與匆忙。
此時的謝缺,將自己的全部心神,都投入到了這尊武聖境界的巫民身軀內,
周遭的法則紋理在他的視線中仿佛被無限放大,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與透澈。
他對於這種仿佛能觸摸到世界本質的視角已不再陌生,然而每當他試圖深入感悟,
試圖捕捉那些流轉不息的奧秘時,那份原本強烈的法則親和感卻如同晨霧般迅速消散,留給他的是一片朦朧與空白。
謝缺深知,這種微妙而短暫的體驗,
正是潛藏於巫民血脈深處那道無形詛咒的直觀體現,也是導致巫民一族日漸式微,從昔日輝煌跌入今日低谷的根本原因。
在上古時代,巫民一族憑藉著他們得天獨厚的道體天資,
族中強者輩出,天君級別的存在亦非罕見。
只是上古巫民們似乎觸怒了世間最為尊貴的幾位存在,因此被施加了一道詛咒。
這道詛咒如同一張無形的枷鎖,使得巫民們的整個種族逐漸失去了往日的輝煌與,
不僅實力衰退,更面臨著種族存續的危機。
即便是如今的謝缺,面對著巫民血脈中那根深蒂固的詛咒,
也感到束手無策,別說是將其根除了,他甚至於無法察覺。
他只能感應得到,這詛咒似乎源自時光長河的遙遠深處,
若非擁有逆流漫長歲月的能力,並找到那個施加詛咒的幕後黑手,
將其徹底斬殺,否則想要解除這詛咒,無疑是痴人說夢。
這樣的能力對於目前的謝缺而言,無異於天方夜譚。
而且如果他真的掌握了這樣的實力,恐怕整個摩訶界都將在他的腳下顫抖,再也無法成為他的束縛。
謝缺收回思緒,轉頭看向了一旁眼神中閃爍著熾熱光芒的求索神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看來,先生在這一道上確實是行家裡手,名不虛傳,求索之名,果然非同凡響。」
「若非先生鼎力相助,恐怕我也難以取得今日之收穫。」
求索神君聞言,連忙擺手謙遜道:「不不不,佛子殿下過譽了,這主要是您的功勞,我只是在旁邊稍微指點了一二。」
謝缺所言是真心,畢竟在這個過程中,
求索神君也確實也提供了一些建議,讓他少走了不少彎路,節省了許多時間。
求索神君雖然嘴上謙虛,但臉上的得意之色卻怎麼也掩飾不住。
謝缺微微一笑,仿佛看穿了求索神君的心思,緩緩開口:
「也正如你所想,我確實掌握著一門秘法,能讓這些巫民煉化世界之力。」
「而我,願意將這珍貴的秘法與你分享。」
「但前提是,我需要你在某些時候能夠助我一臂之力。」
求索神君聞言,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心中不由得泛起漣漪。
身為天元山的一員,他的立場無疑是要維護天元山的利益,任何可能威脅到天元山的決定,他都會慎重考慮。
在私慾與大義之間,他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
「我……」求索神君欲言又止,他的內心在掙扎。
他知道,這門秘法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誘惑。
但是他更清楚,自己身為天元山的一份子,必須堅守原則,不能因私廢公。
「我明白你的難處。」謝缺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語氣中帶著幾分理解與寬容,
「但請相信,我所求之事,並非會損害天元山的利益,反而可能為你們帶來意想不到的助力。」
謝缺知道對方考慮的是什麼,伴隨著審死圖籙上的黑光閃爍,
「心魔源流」此刻也發揮了其應有的作用。
既號「求索」,那麼好奇是求索神君永遠都沒有辦法克服的問題。
謝缺只需要在這一方面稍加引導,便可以讓對方的內心流露出破綻。
而這,也正是「心魔源流」身為黑色詞條的恐怖所在。
在詞條的作用下,求索神君也自是咬牙道:「你想要我做些什麼?」
謝缺見狀,嘴角勾起一抹溫和的笑意,
仿佛春日暖陽,溫暖而又不刺眼:「請你儘管放心,我絕非那等會讓朋友陷入兩難境地之人。」
「我既不會讓你背叛天元山,更不會讓你去做任何違背良心、有違道義之事。」
求索神君聞言,緊繃的神色終於有所緩解,仿佛緊繃的弦被輕輕鬆開,
他微微頷首,語氣中帶著一絲猶豫:「既然佛子殿下如此說,那我便洗耳恭聽。」
「但事先聲明,我並不能保證一定能做到你所要求之事。」
謝缺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一股莫名的力量悄然流轉,
觀世末法身瞬間展開,將二人籠罩。
在這片領域中,謝缺自信摩訶界內的任何人,
都無法突破他所設下的界限,窺探到此刻的他們。
「其實,你我都清楚,我謝缺想要在千年之內突破至天元之境,並非全無可能。」
謝缺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感慨,又夾雜著一絲無奈,
「只是,這其中的艱難險阻,超乎想像,即便是我也感到力不從心。」
求索神君聞言,眼中反而是閃過一絲羨慕之色:
「殿下可真是說笑了……我求道兩百餘萬年,歷經無數風霜雨雪,方才達到如今的造化之境。」
「而殿下卻如天命之子,卻能在數萬年,甚至短短千年內,便達到我等苦修數百萬年方能觸及的境界,真是讓人既羨又妒啊。」
說到這裡,求索神君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自嘲:
「佛子殿下此言,莫非是在嘲笑我等終其一生,也無法企及那等至高無上的境界嗎?」
謝缺輕輕聳了聳肩:
「你多慮了,我並無他意。」
「我只是希望,你能在關鍵時候幫助我一把。」
「難道,你就不想看看奇蹟發生麼?」
求索神君聽到這裡,眼神再度變得火熱道:「奇蹟麼?我自然是想看到的……」
「只是……殿下,您的那篇秘法……」
謝缺隨意地一揮手,一道流光瞬間沒入了求索神君的腦海之中,
他顯得毫不在意:「喏,就是它了。」
求索神君幾乎是瞬息之間便將那篇秘法翻閱完畢,
他的眼中瞬間爆發出耀眼的光芒,仿佛發現了無盡的寶藏:「這……這果真是妙法無雙!」
謝缺見狀,嘴角的笑意更甚:「那麼,我是否可以提出我的請求了呢?」
求索神君鄭重地點了點頭,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殿下請講,只要是我求索能夠做到的,即便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謝缺連忙擺手,示意他不必如此:「也沒有這麼嚴重。」
「只是我希望在我進入福地後的百年後,你能渡我些許宙光。」
求索神君所修行的法門堪稱獨樹一幟,其宙光在加速有限空間內的時光流逝時,
所消耗的能量微乎其微,這種特性使得它成為了進行長時間實驗的理想選擇。
也正是因此,謝缺才決定與求索神君進行這場交易。
畢竟巫民的自然生長周期極為漫長,若是沒有宙光之力的輔助加速,
僅憑他們自身的成長速度,恐怕會耗費掉原本計劃時間的大半。
而普通的宙光之力又無法滿足謝缺的需求,
唯有求索神君所擁有的這種特殊宙光,
才能確保謝缺在百年之內將巫民道體成功溫養至成熟狀態。
「宙光麼?」求索神君聞言,微微頷首,「這個簡單。」
然而,謝缺的要求並未止步於此,他繼續說道:
「除了宙光之外,我還需要世界之力。」
求索神君正要開口,卻被謝缺打斷,只見謝缺從容不迫地說道:
「我知道你目前正在進行的一項關於武道元氣的實驗遇到了瓶頸,而我恰好有辦法幫你解決這個問題。」
說著,謝缺輕輕抬手,一縷神象之勁便悄然浮現。
這神象之勁,乃是謝缺所修行的神象鎮獄勁的神象之力,能夠鎮壓冥土,其威勢之強,足以懾服萬物。
「你將這縷神象之勁融入到你的元氣實驗中,我保證那些原本在體內暴動的元氣會立刻平靜下來。」
謝缺的語氣中充滿了不容置疑的自信。
對於謝缺而言,這不過是舉手之勞,但對於求索神君來說,卻是解決了他長久以來困擾的難題。
此言一出,求索神君幾乎是毫不猶豫地伸手接過那縷神象之勁,
隨後以一個彈指,將其精準無誤地傳送至了自己的實驗中。
緊接著,他的面容上瞬間綻放出難以置信的驚容,仿佛親眼見證了奇蹟的發生。
謝缺見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
「我若是能夠成功從輪迴之地走出,歸來之時,我便將這其中奧秘傾囊相授於你。」
求索神君聞言,連忙點頭答應,
心中暗自思量,這不過是一件小事,卻能換來如此珍貴的饋贈,實在是划算至極。
此虛空之中,漂浮不定的微型世界碎片隨處可見。
而自己只需花費一番功夫將其煉化,便可轉化為世界之力。
所以說這筆交易,對他而言實在是極為划算了。
在成功「買通」了求索神君之後,謝缺的心中再無後顧之憂。
他深知,接下來的每一步都至關重要,不容有失。
於是,他深吸一口氣,開始著手準備接下來的計劃。
他所需要做的,便是將自己的真靈從肉身中抽離出來,然後將其融入到一個五歲以下的巫民之軀中。
這個過程雖然複雜且危險,但對於已經有過幾次成功經驗的謝缺來說,卻並非難事。
隨後,他在聯繫了楊致遠後,便是得到了肯首,
隨後,謝缺便是毫不猶豫地將身軀連同內部真靈一起投身輪迴福地,準備開始新的征程。
謝缺也是不禁感慨:這次掛開的應當是足夠大了。
畢竟自己若是在打破了巫民血脈內的詛咒後,便是相當於擁有了遠古巫民的先天道體,
結合上那些詞條的作用,以及還有求索神君這樣一個「內鬼」幫助自己輸送資源,
加上天元境界的理論知識都已經是放在這裡是現成的了,都不需要自己此前那般推導。
自己若是在千年時間內還不能突破到天元境界,那才真該一頭攢死。
隨著謝缺進入到了輪迴福地內,他頓時感覺到自己失去了和肉身神魂之間的聯繫。
轉而代之的,是新世界內更為清晰運轉的法則。
謝缺深呼吸兩口氣,現如今的自己尚未打破巫民血脈,
就算是法則顯映的更清晰,也沒什麼作用。
自己現如今要做的,就是要打破血脈桎梏。
而他此來,也並沒準備任何的武道典籍,
謝缺打算完全貼合自然,貼合天道,去領悟、感受大道,從而推動武道進階。
他立正、站好,巫民的體內結構在謝缺腦海中一覽無餘。
下一瞬,謝缺理好了思路後,便開始原地打起拳來。
這拳法緩慢、無力,但若有旁人在的話,決然是無法注意得到謝缺的存在。
因為此時的他,已經是近乎在這動作的律動下,好似和自然、天地融為了一體。
不久,拳法畢,謝缺也頓感體內炙熱,
第一縷氣血,誕生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