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氛圍縈繞在車廂中。
從趙信跟牛俊生上車,一路上誰都沒有講話,就是從眼角的餘光,能夠看到牛俊生凝重的臉色。
感覺很差!
趙信心中那種不好的感覺越發強烈。
實在是按耐不住,不想在胡思亂想的趙信打破了車中的寧靜。
「到底是什麼事情,竟然電話里說不了?」
趙信都不知道是抱著怎樣的心情去問的這個問題,只是當他問出這句話時,他的雙手已經不安的交錯在一起,嘴唇也抿的發白。
能夠讓澹臺浦覺得在電話中說不了的事情,必然是極為嚴重的事情。
眼下,他又讓牛俊生來接他。
「這事兒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還是等到了之後,讓澹臺統帥跟你說吧。」牛俊生笑著開口,就是他笑容中的牽強趙信看的清清楚楚。
「是……我認識的人,遇難了麼?」
此時,趙信的聲音都有些顫抖,雙眸凝望著牛俊生的臉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沉默。
牛俊生直接就閉口不言。
這反而讓趙信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烈。
大概十幾分鐘後,趙信就看到他們已經逐漸遠離了城區,最終一處殯儀館出現在了他的視線當中。
吱!
車,停下了。
就如趙信心中想的那樣,他們的車停在了殯儀館外的停車位上。
「到……到了?」
當趙信說出這句話時精神都有些恍惚,牛俊生微微點開沒有做聲,解開系在身上的安全帶。
趙信就好似感覺到了未來,他顫抖著伸出手。
胸口懸著一口氣。
推開車門,跟著牛俊生從車中離開。
花圈。
花籃。
堆在殯儀館的門外。
趙信凝眸看了許久,待到他跟在牛俊生的身後走到大廳時,才瞭然為何有許多花圈、花籃堆放在外面。
廳里,已經放不下了!
在大廳中還有許多人在活動,這些人都穿著黑色的衣服,神情肅穆。一道挺拔的身影映入趙信的眼帘,而那道身影也在聽到開門聲後回頭。
此人,赫然是澹臺浦。
澹臺浦看到趙信時,他臉上的神色很明顯的頓了一下,大概半秒鐘的時間,他才緩緩露出一縷笑意。
「趙信,來了。」
當澹臺浦迎面朝趙信走上來,來到他身旁時,還跟牛俊生點了點頭。牛俊生也微微點頭,悄然從一旁退開。
「這……是犧牲的烈士從洛城帶回來了?」
「嗯!」澹臺浦神情肅穆點頭道,「都帶回來了,有犧牲的烈士,也有不幸遇難的市民。這還多虧了你,得知我們要帶回烈士遺體,已經開始在洛城活動的地窟妖魔,沒有為難我們。而且,塔卡王還配合協助我們,將遺體運到了洛城外。」
「塔卡王還蠻不錯的啊。」
「是啊!」
「死亡嚴重麼?」
「蠻嚴重的。」澹臺浦低聲道,「這回地窟入侵,洛城犧牲的烈士有9715人,死亡市民人數37946人。運回來的遺體不足6成,有許多人的遺骸都被妖魔啃食殆盡了。」
「這樣……」
趙信抿著嘴唇微微頷首。
「我看這放了不少花圈和花籃,上面還都有名字,是家屬來這裡送的麼?」
「對。」澹臺浦凝聲低語,感嘆道,「你剛才不在這,沒有看到。那些家屬們哭的可是太可憐了,聽的人心疼。」
「肯定啊。」趙信輕聲應和。
從澹臺浦和趙信的狀態就能看的出,他們倆都有心事,問和回答都有些心不在焉。
不是說他們不在意那些犧牲烈士和遇難市民,而是他們心裡都藏著更想要問和想要說的事情。
就好似是為了證明,在趙信話音落下後二人都沉默了下來。
許久……
「那個……」
終究是趙信沒有忍住,蠕動著嘴唇眼中縈繞著試探的神色。
「你,找我來這是想說什麼?」
聽到趙信的問話,澹臺浦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沉重。看著他的雙眸,趙信內心的忐忑更盛,從他反覆握拳鬆開的手就看的出,他的內心到底有多緊張。
足足半分鐘,他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直接說吧,到底是誰!」
「你……知道我要說什麼了?」澹臺浦沉聲低語,雖然他是在問,可是卻也是已經證實了趙信心中的想法。
有他認識的人遇難了。
而且……
這人對趙信而言絕非是普通關係。
得到澹臺浦確定剎那,趙信的心都跟著顫了一下,內心中已經出現了幾個他難以面對的名字。
如果是他想到的那些人,他覺得自己真的會崩潰的。
然而,
他卻是露出笑臉故作輕鬆道。
「牛俊生一直在處理門派人員傷亡的事宜,你能讓他去找我,而且還是在殯儀館,就足以證明一切了吧。」
「也是。」
澹臺浦短促的笑了笑微微頷首。
「說吧,到底是誰,你放心,我……能承受的住。」
話落,趙信就凝眸望著澹臺浦等待他的回答。雖然他說可以承受的住,可是他手指劇烈的顫抖已經出賣了他的真實想法。
「柳玉名。」
「誰?!」
當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趙信愣住,在他的心裡,還真的沒有出現過這個名字。
「柳玉名!」
澹臺浦又重複了一遍。
咕咚。
趙信頓時涌動了下喉嚨,死死的盯著澹臺浦許久都沒有出聲。
柳玉名。
這名字對趙信而言談不上陌生,可也絕對算不上是熟絡。他,就是柳言的父親,也是柳言放棄百荷門掌門之位時,繼任百荷門掌門的人。
在三大門派被收編之後,趙信成為城邦管理局局長。
柳玉名也加入到了城邦管理局。
他,竟然遇難了。
「怎麼可能?」趙信一臉的難以置信,道,「柳玉名雖然實力稍差,可他也是個實打實的武魂高手,怎麼可能會遇難。」
「已經確認了,就是他!」
澹臺浦的言語中儘是肯定,趙信抬手扶額沉默了許久。
柳玉名跟柳言的關係談不上融洽。
甚至……
至今,趙信也沒有聽柳言喊他一句父親。可是,歸根結底血濃於水,他的遇難消息如果讓柳言知道,柳言肯定還是會傷心的。
「我知道他是柳言的父親,而柳言跟你的關係……」澹臺浦欲言又止。
意思其實趙信都清楚,就是他顧忌到趙信,柳言的父親的遇難會讓柳言難過,特意跟趙信說一下,讓他早早想好該如何寬慰。
「我會處理好的。」
沉默半晌後的趙信輕聲點頭。
柳玉名這件事他確實需要好好考慮,再去跟柳言說,至少在柳言恢復初期不能提這件事。
「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