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拓跋的回答斬釘截鐵。
眼神肯定!
也是這肯定的雙眸,讓趙信內心的激動如潮湧般襲來。他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若非如此他可能會一把將上官拓跋抱住。
希望的光!
沒有被絕望的黑暗吞噬。
他可以!
上官拓跋能夠讓他前往血色之地,這樣趙信也就不需要再去對青柳攝魂,去做違背自己良心的事情。
在短暫的激動後,趙信還是追問了一句。
「你沒有放空言吧。」
沒辦法。
這件事對趙信而言實在是太重要。
他真的害怕自己在得到希望後,上官拓跋又突然聯繫上他說自己做不到,這樣耽誤了時間不說。
這份落差感,趙信害怕自己會承受不住。
如此,
他才反覆進行確認,不會有意外發生。
「師尊,徒弟鄭重的向你保證,我……可以!」上官拓跋又認認真真的看著趙信的雙眼做出回應,「如果我做不到,我就把我腦袋摘下來給您當夜壺用。」
「我可用不著你頭做夜壺,半夜怪嚇人的。」
「嘿……」
上官拓跋頓時又露出笑容。
「誒呀,這不就是稍微誇張一下嘛,我這人是很惜命的,能夠讓我發出這種誓言來,就說明我是有著十足的把握。」
趙信未曾做聲,上下審視了上官拓跋一眼。
應該,沒有吹噓。
不管是上官拓跋的神色亦或是口吻,都充分的證明了他確實是擁有著這種能力。
可以信任!
「那我要怎麼過去?」趙信凝聲追問,「咱們倆能不能現在就出發,還是說我需要等待。」
此時,趙信的迫切已經有些掩蓋不住。
他沒法掩蓋。
嘗試了那麼多的方式都沒有結果,上官拓跋突然說他可以,趙信現在還能夠儘可能的壓制自己的內心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您,很著急?」
上官拓跋輕聲低語,神色中還有著淡淡的遲疑。
「是!」
對此,趙信倒是未曾否認。
著急並不會被注意。
就算是上官拓跋懷疑,他也可以將自己塑造成為一個對提升自己極端狂熱的人,他迫切的想要讓自己更強。
這一點,並沒有什麼值得奇怪的點。
「那,師尊可能您還是得稍微等一等。」上官拓跋微微皺眉道,「前往血色之地之事其實運作上也比較麻煩,但徒弟一定會儘快讓您去往血色之地,您著急其實我也很著急拜您為師啊。」
「多久?!」
趙信凝聲追問。
儘管趙信心中大概也知道,上官拓跋不可能直接就將他帶入到血色之地,可是如果時間太久他也是等不了的。
三個月,五個月!
他怎麼等?
太久的時間,出現的變數實在是太大了。
「十二個時辰之內!」上官拓跋眼神突然變色銳利,看著趙信的雙眼,道,「師尊,這就是我能做到的極限,如果再短,我真的做不到了。」
上官拓跋邊說邊搖頭,堅定的眼神更是說明的這句話的不容置疑。
不能再短!
就算趙信再用什麼去威脅他、商量他,他也沒有辦法再將時間縮短。他能夠給出的極限,就是十二個時辰。
一時間,趙信的心頭鬆了口氣。
十二個時辰。
一日的時間對他來說是可以接受的。
而且——
這個時間更是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期。
「好,就按照你說的,十二個時辰。」趙信看著上官拓跋的眼睛,「我在這裡等你十二個時辰,如果十二個時辰你沒有到,我就不會再等你。」
「沒問題!」
上官拓跋也是一臉正色。
「我上官拓跋說十二個時辰,多一刻鐘都不可能。時間只會短,絕對不會把這個時間再久!」
「一言為定!」
「請師尊等我消息。」上官拓跋振動著羽翼就要離開,沒走幾步他又停了下來,「師尊,有個事兒我可能需要提前跟您通通氣。」
「您說。」
「請您到時候務必說,您跟我不相識。」上官拓跋凝聲道,「還有,血色之地有血色之地的規矩,前往那裡需要無意識前往,不知道您是不是能接受。」
這種限制上官拓跋必須是要說的。
無意識。
其實就等於將自己的性命交給到了旁人的手中,如果趙信到時候無法接受,那麼上官拓跋就是白費功夫。
事前說好,事後不惱。
現在他提前給趙信打上個預防針,也是為了到時候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趙信不禁沉默了一瞬。
將性命交給其他人的手上確實是一種豪賭。
最重要的是——
他的敵人可不少。
上官拓跋來路不明,如果他是廖化的人,亦或是其他跟趙信有仇怨的人,藉此來對趙信下殺手。
到那時候趙信可是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他抬頭審視了上官拓跋許久。
上官拓跋的目光也沒有絲毫閃躲,就直視著趙信的眼睛。
「我接受。」
幾分鐘後,趙信做出回答。
雖然上官拓跋來路不明,可是從他的身上趙信感覺不到絲毫敵意和殺心,他的雙眸澄澈。
不像是那種心中有鬼的人會有的眼神。
倒不是說趙信自吹自擂,如果上官拓跋真的有其他的壞心思,他根本就不敢去看趙信的眼睛。
沒有誰,能夠在趙信的面前做到心如止水。
得到趙信肯定回答的上官拓跋也鬆了口氣,臉上的笑容更勝了。
「那徒兒就提前恭賀師尊再進一步,也期待著您從血色之地歸來後,收徒弟入您門下了。」上官拓跋對趙信行了個學生禮。
「別讓我失望!」
「師尊竟然都沒有問徒兒為何能夠跟血色之地有聯繫。」
「你的秘密,我無心窺探。」趙信輕聲低語,「任何人都該擁有屬於自己的隱私,我既然相信你,又何必去問你。」
「好!」
上官拓跋用力點頭。
「就為了師尊的這份信任,徒兒絕對不會讓師尊失望,請師尊靜候徒兒的佳音。」
振動翅膀,上官拓跋就在天地間消失。
看到這御空速度趙信都不禁挑眉,這速度怕是已經堪比一個金仙巔峰全力御空的速度。
看來,上官拓跋背後的那翅膀很是不凡。
待到上官拓跋的氣息徹底消失。
識海內劍靈和靈兒出現在趙信的左右,看著上官拓跋離去的方向。
「劍主,此人真的可信麼?」
「這人來路不明,我覺得要不要讓百曉生查一下她?」靈兒也在旁低語。
他們對上官拓跋還是沒有那麼信任。
或者說——
他們已經習慣性的懷疑任何人。
人心叵測。
趙信不是說沒有敵人,廖化那種人就是個陰險之輩,在暗中的他手段層出不窮,他們是真的替趙信擔心。
「不用。」
面對劍靈和靈兒的懷疑,趙信微微搖頭。
「百曉生那裡對血色之地的了解也是一知半解,既然上官拓跋沾上了血色之地,那麼他的身份必然是神秘的。若非如此,以六御的身份不可能不去調查他,此時的他說不定都應該是在仙域的天牢之中。咱們現在就算是問了,其實也沒有意義。」
「到底還是太冒險了一些。」
劍靈低語。
這種直接將性命都交付在他人的手上,如果對趙信說這番話的人是李道義、周沐言,這些人劍靈一句話都不會多說。
他們都是趙信生死與共的戰友。
值得相信!
信賴,是一點點建立而成的,像趙信現在這種,就是只有幾面之緣,就全然信賴對方。
劍靈絕對太過草率。
「咱們沒的選。」卻不想,趙信突然發出一聲低嘆,「現在唯一一個能夠讓我去到血色之地的唯有他一人,咱們不信他還能信誰,何況,我覺得他說的不是假話,值得信賴。」
趙信都已經這樣說。
劍靈和靈兒自然不會再多做懷疑。
他們絕對相信趙信的判斷,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到時候反正還有咱們。」靈兒抿了下嘴唇低語,「主人失去意識,咱們還在,到時候如果真有任何意外,咱們倆可以保證主人的安全。」
「嗯!」
劍靈沉沉的應了一聲,目光銳利。
面對他們倆的這番對話,趙信倒是並沒有說什麼。
沒用!
他估計——
到時候如果真的失去意識,劍靈和靈兒也會跟著他的意識陷入沉睡。
血色之地。
既然能夠做到這麼多年都不被任何人發覺。
足以證明其實力。
總不可能,這幾千年間去往血色之地的人中就沒有能夠擁有器靈和妖靈的人存在吧。
不說旁人,
就玉帝他選擇了推演,就肯定也有做過以法外化身前往血色之地的舉動。
然而,他依舊不知道血色之地的位置。
故而劍靈和靈兒幫不上他。
反正現在骰子已經扔了出去,趙信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就沒有理由再去後悔。
再說,他確實是相信上官拓跋。
「趙航,希望你安然無恙。」趙信目光一凝,「等著我去把你帶出那片泥潭,你姐……還在家裡等著你呢!」
日夜交替。
時間恍若白駒過隙。
好似眨眼間,黎明就已劃破長空,驅逐黑夜為蓬萊帶來光明。
趙信就站在這雲間。
面朝著上官拓跋離去的方向,靜靜的等待。
虛擬屏幕中——
青璃的消息已經發了十幾條。
看著上面的內容,趙信沉默了良久最終選擇了給出答覆。
趙信:ヾ(^^)
這個顏表情就代表一切順利。
消息發出。
青璃那面瞬間就發來了回復。
青璃:???
青璃:你在這跟我賣什麼可愛呢,你跑哪兒去了,怎麼一夜都沒有回來,家裡人都要擔心死了。
趙信:我好的很。
趙信:就是我在研究著該如何解決趙航的事情,給耽擱了,你跟家裡人說一聲不用太過擔心,我都能解決。
青璃:趙航的事有眉目了?
趙信:嗯!
趙信:我已經知道了他的位置,等我將他帶回來就行了。
青璃:危險麼?
趙信:不!
卻不想,他這消息剛發出去青璃就回來一個表情。
青璃:(¬_¬)
青璃:別跟我撒謊了,你什麼人我還能不知道麼,肯定很危險吧?
趙信:……
青璃:我知道了,不會跟衾馨姐他們說的,你應該有把握吧。
趙信:把握十足。
此時,坐在凡域住宅客廳中的青璃,眼中儘是無語。
把握十足?
這話要是從別人嘴裡說出來還值得相信,從趙信口中說出來那就是不靠譜。
十足,怕是一成把握都算多了。
青璃:我知道勸不住你,就希望你能夠照顧好自己,家裡我會替你安撫,可是你千萬別出意外了。
青璃:你還欠我個橘六九沒還給我。
趙信:放心,橘六九那面的事兒我也沒有眉目,用不了多久,我一定讓他完完整整的站在你面前。
青璃:我信你。
青璃:對了,還有個事兒,我覺得需要跟你說一下。
消息發出後,青璃就看了一眼桌上的信。
拍照。
拍攝結束,青璃就將圖片發了過去。
青璃:【圖片】
青璃:魔族戰國派人了咱們這,聽說是受戰王之意,給你送來一封信,上面還標註了要你親自打開。
青璃:我們都沒碰。
收到消息的趙信將圖片點開,上面赫然是寫著『趙信親啟』這四個字。
戰國。
也就是埃米爾的信。
趙信:這信你們不用管,放好即可。我現在沒有辦法回凡域,等我將事情處理好了再去處理這件事。
趙信:如果戰國再派人來此,就說我不在。
青璃:好。
呼!!!
遠處虛空,破空之聲呼嘯而來。
趙信抬頭望去。
就看到上官拓跋的身影呼嘯而至。
看到是他,
趙信頓時面色一變,發去消息。
趙信:不說了,等我回來。
青璃:萬事小心。
趙信:放心,一切有我!
從聊天框中退出,趙信就將虛擬屏幕拽到一旁,面朝著上官拓跋的方向等待著他的到來。
「師尊!」
隔著幾百米,上官拓跋就一臉笑容的高呼。
待到他來到趙信面前時,還在不停的喘著氣,看上去很趕的樣子。
「怎麼樣?」趙信緊鎖著眉眼凝聲追問,上官拓跋突然咧嘴一笑,「您覺得呢,我都回來了,還能怎麼樣,自然是……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