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
趙信反覆品味著這句話，來回打量著柳言的神情，最終就得出一個結果。
要她死！
想到這種結果的趙信心是一顫的。
凶獸，他殺過。
雖然說肯定比不上柳言的數據，數量上其實也算不上少。
人，他從來沒有。
「姐，你和金瑩之間的矛盾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麼？」趙信的眼神和語氣都很冷靜。
他不裝了！
從跟葉森交涉結束後，他就決定不要再隱藏下去。
若是在以前，這時候的他一定會露出很驚訝的眼神，之後說著各種勸慰柳言的話。
現在他不會再這樣做了！
儘管他依舊很震驚於柳言的這種決定，但這種事情對他而言，還不至於讓他驚愕到瞠目結舌的地步。
從小獨居的他，心理接受能力本就比許多人強許多。
「可以這麼說吧。」柳言微微點頭，「或者說，我只是給了她一種選擇，而她做出了這個決定。」
「選擇？」
趙信微微沉吟，低語道。
「自由？」
「小信，你變得不一樣了啊。」看著趙信的臉，柳言突然笑了出來，「我還以為你會很天真的問到底是什麼選擇，沒想到你竟然抓住了重點。沒錯，就是自由。我給她自由，她接受，那麼她就只能消失。」
「明白了。」趙信點頭。
「你難道不好奇為什麼？」柳言笑了笑。
趙信就抿著嘴角微微一笑，回過頭靠在座椅上，手臂背在腦後，神情中堆滿了輕鬆。
問？！
為什麼要問。
柳言的敵人，那麼自然就是他的敵人。在這個柔弱強勢的世界中，仁慈就顯得太過可笑了一些。
既然已經決定了要讓她消失，那麼她消失就好。
至於理由？
不重要。
在這個世界每天都會死很多生靈，誕生很多生靈。如果真要用偏激一點的說法，其實命是最不值錢的。
看著微笑不語的趙信，坐在後排的柳言也微微挑眉。
好似……
一直以來她想要保護的弟弟，在她眼中偶爾會露出天真決定的弟弟，好像突然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她有必須消失的理由。」
沉默半晌後，柳言還是主動說了出來。
「有些債是要償還的。」
「那就做的利索一些。」趙信輕聲道，「現在終究是法制社會，不管姐你以前是怎樣的生活，是『人屠』也好，『劊子手』也罷，既然咱們生活在世俗，有些規則咱們還是要遵守的。」
「怎麼說？」柳言笑著挑眉。
「金瑩可以死，但不能是經過咱們的手。」後視鏡中趙信的雙眼超乎尋常的冷靜，「如果是我們動手，牢獄肯定是再所難免。金瑩也非普通人，她是一個大型集團的老總，地位不低。她如果死了，諸方都會很重視，我可不想咱們姐弟倆誰栽進去。」
「然後？」
看著後視鏡中趙信雙眼的柳言，目光變得微妙，她對接下來趙信要說的話充滿了期待和好奇。
「現在是武道世界不是麼？」趙信聳肩。
「對！」
「那麼她被凶獸殺害，是有可能的不是麼？」趙信突然回頭露出笑容，「或者說，從崔傑那裡入手，那個小子做的事情，足夠他被砍一萬回腦袋了。大潤集團又跟崔傑暗中關係緊密，金瑩做為集團負責人，在劫難逃，對麼？」
「小信，你的變化讓姐姐驚訝。」柳言低語。
「好還是壞？」
「好……好的不得了，好到姐姐都有點愛上你了。」柳言突然摟住趙信的脖頸，柔軟的嘴唇在趙信的唇前停留了半晌，最終落在了他的臉頰上，「你現在的這個樣子，讓姐姐更放心去做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臉頰處的濕潤讓趙信微微挑眉，他抬頭看著柳言好似有些迷離的眼神露出笑容。
「去做吧。」
趙信就是這種人。
做了決定，他就絕對不會後悔。
十幾年……
他藏的也確實夠久了。
這麼多年的偽裝，他不想再繼續戴著曾經的面具活下去。
他要將面具摘下來。
「姐，你想做什麼大可去做，不管是什麼時候……哪怕你要背叛整個世界，我也會堅定不移的站在你身邊。」趙信的聲音冷靜而有堅定。
這就是他心裡話。
在這個世界上，如果說對他最重要的人，唯有柳言。
蘇衾馨、江佳、趙惜月、左藍……等等，這些趙信身邊的摯友或者是摯愛，對他來說也很重要，就是他們和柳言是不同的。
柳言，是特殊的！
只要是柳言想做的，他都會沒有任何遲疑的不遺餘力的支持。
就比如說眼下她要讓金瑩消失。
那就讓她消失吧。
「有你這句話，姐姐很安心。」柳言美眸中縈繞著笑容，「就是有件事還是要跟你說，可能是真的被逼到絕境，金瑩也準備破釜沉舟進行臨死前的反撲。」
「讓他們來吧。」
趙信眼中儘是淡然，那種淡然自若的自信，還有對金瑩淡淡的不屑，讓柳言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眼神也變得更為著迷。
男人，就是在自信的時候是最迷人的。
不管是性格再怎麼要強的女人，內心深處都想要找到一個依靠。那些看上去很是獨立的女性，只有一種可能性，就是她們的眼光很高。
她們還沒有找到那個能夠她們依靠，或者說認可的男人。
曾經柳言看趙信就是如此……
她試圖著去依靠趙信，就是在她的眼裡，趙信還是沒有成長到那種高度。但，就在今天，這個車裡他們二人私下短暫的交涉。
她從趙信的身上看到了一個，能夠讓她依靠的影子。
「金瑩找的人，都很棘手的。」柳言低語。
「柳言姐能解決吧。」趙信笑著聳肩，「既然柳言姐做了這種決定，就說明你早就做到了最壞的打算。需要你解決的問題由你出手，而我……則是做我自己該做的事情就好。分工明確，你解決金瑩。我……解決崔傑！」
「小信，你知道你這樣真的很讓人痴迷。」柳言絲毫不做掩飾的稱讚。
「有麼？」
趙信仰面看著車頂，語氣深沉道。
「我只是……不想再藏下去了。」
「這就對了。」柳言並不意外趙信說的話，點頭認同道，「藏拙，這種伎倆太低級，這種手段只適用於中等人。當一個人足夠強的時候，他的存在就是一種威懾力。當你足夠耀眼時，世界都會為你讓路。」
「是啊。」
趙信感慨一嘆。
看來，真的有可能是他想錯了。
或者說他沒有錯，只是現在的他已經不適合再繼續藏下去。不管是他的實力，已足夠支撐他開始摘下面具，亦或者說是他現在的面臨的險阻。
他應該開始主動了！
「衾馨她們不會被波及吧。」趙信低語道。
「放心，她們的安全你大可安心交給姐姐處理。」柳言笑著回答，「你放手去解決崔傑，金瑩……她翻騰不出什麼浪來。」
「那就讓金瑩她們姐弟見識一下。」趙信道。
「見識什麼？」
柳言依舊用著期待的眼神看著他。
「讓他們見識見識。」趙信臉上的笑容突然變盛，眼眸中好似有星辰在閃爍，旋即就看他舔了下嘴唇，冷傲一笑，「什麼……是碾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