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弄堂前的上官拓跋臉上縈繞著一縷笑意。
老傢伙!
咱都是老相識了,還真以為你的那點古怪性子,還有那重到極致的疑心病,試煉之地就沒有人知道麼?
假的!
當然一切都是假的。
剛剛上官拓跋說的一切,其實都只是故意做給副院長看的而已。他怎麼可能會不認識趙信,怎麼可能會跟他不熟。
他,可是還想拜趙信為師的!
他就是故意說的那番氣話,他的心理很清楚,唯有這樣的方式才能夠那個老傢伙心中的疑慮打消。
眼下,事實證明。
他是對的!
臉上的笑意一閃而逝,上官拓跋沒有讓自己的笑太過放肆,這樣他很難在後續讓自己的情緒狀態重新回到剛才的那種感覺。
「伯伯?」
「剛才可是您在喊我?」
上官拓跋眼中儘是疑惑和不解的側目朝著坐在椅子上的老者看了過去。
「回來。」老者抬了下手,上官拓跋卻是並沒有退回半步,依舊站在弄堂的出口處,「您這又是何意?」
話落,上官拓跋眼中就縈繞著無法掩蓋的憤怒。
「那個名為趙信的小子,拿著我的名字打幌子在試煉之地內作威作福,我難道不該將他抓到此處,跟他對峙?」上官拓跋舉止動作極為誇張,任誰都能感覺到他已經到了怒不可遏的地步。
此時——
站在弄堂出口的他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一口口濃重的粗氣從他的口中噴吐出來,右手的拳頭緊握著,可是左手卻是伸展開來,好似是在竭力的遏制著內心的情緒。
「拓跋,冷靜一些。」
讓人意外的一幕發生了。
明明在最開始的時候,是這血袍老者最為惱火。他此時卻是縈繞著雲淡風輕之色,勸慰著怒不可遏的上官拓跋。
「你不了解試煉之地內的情況?」
「我何須了解?」上官拓跋的臉上儘是渾不在意的色彩,「在試煉之地外,我就跟趙信其實有些恩怨,對他對咱們試煉之地的態度頗有微詞。他現在到了試煉之地,唆使其他區域的人破壞咱們試煉之地的規矩,還敢拿著我的名號招搖撞騙,我如何能忍的了!」
憤怒的話語在弄堂內經久不絕。
站在一旁的總教們都看到了上官拓跋眼底的血絲。
這是憤怒導致!
眼前的一幕確實是讓總教們感覺到意外。
趙信。
剛入試煉之地就從北域,一躍成為東域之人。此等晉升效率放眼試煉之地,前無古人,後面也未必能夠再有來者。
許雯小組聽聞都是被他帶上去的。
憑藉一己之力將小組其他幾人都帶上東域。
如此驚艷絕倫之輩。
試煉之地的公職人員多多少少都會有了解。
地獄試煉之地的難度係數,公職人員或多或少都會有了解。沒辦法,都是自家的產業,他們偶爾也會進到內部去感受一下壓迫感。
壓迫感十足!
如果將他們的元力封印,有許多人別說是生活一年,就算是在內部生存一個月的時間都難如登天。
也是深知這種難度。
他們才更想去了解趙信,得知趙信竟然是上官拓跋特使帶回來的,他們心中釋然卻又感覺到狐疑。
釋然是,特使能力通天,能碰到這種驚艷之輩不奇怪。
狐疑是,他為何要邀請趙信來此?
簡單猜測。
特使,跟趙信存在某種合作,想讓他從試煉之地內兌換資源。這種想法他們也就是在心中想想,誰都不敢說出來!
特使啊!
這是職位僅次於副院長的人。
誰敢議論?
卻不想,眼下特使竟然說他根本就不認識趙信,還在外面的時候對他的行徑頗有微詞。這樣的回答倒反而讓他們迷茫了。
什麼情況?
倆人竟然不是合作夥伴。
那——
趙信為何會進到試煉之地中。
試煉之地,如果做一項調查,詢問他們趙信是否適合進入到試煉之地進行試煉,那麼至少有半數是投反對。
還有一半,投的是堅決反對!
能夠一劍滅殺地域試煉之地血獸的人需要來試煉之地?
無稽之談。
眾總教很困惑。
他們感覺自己的思維已經無法在參與到此次事件之中。
可,
有件事對他們是有利的!
上官拓跋想要親自去抓捕趙信一眾。
這就很妙。
他們都害怕去抓捕觸犯眾怒,才一直都沒有去執行。眼下,特使大人願意親自前往,那麼也就影響不到他們了。
副院長將其喊住。
如果不讓特使去抓捕,那對他們依舊沒有任何影響。
抓!
或者是不抓!
只要不需要他們就足夠了。
現在他們做的就是默默在此進行旁聽,試煉之地中的風波,現在全然交給副院長和特使大人決定即可。
上官拓跋臉上怒意不退。
他橫眉冷目的看著老者,就好似如果老者還要妨礙他,就要跟老者撕破臉皮似得。
「拓跋,你怎麼還是那麼衝動。」老者一臉感嘆道,「你是咱們試煉之地的特使,未來你也有可能成為掌管試煉之地的當權者,如此衝動你姐姐怎麼能放心將權利下放給你。你回來坐下,趙信之事咱們可以從長計議。」
「我……」
「聽話,回來坐下。」
老者朝著上官拓跋抬了抬手,弄堂出口處的上官拓跋躊躇了好半晌,才一臉不甘心的又回到之前的座位坐下。
「伯伯,我是真……」
上官拓跋欲言又止,旋即就是自顧自的低著頭生悶氣。
「老夫理解你。」老者笑著開口道,「如果是老夫被人做了為虎作倀的擋箭牌,心中肯定也是極為不爽。可,你要知道,試煉之地現在當權人是你姐,這裡的所有規矩都是她立下來的,而她也是咱們這一族公認的首腦,難道你要忤逆她的話麼?」
「切~」
上官拓跋眼中儘是不屑之色。
「拓跋,你是她的親弟弟,你帶頭壞她的規矩,你將她置於何地?」老者苦口婆心的勸慰,那姿態像極了一心為了族群和院長的慈祥長輩。
然而——
上官拓跋不是!
此時的他就是一個叛逆感十足的少年,他根本就不聽這些,現在的他就好似已經被憤怒沖昏了頭。
「她,難道就一定是對的麼?!」
上官拓跋語出驚人!
此話一出,弄堂內的眾教官都神色大變。坐在他一旁的老者眼底卻是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縷喜色,就是這份喜色他掩蓋的很好,並沒有被其他人察覺。
幾乎就在上官拓跋話落的剎那。
「拓跋,你失言了。」老者凝聲低語道,「你姐姐做為咱們試煉之地的首腦,她做出的一切決定就必然是正確的。咱們要做的,就是支持她做出的所有決定。哪怕,她的決策可能有些是不正確的,我們也要支持?」
「支持?」
上官拓跋突然冷笑一聲。
「就因為她是首腦,我們就必須無條件的信服她,憑什麼啊?」上官拓跋滿眼的不屑,「伯伯,您也不是外人,我也就不避諱您。其實我早就看我姐有些不順眼了,對……也談不上是不順眼,她是我姐依舊是我的親人,可是她當權做的許多行徑我都無法接受。不說別的,就說她拿出咱們族群的資源去支持外族,憑什麼?」
上官拓跋瞪眼質問著。
「咱們族群,能夠存活下來就已是難事,資源內部消耗都捉襟見肘。她到時夠大方的,直接從人族中選拔出眾的人才,用我們的資源去栽培他們!」上官拓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真是要笑死了,我姐啊……她就是婦人之仁!」
「拓跋!!!」
坐在椅子上的老者突然怒斥一聲。
「你怎麼能這麼說,你姐當時的決定是你不也是贊成的麼?」
「我贊成?」上官拓跋一臉無語道,「伯伯,您去查查宗卷,我從頭到尾都是反對票,我就從來沒有贊成過。是她,行駛了一票否決權,也是她將咱們族群重新崛起的希望葬送。實話跟您說吧,我之後不想在試煉之地待著,就是不想跟她碰面。」
上官拓跋的神色情真意切。
沒有人能夠感覺到,他的情緒中有半點虛假。
「伯伯,其實有句話我在心裡憋著很久了!」上官拓跋突然長吐了口氣,看了一眼弄堂內的其他總教,「你們都出去吧,這裡沒你們的事情,我有些事要跟副院長商談。」
眾宗教頓時領命離去。
他們都清楚——
接下來的話不適合他們繼續聽下去,可就算是剛剛他們聽的也夠勁爆了。
特使和院長姐弟之間竟有如此重的矛盾!
「對了!」就在眾教官準備離去時,上官拓跋突然又將他們喊住,「剛才你們聽到的,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一個人知曉。如果,我聽到了半點風吹草動,誰走露了風聲,你們幾個……好好琢磨。」
「請特使放心,我等……」
「走!」
上官拓跋根本就沒有理睬,甩了甩手讓他們從眼前消失,待到眾人都已離去,上官拓跋才深吐了口氣。
「伯伯,我想跟您說句心裡話,不知——」
「能不能對您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