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雀無聲。
待到秋雲生話音落下時,辦公室內陷入沉默。
叛國?!
這份罪行可以說相當嚴重。
要被判死刑的。
儘管對崔傑的惡行,趙信早有了解。聽到秋雲生親口說出叛國這一判斷,還是心頭跟著顫了一下。
「唉。」
良久,劉舸長嘆口氣。
這嘆氣聲也將辦公室內眾人都重新拉回到現實,趙信也下意識的朝著他看了過去。
劉舸應該早就知道這種結果了吧。
他剛才說的明確表態,難道指的就是對崔傑的處理麼?
「詳細說給我聽。」
握著茶杯的劉舸坐了下去,秋雲生目光如炬正氣凜然道。
「根據調查,崔傑從去年九月份開始,就有跟他國密切往來的現象。
這些人都是一些國外豪紳,商旅,但這些身份疑似都只是他們表面的身份,暗中疑似來自黑教廷這個組織。
黑教廷在國外的存在,如救世主在我國內相仿。
皆是以禍亂國之安穩,破壞社會穩定。
相對救世主,黑教廷的手段更為惡劣,更為殘暴。
刺殺您的那些人就疑似來自黑教廷,他們是於上月九日來到洛城,中間未與崔傑接觸。」
言語間,秋雲生又看向趙信的方向。
「趙信提供給我的名單中,我也做了調查。這些人中有一部分死於意外,一部分人與洛城內走失流浪漢有關,沒有與崔傑的直接聯繫,疑似有關聯,可能性在七成以上。」
「以此,判定崔傑為叛國麼?」劉舸低語。
「是!」
「直接指向呢?」靠著椅背的劉舸眉頭輕鎖,「現在調查出的一切都是疑似,沒有直接指向你憑什麼說對方叛國?你抓到確切的證據了麼?」
「時間太短,如果在給我一些時間,我可以調查的更為精確。」秋雲生回答。
「將資料呈交審判處,讓他們向上級遞交。」
陡然間,劉舸的這一決定讓辦公室的所有人都不禁愣住。
「老師,給審判處?」秋雲生沉眸不解,「為什麼要給他們?崔傑就是審判處的一把手,我們就算再不濟也該交給審判席吧。」
「你想越位麼?」
劉舸渾濁的雙眸釋放出一縷精光。
「緝妖大隊現由審判處管轄,體系內的公告你沒有看到麼?」
「儘管如此,非常時期……」不等秋雲生話音落下,劉舸就很生硬的將他打斷,「別給自己找麻煩。」
「老師……」
「審判處和審判席到底是不是一丘之貉,我們無從得知。哪怕是呈交給江南總部,別忘了現在江南總部的大隊長是從哪兒來的。」
眾人心頭一震。
審判席!
如今的江南緝妖大隊總部總隊長,是由審判席下派代為管理。
「明明是我們占理的事情,為什麼要弄成我們越權,反而被對方抓住把柄?」劉舸神情中莫名的露出不屑,「這些資料就呈交給審判處,讓崔傑去看。」
「老劉,你是故意的。」趙信露出瞭然神情開口。
從劉舸的言辭中,其實已經能夠感覺出來。
他認定了!
不管這資料上的證據是不是直接指向,他其實都已經完全確定了崔傑的行徑,還有這一切背後的真兇。
「別總打啞謎了。」
劉舸似笑非笑,抿了一口茶水,滿是褶皺的臉上露出凌厲的笑。
「開戰吧。」
轟……
劉舸這句沒有什麼起伏的低語,卻好似驚雷炸響。
辦公室內眾人目光變得肅穆。
宣戰?!
緝妖大隊和審判處之間的終於要捅破那一層窗戶紙了麼?
「從現在開始,我們將不會有任何援助。」劉舸眯著眼眸道,「審判席和江南緝妖大隊總部,就是一雙無形的大手,將我們小小的洛城遮住。
上峰看不到我們,我們就要做好孤立無援的準備。
做為緝妖大隊,大隊建立的宗旨就是以保證國之安穩為己任。如今,審判處試圖在我方管轄區域動搖國之根本。
我們的任務很簡單,在保證自身安全的情況下,儘可能的逼迫崔傑暴露。
有問題麼?!」
「沒有!」
秋雲生、崔紅影和武天龍,全部站如標杆一般,目光凌厲敬禮。注意到劉舸的價目光,趙信咳嗽了一下也有模有樣的學著他們的樣子。
「沒有!」
「你沒必要這樣,你又不是緝妖大隊的。」劉舸朝著趙信笑了一聲,頓時趙信就翻了個白眼道,「那你看我幹嘛,給我嚇的。」
趙信不是在亂說,他真的被嚇住了。
劉舸剛才釋放出的氣息,就好似久經沙場的將軍。他的一言一行,都莫名的給人一種極端沉重的壓迫感。
趙信一時間也有些沉了進去,被他的氣息震懾。
「總隊長,我這就帶人去把審判處端了。」武天龍雙眸大睜,秋雲生甩手就給了他後腦勺一巴掌,「你是不是有毛病?」
「怎麼了?不是開戰了麼?」
「沒聽老師說,我們要逼迫他暴露麼?」秋雲生蹙眉道,「他現在還沒暴露,這些證據的指向還不完全是他。我們作為下屬部門,去抓審判席任命的處長,還是沒有直接罪行的處長,這不是以下犯上麼?」
「怎麼讓他暴露啊。」
武天龍就是個莽夫,這種勾心鬥角的事情他可不在行。
「這份資料啊!」秋雲生將資料抓在手中,朝著武天龍微微一嘆,旋即對劉舸敬禮,「老師,我這就將資料送去。」
「去吧。」
秋雲生從辦公室離開,劉舸微微抬眉看了趙信一眼。
「知道這樣做的目的麼?」
「算是給崔傑的一個警告。」趙信低語道,「如果他真的有問題,這些資料他會壓下來,以後也會更謹小慎微,但越是謹慎的時候反而越會出問題,因為做多錯多。」
「嗯,算是對一半吧。」劉舸微微點頭。
「我錯在哪兒?」
「他一直會遞交上去的。」劉舸的言辭中流露著自信,「如果他不交,我反而覺得他的級別有些低了。
不交就代表他心有鬼胎,他只能交。
至於卡在哪兒,才應該是我們該注意的。」
「您瞄的是背後的大魚?」
「聰明。」劉舸這才露出看似開懷的笑意,「我這種資歷,欺負個小輩有什麼意思?我就想從他這裡看看,到底審判席腐朽到什麼程度。」
趙信心頭凜然,不愧是曾任江南總部總隊的存在。
姜,果然還是老的辣。
「趙信。」
劉舸突然開口。
「在。」
「記住,凡是三思而後行,你有天賦有實力也有能夠讓人信服,相信你,依附你的氣質。但是,歸根結底你還是太嫩了。」
劉舸用著一種長輩教育晚輩的口吻低語。
「想三步,走一步,如此才能走的穩。」
「社會險惡不是小孩子過家家那麼簡單,你說他錯他就錯,你就可以去義正言辭的去抨擊他。」
「不是的。」
「許多事情很複雜,牽連甚廣。當你決定去動一個人的時候,可能你觸碰到的是一個群體的利益。」
「可能,以你的力量,你勝過眼前的對手。」
「背後呢?」
「他背後的力量你是不是能夠承受的住?」
趙信垂眸陷入沉思,劉舸將茶杯放下笑著站了起來走到他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很看好你,一直都很看好。」
「趙信,嘗試著去學會沉穩和內斂,未來在這個武道世界上,必有你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