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之中僅剩的十四個門派中的神仙修士全都看到了,雙雲門從門中到弟子,全都變成了蒼鸞峰上的『掛件』。
遠遠看去,那些屍體隨風擺動,如同是掛在山峰之上的風鈴一樣,在雲霧繚繞中輕輕晃動。
血腥而詭異,令人不寒而慄,使得那些門派中有許多弟子看到這一幕都差點道心崩潰。
「這是蜀山修行界億萬年來最血腥的一天。」一名掌立在大殿前,看著蒼鸞峰方向說道。
而在另一個門派之內,其掌門更是對身後的一眾長老們道:「蒼鸞峰本為我蜀山聖峰淨土,未曾想竟被如此玷污。」
而更有和雙雲門交好的,或者和雙雲門的二雲門中相識的掌教,此刻更是痛心疾首,兔死狐悲。
「我蜀山修行界出於世外,神聖無暇,卻不曾想今日也會被血煞之氣污穢。」
「可憐碧雲、紫雲二位道友了。」
「唉!」
但無論蜀山這些門派的人怎麼指桑罵槐,怎麼陰陽怪氣,方鑒聽不到,也不想聽。
如果方鑒聽到他們說今天是蜀山修行界億萬年來最血腥的一天,肯定會嗤之以鼻,這就是最血腥的一天了?
方鑒坐在蒼鸞峰原白眉真人的洞府內,敕出一道符詔交給黑孩兒道:「你傳我符詔,令蜀山十四派掌教明日卯時到蒼鸞峰上議事。」
黑孩兒接住符詔,恭聲唱喏道:「是。」
方鑒朝黑孩兒說道:「你要告訴他們,明卯時日務必準時到場,敢有違忤,後果自負。」
黑孩兒帶著符詔離去了,三個時辰之後,方鑒的法令便被黑孩兒傳達給了蜀山十四派所有掌教。
雖然這些掌教心中都很不滿,但明面上卻是不敢將方鑒的使者拒之門外的。
可是,當他們聽到方鑒要他們去蒼鸞峰議事的時候,都不禁犯起了嘀咕。
「師兄,此行兇險啊。」峨眉派掌教大殿內,一名長老朝峨眉派掌教妙元真人說道。
妙元真人也是臉犯疑慮,鴻清真人讓他們去議事,可是他們之間有什麼事可議的呢?
「莫非名為議事,實則是將諸位掌門賺去」另一名長老說著,用手刀在自己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妙元真人頓時覺得脖頸一涼,但他還是搖頭說道:「鴻清真人不至於這麼做,他若真的這麼做了,會令天庭威嚴大損。」
「師兄所言有理。」另一位長老說道:「鴻清真人歷來標榜天條,就不可能無緣無故殺人,他要麼是找到你的罪證後才會動手。要麼是將你逼到絕境,你不得不反抗之後他才會動手。若是這般將人召回去便殺掉,那他以後還有什麼臉面張口天條閉口天法?」
「那這蒼鸞峰到底能不能去呢?」最先說話的那名長老問道。
眾長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個人都是心裡沒底,拿不定一個主意。
妙元真人自己也是一樣,他也無法拿定主意,「普賢菩薩只是令我等不可招惹天軍,卻並未言明是否要我等配合鴻清真人。」
掌教大殿內又是一陣冷寂,片刻之後,妙元真人起身道:「待我去問問老祖。」
不止是峨眉派如此,其它十三個門派掌教也都遲遲沒有作出決定。
如果去的話,萬一這是鴻門宴,去了可就回不來了,就連張碧雲、朱紫雲二位門主都敗在方鑒手下,他們這些和二雲實力不相上下的掌教真要打起來基本也沒懸念。
可要是不的話,方鑒那句『後果自負』是真的很嚇人。
但和峨眉派不同的是,這十三個門派掌教沒有老祖可以問,所以他們只能找到相互交好的掌教一起商量拿主意。
於是,這一天整個峨眉山都在一種沉寂、躁動、不安的氣氛中過去了。
當第二天的太陽從東方升起,太陽的第一束光芒破開濃雲照在蒼鸞峰上的時候,蒼鸞峰遍山青翠,在太陽光的照射下如同披上了一層金線。
而蒼鸞峰上掛著的那些屍體,猶如一個個裹著輕紗的風鈴子,在山峰的吹拂下緩緩飄蕩著。
時間緩緩走到了卯時中刻,這時一道仙光由遠及近,快速落到了蒼鸞峰上。
「來人止步。」一名天兵千虞候擋住了來人,道:「此地乃鴻清真人駐所,請速速離去。」
來人當即雙手合十一禮,然後說道:「我乃蜀山峨眉派掌教妙元,特奉鴻清真人法旨前來蒼鸞峰上議事。」
妙元真人自報家門後,天兵千虞候這才問道:「可有峨眉派掌教印信?」
「有。」妙元真人說話間取出了自己的掌教法印,千虞候看過之後,當即命令天兵讓開道路,然後喚來一名天兵道:「帶妙元真人往議事台安坐奉茶。」
天兵躬身唱喏道:「是。」
隨著妙元真人到來,很快又有七八道仙光前後飛落到了蒼鸞峰上,他們在取出自己的掌教印信後,便被領到了蒼鸞峰上臨時搭建的議事台上安坐。
當時間來到卯時末,又有兩名掌教來到了蒼鸞峰,在出示掌教印信後也被帶去了議事台。
隨著卯時盡,辰時到來的時候,蜀山十四個門派已經有十一個掌教如期趕到,而方鑒此時也從洞府中出來,來到了議事台。
「拜見鴻清真人。」十一名掌教紛紛起身朝方鑒拜道。
方鑒拱手還禮,然後笑著說道:「諸位道友請坐吧。」
眾人一看方鑒心情似乎很好,臉上也沒有煞氣,於是心頭一松,便紛紛盤坐下來。
這時方鑒目光一掃在場的人數,然後朝黑孩兒問道:「還有人沒到?」
黑孩兒稟道:「峨眉派、觀自派、空相派、涅生派等十一派掌教皆已到了,只有如真派、宣檗門、了儼派掌教沒來。」
方鑒點了點頭,然後端起面前的靈茶飲了一口,旋即說道:「那就再等等吧。」
然後,這一等就是一個時辰,時間已經從辰時進入了午時。
方鑒又朝黑孩兒問道:「三派掌教還沒到嗎?」
黑孩兒說道:「回老爺,還是沒來。」
方鑒微微一笑,然後站起身來朝在場的妙元真人等十一位掌教拱手道:「諸位道友請在此飲茶安坐稍等片刻,本神去去便回。」
說完,方鑒直接離席而去,黑孩兒也緊隨其後,議事台上只有一位天兵都虞候作陪。
妙元真人等人面色凝重地抬頭看去,卻見周圍那些天兵一下子少了一半,至於少的那一半,都跟著方鑒離開了蒼鸞峰。
一眾掌教此刻面面相覷,你要說他們不知道方鑒去做什麼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方鑒真的會這麼莽撞嗎?
那三個門派他們都是了解的,平日裡關係甚好,因為這三個門派的掌教都是至交好友,歷來同進同退。
今日他們不來蒼鸞峰參加議事的底氣就在這裡,三個掌教,三個太乙金仙,而且三派山門離得很近,又是在蜀山主場
「想要拿下這三派掌教」妙元真人心中想道:「鴻清真人只怕還要費些力氣。」
如真派掌教任青之、宣檗門掌教華明茹、了儼派掌教蘇正河三人,此刻正坐在如真派掌教大殿之內。
雖然三人表面上都很平靜,但外面已經完全啟動的三座護山大陣,以及所有嚴陣以待的門人弟子都可以顯示出三位掌教已經做出了決定。
其實他們也沒得選擇,因為和雙雲門一樣,他們的宗門法傳,也都是來自於玄教內五行宮的三位聖主。
這個出身註定了他們不可能和方鑒坐在一起商量事情,玄教在天庭那裡是反賊,是逆從,他們無論去還是不去,方鑒都不會放過他們的。
作為玄教在南瞻部洲布下的棋子,他們的使命已經完成,現在該是做放手一搏的時候了。
三人相互對視一眼,當年的他們也和雙雲門的張碧雲、朱紫雲一樣,是那麼的意氣風華,那麼的壯志凌雲。
他們以為自己承襲了上古仙神的傳承法脈,定將在這三界之中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故事的開頭是好的,但結局卻並不好,因為這些給他們傳承法脈的上古仙神並未如他們所想地那般死去,而是苟活至今,伺機而動,他們也只是這些上古仙神在暗中布下的一顆棋子罷了。
從他們與佛門一起,破毀道門在大唐國的布局,他們的價值就已經最大化,可以被拋棄了。雙雲門的昨天,就是他們的今天。
現在,宣檗門掌教華明茹,了儼派掌教蘇正河已經將自己門中所有弟子全部匯集到了如真派,就連護山大陣也搬了過來。
面對方鑒的威勢,他們只能將所有力量聚集在一起,才有拼死一搏的資格。
「或許,我們能夠絕地逢生,逆轉大勢,將方鑒鎮殺於此,完成外道真魔、佛門、妖修都未能完成的壯舉!」如真派掌教任青之抬起頭來,振作精神朝華明茹、蘇正河以及大殿內的三派金仙掌教鼓氣說道。
「不錯。」華明茹也一臉自傲地道:「我們三個太乙金仙,難道還對付不了區區一個金仙?」
蘇正河哈哈大笑,道:「不試一試,又怎知天命在我不在他呢!」
天命,在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