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中眾人圍聚。
坐在沙發上的趙信,大腿上捆著將紗布,柳言眼中滿是心疼,一圈圈的將傷口纏好。
「相公,你到底怎麼了?」
傅如婉貝齒咬著嘴唇,眼中堆滿了擔憂。
「你……你難道是真的不記得了麼?
其他人也目光炯炯的盯著,被眾人注視著的趙信緊鎖著眉沉默不語。
不對!
這裡絕對是假的。
他必須要守住自己的內心,不能在這裡失守。
說不定王山的考驗,就是要讓自己迷失在這裡,他絕對不可能讓其得逞。
「算了,咱們讓小信在這裡坐一會吧。」看著半晌也不說話的趙信,柳言低語一聲後看著王慧道,「小慧,剛才沒嚇到你吧。」
「倒也沒有。」
王慧苦笑一聲,道。
「這,也習慣了不是麼,趙信這一年不總這樣嘛。」
眾人默然。
坐在沙發上的趙信依舊閉嘴不語,心底凝聲道。
「靈兒。」
「主人,我在呢。」熟悉的輕語聲傳來,趙信聽後不禁吐了口氣,「你在那就太好了,你有沒有什麼破局的辦法。」
「啊?」
頓時,識海中靈兒的話音就頓了一下。
「什麼破局?」
「咱們現在不是在王椅夢境中麼?」趙信蹙眉,靈兒卻是凝聲道,「主人,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啊,現在已經是新生紀了,您……您難道真的都忘記了麼?咱們在秦國去見始皇殘魂時,他沒有給咱們考驗啊。」
「我不是坐到那王椅上了麼?」趙信道。
「對呀!」靈兒不置可否道,「您是坐在王椅上了,然後冒出來一柄秦王劍,您說您有雙生劍,您不需要,就將秦王劍留在了秦山嘛。」
「……」
什麼啊?
這些事兒怎麼說的都跟真的似的。
趙信靠著沙發心頭震驚。
難道……
真的是他失憶了麼?
「主人,您最後跟始祖大戰的時候,燃燒了靈魂,所以導致現在有些記憶缺失,沒關係的,一點點會好起來的。」靈兒道。
假的!
一定是假的!
抱著肩膀的趙信心中不停的提醒著自己,卻是隱約間聽到不小細碎的低語。
「怎麼辦啊,柳言姐,趙信他……他好像真的都忘記了,失憶了。」
「唉,他當時為了戰勝始祖,燃燒了自己的本命神魂,導致記憶缺失這也是在所難免的,他能夠從時間長河中走回來就已經是萬幸了。」
「今天他扎自己的腿,明天呢,他如果割腕、自刎,這……」
「從這段時間其實能看的出來,他最後的記憶是保留在他做秦王之時,也有可能是後面的記憶他自己不願意記起來,沒關係的,咱們給他一些時間,這段時間就多跟著點吧,千萬別讓他自己一個人走。」
……
廚房中,時不時的傳來焦慮深沉的低語。
聽到這些的趙信緊鎖著眉眼。
呵!
這夢境還真行啊?
一點紕漏都沒有,靈兒才剛跟他說了始祖的事,廚房中的幾女也開始說了。
還記憶缺失。
他要是相信就怪了。
眼下,他最需要做的就是想到破局之策,他需要找到破解這個夢境的辦法。
「老趙。」
沙發上突然坐下來道身影。
瞥了一眼。
來的人赫然是李道義。
攻勢這麼頻繁,又派李道義來找他的麻煩來了。
「你也真狠啊,就這麼給自己一劍?」李道義咋舌道,「腿都刺穿了吧,你不覺得疼啊。」
趙信斜眼看著他,眼中儘是警惕。
「要不,出去走走?」突然間,李道義低嘆一聲,道,「雖然你這腿傷的不清,可是當年咱們什麼傷沒受過,你應該沒事兒吧。」
「好啊。」
趙信手臂撐著沙發就站了起來,大腿的刺痛讓他皺了下眉頭。
這痛感,太真實了。
他忍著腿部的痛楚,給了李道義一個眼神。
「你們要去哪兒?」廚房中,蘇衾馨拽開門皺眉,「趙信腿上還有傷,能不能好好坐著休息啊。」
「我帶他出去透透氣。」李道義笑道。
「可……」
「衾馨,讓道義帶小信出去走走吧。」柳言輕按了一一下蘇衾馨的肩膀,眼中滿是憂慮的她也默默的將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那……注意安全啊。」
「嘿,衾馨你是在侮辱我。」
李道義手中猛然出現一柄劍,笑道。
「我堂堂天地一劍,還能照顧不好老趙麼?你們放心,有我在,老趙無恙,你們替我照顧好師妹。」
「好。」
眾人就凝望著趙信和李道義的背影,從別墅的大門走了出去。
剛出門,趙信就被眼前所震撼。
鱗次櫛比的房屋只是局限在他們這裡,外面的世界更多的一片廢墟,哪怕到現在好似有濃煙向外冒著。
世界好似也都被切成了兩半。
一半燦爛依舊。
一半,卻儘是如深淵末日一般。
「怎麼樣,我的手筆。」李道義微微一笑,趙信聽後驚訝的回頭,「這……是你做的?」
「魔族始祖進攻人族,我一劍將世界斬成兩斷。」
李道義笑吟吟的挑眉,旋即又從口袋中取出一包香菸,朝自己嘴裡扔了一根。
「你抽菸了?」
「你不知……對,你失憶了,不記得回來之後的事情。」李道義不置可否的點頭道,「抽上了,本來想著要孩子的時候戒菸,沒戒成,哈哈哈……」
「王慧幾個月了?」
「差不多八個月了,再過段時間我就要當爹啦。」李道義眉眼中儘是笑容,「夏海棠檢查說是個女孩兒,我也喜歡女孩兒。」
「夏海棠?」
趙信聽後大驚。
「她,你也忘了?」李道義有些驚訝道,「你沒去蓬萊之前應該就認識她吧,她不是你的主治醫師麼?」
「呃……」
趙信肯定是沒忘的,就是這時候突然被李道義說出來太奇怪了。
「也多虧了她。」李道義突然低語一聲道,「要是沒有她的話,咱們未必能夠那麼順利的贏下來,或者說……咱們都不一定能贏。」
「為何?」
「害,你把一切都忘了真好。」李道義感嘆一聲,「那可是人間煉獄一般的記憶啊,我也不想說太多,免得你覺得我是存在你夢境中的人。我估計,你記得成秦王前的記憶,卻不記得後面的,應該是你自己不願意記起吧。咱們凡域幾乎全部淪陷了,仙域被攻破,蓬萊結界被毀,魔族的力量遠超我們的想像。」
「然後呢?」趙信道。
「當時,你、我、王焉還有陸展翅咱們幾個正在商討,如何進行反撲,也有你們秦國的高層李斯和白起。」李道義低語道,「咱們必須要打回去,可是……憑藉咱們這些人的實力很難取勝。其他人也都在各自鎮守一方,突然咱們營帳外來了個人,就是夏海棠。」
趙信輕鎖著眉眼,突然間在他的腦海中竟是閃過了一個片段。
灰沉的天。
外面月都是血紅色。
一個肅殺濃郁的營地中,趙信坐在椅子上,其他幾人站在兩側。陸展翅和白起激烈的爭論著該如何行軍,李斯和李道義抱著肩膀凝聲不語,王焉時不時的會提一句切中要害。
所有人的臉上有的都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就在這時……
王山使團的人來到營地,在他們的身後跟著夏海棠,神色凜然。
「趙信,我有破敵之策。」
「她當時來的時候,喊的鏗鏘有力,咱們都很驚訝。」李道義低語,「她的計劃就是,她去到廖化的身邊,殺了廖化。」
恍惚間,趙信的腦海中好像又出現了一個畫面。
夏海棠神色凜然的說出她的計劃,由她倒戈向廖化,跟她說想要脫離人族,之後以藥羹為廖化下毒。
「她後來在兩軍對壘時,刺穿了廖化的心臟。」
「誒?」李道義一驚,「你特娘的,這不是記著呢麼?老趙,你這段時間真是裝的啊,哈哈哈……你也太能裝了。」
「真是如此?」趙信皺眉。
「可不就是麼,她用匕首刺穿了廖化的心臟。還別說,廖化在這事兒上挺爺們,他沒殺夏海棠,還讓人將她送回到了我們這裡,對咱們說照顧好她。」李道義吐了一口氣道,「也是從這件事開始,咱們才算是是吹響了反擊的號角,此事也被立為夏海棠事件,還是個紀念日呢,你網上搜一下都有。」
趙信拿出手機就開始搜索,旋即就看到確實是有這個幾年日。
「怎麼會這樣?」
看著紀念日上內容的趙信止不住的捏自己的頭,一個個記憶的片段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他為什麼會有這些記憶?
難道說……
真的是他失憶了麼?
「這絕對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啊!」趙信止不住的低聲呢喃著,李道義忍不住皺眉,「老趙,你……你到底什麼情況啊,你是真忘了,還是說剛剛回想起來一點啊。」
「不可能!」
趙信怒斥一聲,凝望著只有一街之隔的廢墟,手中的劍刃揮出一道道劍氣,也在空間中撕開一個個裂縫。
看到這一幕的李道義用力按住他的肩膀。
「你瘋了!」
「凡域空間哪兒抗的住你這麼禍害,這才剛開始災後重建,難道你想讓人族最後一片棲息之地都被毀了麼?」
聽到聲音的趙信停下揮劍。
卻不想,越來越多的記憶向他的腦海中湧入。
放棄秦王劍。
破壁壘。
舉兵回到凡域,硬闖聯邦大廈帶走趙惜月和青丘月,這些記憶都出現在了趙信的腦海中。
很模糊,卻又確實存在。
趙信有些不能理解,為何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他應該是在試煉啊。
「老趙,你也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了。」突然間,李道義長嘆一聲,「有些記憶丟了就丟了,可是至少咱們這些人你還都認識吧。咱們總算是活了下來,就好好生活不好麼?我覺得啊,你和衾馨、如婉,你們也該考慮要個孩子了,生命的延續才是人生啊。」
趙信低著頭沒有做聲。
好好生活。
難道說是在這裡好好生活?
這裡,是假的啊!
可是這也確實是趙信最想要的生活,六九和明媚都活了,所有人都在,大家依舊都住在一個屋檐下。
其實,這就是趙信夢寐以求的。
他做的一切,不停的提升實力,做秦王,為的不就是這一刻麼?
「六子他們呢?」
「他們,他們在鎮守北域啊。」李道義笑著開口道,「不過,今天他們應該會過來吧,今天是新年啊。」
「新年?」
「對啊,按照咱們以前的日曆算,今天就是年三十兒啊。柳言姐跟我們說,你最想的就是能大夥一起過個新年,所有人都會過來的,估計咱們能久違的大團圓一下。」李道義咧嘴笑道,「嫦娥仙子、大聖他們說不定都會來啊。」
「他們,還活著。」趙信道。
「活著啊,都活著呢。」李道義笑道,「仙域就是淪陷了,可是仙人和仙民們都已經撤了出來,六御聯手化掌中乾坤,為仙民提供了住處。其實啊,咱們這一戰下來,就是看著挺慘烈,其實並沒有什麼人犧牲。」
「這是好事兒啊。」
「是啊,可……」突然間李道義神色一黯,「還是有些人離我們而去了,犧牲,到底還是有的啊。」
李道義的神色變得沉重,這語氣讓趙信頓時心頭一凜。
有人犧牲了?
難道說……
是他認識的人?
突然間,趙信想到剛剛在客廳中的時候,他好像並沒有看到左藍。當時在房間中的配置,柳言、趙惜月、肖樂渝、蘇衾馨、江佳、廖明媚、青璃,沒有左藍和青丘月。
「道義!」
趙信突然神色一凜。
「左藍呢,青丘月呢,她們倆在哪兒?為什麼剛才我在別墅里沒有看到她們,她們倆在哪兒!!!」
「她們……」
卻不想,李道義低下頭,神色黯然的沒有做聲。
「她們到底在哪兒!」趙信的眼睛都紅了,哪怕這裡就算是個夢境,他也不允許在他的夢境裡有誰出事。
「她們啊……」
李道義依舊黯然著神色久久不語,就好似……
她們,已然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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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存在一個bug,柳言下樓時身旁站著的應該是肖樂渝和趙惜月,不是王慧和趙惜月嗎,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