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世界就是這麼奇妙。
不久前還威風凜凜,天不怕地不怕的黑袍鬼,渾身僵硬瞪眼看著趙信。
「妹,這人好像能看到咱們。」
白袍鬼神情惴惴,袖子下的手偷偷的抓著茶几上的甜點。
「不可能啊。」
黑袍鬼語氣懷疑,歪著頭看了趙信許久。趙信就笑吟吟的望著她,那唇角的笑意當真讓她有些發憷。
「你能看到我們?」黑袍鬼瞪眼。
「能。」
趙信不置可否的笑著,還特意從桌上取來小兔子圖案的餅乾,放到黑袍鬼的面前。
「要嘗嘗麼,味道還不錯。」
還真能看到?!
黑袍鬼的嘴唇抿了一下,放在甜點上的手指也跟著一顫。
不行!
鬼差怎麼可以怕人。
偷偷的掐了自己胳膊一下,黑袍鬼又強行將情緒穩定。
有什麼好怕的!
她是勾魂使。
人鬼殊途,就算他是道教中人,真能看到她們又能如何?
她們是地府公職人員。
柳言無論如何都是要被帶走的,如果他不想讓自己的姐姐在下面遭罪,就得對她們客氣點。
看他現在都主動來送甜點,一副獻媚相。
抬手將兔子餅乾拿到手,黑袍鬼就一臉坦然愜意的坐在沙發上咬了一口。
久違的香甜縈繞在口齒,讓她的臉頰都露出幸福的色彩。
很快,她就又鎮定下來。
幾口將餅乾吃光,又瞄了一眼茶几上的其他餅乾。
看到這一幕的趙信,笑吟吟的將甜點盤推向她,還不忘記回頭對白袍鬼露出笑容。
「不要太拘束,這桌上的都是給你們準備的。」
「謝謝。」
白袍鬼很禮貌的低語,袖子下的小手蓋住嘴,將剛剛偷偷抓來的餅乾放到嘴裡。
甜甜的香味讓她眼眸一亮。
這對姐妹倆,就好似忘記了她們來這裡的本職工作,吃點餅乾、蛋糕,抿著酸奶,喜悅的晃著小腿。
在這期間,趙信和柳言他們就看著她們大快朵頤。
「嗝。」
大概十幾分鐘,黑袍鬼一臉滿足的倒在沙發上,拍著小肚子打了個飽嗝。
白袍鬼相對要淑女的多。
從桌上取來紙巾,仔細的擦拭嘴角,還對趙信他們感激的點頭。
「小子,你還算會來事兒。」靠在沙發上的黑袍鬼拍著肚子一臉滿足,「你放心,你姐跟我們走了,我們肯定給她投個好人家。」
「二位吃好了?」趙信笑道。
「差不多吧。」黑袍鬼舔了舔嘴唇,又摸了一塊兒餅乾扔到嘴裡,「就是你們這餅乾烘焙上有點問題,火大了。」
「有麼?」
站在廚房門口的趙惜月湊了上來,從盤子裡取了一塊兒餅乾咬了一口。
「還可以呀。」
「一看你就不是專業的,像這種規格的餅乾,烘焙時間……」
黑袍鬼就好似是觸碰到了她的專業領域,從餅乾到糕點,從火候、到烘焙時間,添加奶、糖的量,足足講了十幾分鐘。
趙惜月也認真的拿出手機做著筆記,將她說的都記了下來。
「下回你可以試試,按照我這種方法,絕對要比現在香甜可口的多。」黑袍鬼正色道。
「你還挺專業。」
儘管趙信對這些不是特別在行,可聽這黑袍鬼說的頭頭是道,時間火候說的有那麼篤定,聽上去就是行家。
「必須的呀。」黑袍鬼得意道,「你問問我姐,我生前可是個甜點大師。」
「對的,我妹妹甜點做的很好的。」白袍鬼煞有此事的點頭,「不過你們做的也很好吃,我很喜歡,真的很謝謝你們。」
「該批評的時候就要批評,你就會說好話,不批評他們能進步麼?」黑牌鬼皺眉。
「確實很好吃啊。」白袍鬼又摸了一枚餅乾放到嘴裡,「真的,不信你好好嘗嘗嘛。」
「我等美食家跟你們這些凡夫俗子無法交流。」黑袍鬼撇嘴。
「你的建議我們會虛心接受的,要是沒有別的事情,二位就回去?等有空的時候再來,到時候我們再請二位吃甜點?」趙信試探性的開口。
「行!」
黑袍鬼拍了拍手,又從盤子裡抓著幾塊小餅乾。
「記住,火候時間一定要掌握好。」
在臨走前黑袍鬼不住的提醒著,這對姐妹花就在趙信的陪同下走向門口。
眼看就要出門,黑袍鬼突然站住。
「不對呀!」
「我們是來勾魂的,你讓我們走什麼呀。」
黑袍鬼惡狠狠的瞪了趙信一眼,指著還安然坐在沙發上的柳言。
「跟我們走吧。」
「非要這樣麼?」趙信咧嘴笑了笑,「你看這餅乾、蛋糕你們也吃了,剛才聊的也挺愉快,就當交個朋友,以後常來坐坐不好麼?」
「有甜點麼?」白袍鬼眼中冒出期待的光。
「這不是必須的。」趙信理所當然道,「如果你們喜歡甜食,下回來的時候提前言語一聲,我出去給你們買都行。惜月,把桌上的餅乾拿來。」
趙惜月趕忙端著餅乾跑了過來,趙信找了下白袍鬼的口袋,就將餅乾都倒了進去。
「這位群眾,請你注意行為。」就在這時,黑袍鬼義正言辭道,「你知道你這是在做什麼麼,你這是行賄!」
「這怎麼能是行賄呢。」趙信咧嘴笑道,「都是朋友嘛,就一點小餅乾。」
「少來這套。」
黑袍鬼開始打起了官腔,那模樣就好似剛才在沙發上,吃到打嗝的鬼不是她。
「我們是地府特派勾魂使,柳言已在人間逗留七日,今日她必須得跟我們走才行。我們理解你們做為家屬的心情,可是規矩就是規矩,她必須得跟我們走。」
「打個商量。」趙信搓了搓手。
「不行!」
黑袍鬼神色堅定,趙信抬手將餅乾盤放在鞋柜上。
「沒得商量?」
「沒得商量!」
「那就別怪我動粗了,其實我這人是很憐香惜玉的。可惜,你們不給面子。」話音落下,趙信就扭了兩下脖子,骨節捏的噼啪作響。
「你還敢動手!」
言語間,黑袍鬼就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條鎖鏈,捆住趙信的手臂。
趙信就輕輕拽了一下。
鎖鏈,碎了!
哪怕是趙信都沒想到這鎖鏈這麼脆。
「就這?」
「妹,你從哪兒買的鏈子啊?」白袍鬼低語。
「前幾天地府四層搞打折促銷花50靈石買的。」黑袍鬼也黑著臉,憤憤的將鎖鏈扔在地上嘀咕,「果然便宜沒好貨。」
「別管這些了,咱們現在怎麼辦呀。」
白袍鬼貼在黑袍鬼的旁邊,小心翼翼的詢問著,還不忘吃一塊兒小餅乾。
她早就覺得這裡的人不好惹。
剛剛聊的好還行,現在談崩,人家好像要動手了。
「別怕,看我的。」黑袍鬼拍了下姐姐的手,皺著眉毛挺胸瞪眼,「你要做什麼?你難道還想要毆打地……地府公務人員?」
「不一定,如果你現在抱頭蹲好,我不動手。」趙信捏著手指笑向前。
趙信每往前一步,黑袍鬼和白袍鬼就都會往後退一步。
「我告訴你,你別惹我,我可是臨時工,我什麼事兒都敢做,你就算是舉報我都沒地方舉報!」
「是嘛!」趙信面伴笑意繼續向前。
「你不要在向前走了,我真的超凶的!」黑袍鬼大嚷。
「你凶給我看看。」
趙信眯眼向前,黑袍鬼和白袍鬼已是退到門口。
莫名的,黑袍鬼好似又碰到了誰,就在她回頭的瞬間,便看到早就站在門口的左藍半彎著腰,手抬在臉旁,瞪著大眼睛。
「rua!」
「啊!!!鬼啊!!」
黑袍鬼瞪著眼睛,眼睛朝上一番,就歪著脖子倒了下去。
「妹?!」
「妹!」
本來還藏在她身後的白袍鬼,一把將黑袍鬼抓住。
站在門口的左藍也一臉茫然,緩緩的放下手,歪著頭看向趙信他們低語。
「我……我把鬼給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