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烏乎沒有回答。
從他的眼神中，趙信已經得到了答案。
有！
不僅有，烏乎還知道『一』所代表的意義。
他其實會這樣問，純粹就是想要證明自己的一個推斷，得到結果後到底『一』代表著什麼就不重要了。
愛麻麻，跟他有關係麼？
能在三皇五帝之上，怎麼得也輪不到他這個小人物。
「八大伯，您能不能把我弄回到凡域去啊。」
這才是重點。
之前的所有都可以歸納為簡單的寒暄，回到凡域才是他心中的重中之重。
「你……回不去了。」
一臉期待的趙信眼神瞬間變得彷徨。
「也不是說你一輩子都回不去，至少現在你是去不了凡域，就算我現在也到不了那裡。」烏乎神情鄭重，「六域已經封鎖了，現在人域、仙域、鬼域、散仙域、魔域、武魂域，都各成獨立空間，外人都無法前往，也不能離開本域。」
「封了？」
頓時，趙信就又想到了那段話。
他都沒有放在心上的話，想不到竟然會成了阻撓他回家的障礙。
「這麼說，我就要在這裡待足足九年？」趙信抬起手，伸出九根手指比劃在烏乎的眼前，「八大伯，九年啊，你要我在這裡待九年麼？」
「理論上是這樣！」
趙信崩潰了。
「大侄兒，你也別太著急，理論上是如此，未必中間就不會發生變故。」注意到趙信臉上的黯然的神色，烏乎趕忙就扔給他一份動力。
「何意？」
果不其然，得知不是絕對的趙信眼中煥發出神采。
「六域封印，只是提供給六域一個互不影響的單獨發展的時間。」烏乎沉聲道，「這樣的情況曾經其實也出現過，但之前一直都沒有你們凡域。凡域這回會參與其中，是由於凡域有人觸碰到了仙人的門檻，打破了凡域億萬年的封鎖，大量靈元湧入，九年的時間其實就是為了凡域而準備，這九年凡域將會處在一個無形的壁壘這種，這份壁壘會讓凡域內適應充盈的靈氣存在，屆時凡域就會變成第二個如蓬萊一般的散仙域。」
「為何要這樣？」趙信不解。
「最直接的一點，如果不讓你們人族緩慢的習慣接受高靈氣濃度的世界，盤古大陸的突然復甦，其他幾域的封印破碎，導致靈氣湧向你們人間，你們那裡的人會無法承受這種靈氣濃度爆體。」烏乎輕聲道，「這點應該你也能夠理解，高濃度的靈氣是有著極高的壓強的。」
「這點我理解，還有其他的麼？」
「劫紀元到了。」
烏乎的眼神一瞬間變得深沉，他抬頭望著天，就好似能夠看穿這片蒼穹。
「人族將迎來史來最慘重的亂時代，盤古大陸將重臨人間，六域將不再是互不通曉，仙域、地府、蓬萊、人間，屆時將成為人族命運共同體，然而這份命運共同體並不代表著著四域就是同仇敵愾。」
「這四域也會有爭端，難道我們的敵人不是凶獸、海域和魔族麼？」
「是，他們是敵人！」烏乎突然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卻也未必就都是敵人，而盟友也未必就一直都是盟友。你生在人間，在你們那裡也經歷了無數次朝代的變遷，國與國之間的戰爭，你難道還不明白麼？你們凡人占據著盤古大陸中近乎五成的板塊啊，你應該知道領土意味著什麼。就以蓬萊為例，假如時間真的到了，蓬萊與人間至今的隔斷徹底解除，你覺得蓬萊中會有人去攻伐人間麼？」
趙信咽了下口水。
「都不需要去多少人，蓬萊散仙域內去三五個散仙，敢問人間可有人能抵？」烏乎輕聲低語。
「三皇五帝任由他們那樣做？」
趙信眉頭一凝，「三皇五帝都是從我們人間出去的吧，他們會任由人間被肆意屠殺麼？」
不管是燧人氏、伏羲、神農、炎帝、黃帝……
這些都是從人間走出去的啊！
他們不可能對人間沒有任何感情，任由下面的人去屠戮人間。可惜，他的這份希望烏乎只說了一句話就徹底摧毀。
「請問你的國家倡導犯罪麼？」
瞬間，趙信沒了任何聲音。
沒有國家會倡導犯罪，可是犯罪的現象卻依舊從未有過休止。三皇五帝可以三令五申讓蓬萊之人不可對人族攻伐。
卻也一定會有人不遵守這份命令。
強者可以憐憫弱者。
強者也可以掠奪弱者。
就好似是倉鼠的洞窟，被人類發現，人類可以發善心覺得那是它過冬的食物留給它們，也可以將它們的榛子都搶過來拿出手售賣或者是自己消滅。
它們反抗不了！
弱者在面對強者的時候，哪怕是反抗都做不到，它們的希望就是寄托在強者的仁慈。
一句又一句發人深思的質問，讓趙信的內心沉默。他現在突然開始為人間的未來感覺不到希望。
最重要的是，可能真蓬萊真的有人那麼做了。
對蓬萊而言……
更多的民眾可能會覺得這沒有做錯什麼，或者是他們心中會覺得這樣做不對，但他們未必會對人間施以援手。如果真的有誰那麼做了，說不定還會被同族的人謾罵詆毀，覺得他是在多管閒事。
他們是蓬萊人！
人間，只是外邦而已。
「故而，這九年……就是給人間一個發展的時間，但也不能給的太長，可能對人間來說，面對蓬萊、仙域這些發展了億萬歲月的域而言是不公平的，也沒有辦法。劫紀元已經來了，給幾域的時間已經所剩無幾。」烏乎低語道，「而且，也越是這種末日時期的來臨，會讓人性變得更為瘋狂。」
眼看著趙信變得沉默，烏乎眼眸中噙著笑容道。
「當然，你也不用這麼壓抑，我相信還是會有更多的人認為，你們也是我們的同胞，我們都是人族，我們都是這顆星球上的土著。魔族才是外來，凶獸才是靈氣誕生的災變產物，你們人間只需要存在幾個能夠震懾住那些宵小之徒的存在就夠了。只有有人能夠坐鎮人間，庇護他們，那麼這些問題就都會迎刃而解。」
待到烏乎話音落下時，趙信好似突然明悟了些事情。
「所以，這是你帶我來這裡的理由，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