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心海市精神病院5
明明是廚師自己切進去的手，怎麼成了她的手？
林原甚至抬起自己的雙手看了眼。
兩手俱在，廚師什麼意思？
心中古怪頓生，林原點了點頭，對廚師說道：
「那你把手交給我吧。」
廚師握著湯勺，將煮得滾爛的手掌撈起來，盛進碗裡。
碗中蒸汽騰騰，林原作死地用手指點了「水煮人掌」一下。
察覺到人掌的冷，她的指尖縮了一下。
林原眉尖蹙起，這手掌剛從沸水鍋里撈出來，怎麼會這麼冰冷？
冥冥之中的預感在心頭纏繞，林原一把抓住手掌，忽然在掌心處摸到熟悉的痕跡。
——掌心疤痕環繞，肉眼卻看不見。
K給她的手，也算是她的手了。
林原檢查了儲物空間，原本放得好好的手掌果然不翼而飛。
遊戲會做出悄悄盜取玩家記憶的事，有這個能力，再盜取道具和別的東西都顯得多餘了。
也就是說，這隻手，是林原自己丟進去的。
「我沒有丟手的任何印象。」林原坐在食堂桌椅上思考。
良久，沉吟聲響起。
「……這隻手，是我無意間丟出去的。」
林原忽然回想起精神病院中的怪誕景象，和副本介紹中最後一句話。
【你清楚意識到——你病了】
「我現在是個病人，看到的東西可能是幻想的，做出的事情也只是我以為。」
弄明白這一切，她的面板彈過提示。
【恭喜玩家通過階段關卡·病患食堂，請前往下一個階段關卡·回憶之室】
【病人的世界與正常人總是不同的，甚至是相反的】
【你意識到自己的異常，成功解鎖關卡·回憶之室】
【在回憶之室，真真假假的記憶交雜，請找到真正屬於你的記憶，解除異常】
信息浮現的下一刻，一條通道出現在林原面前。
「我的過去……是什麼樣？」
林原喃喃自語一句，唇角彎了彎，頭也不回向通道深處走去。
*
手術室。
兩位航海家遵循提示把小潯帶了過來。
手術室大門緩緩橫向拉開，一個醫生拿著個記事板走出來。
「你們誰是家屬？」
張雲霆舉了舉手。
醫生把記事板遞到張雲霆面前：
「好好看看，把這些都簽了。」
張雲霆望著板子上的條款，握筆的手遲遲沒有動作。
旁觀的江虞鳶站在小潯背後，忽然出聲：
「我妹妹要進行的是什麼手術？」
「她的身體健健康康，不需要手術吧？」
聽到她的聲音，醫生抬起腦袋，看見江虞鳶身前的小潯的一刻，臉上不滿之色幾乎掩蓋不住。
「為什麼不換上規定的手術服？」
「還有為什麼披頭散髮？難道你們不知道進手術室之前，需要把頭髮紮好嗎？」
啪嗒——
醫生的記事板摔到冷冰冰的地面上，張雲霆似笑非笑的聲音響起：
「醫生，你還沒回答我們的問題。」
醫生眉頭皺起，心裡譴責了一句這家人笨手笨腳，開口道：
「什麼手術，等你們做完就知道了，總之，對病人絕對無害，你們也不會後悔的。」
話音落下，手術室外一陣兵荒馬亂的聲音響起。
醫生不知道病人和病人家屬會不會後悔，總之他已經後悔說話了。
誰醫鬧鬧到精神病院來了？
張雲霆臉色陰沉，此時的情緒狀態像個一點就炸的火藥桶，偏偏醫生每一句話都往雷區踩。
——不好好解釋手術，身為病人的家屬怎麼會讓病人進手術室？
不光不進，還要把醫生的嘴巴掰開，讓他一句一句解釋清楚。
張雲霆身為前職業拳手的戰力毋庸置疑，幾下把醫生干趴下，抱著醫生走進燈光刺眼的長廊，拐進小潯的手術室。
「到了？這次切哪個部位的貨？」
「小女孩的身體還是很值錢的，什麼器官的功能都好，我們多拿兩個下來保存，還能多賺點。」
主刀醫生隨意一問，久久沒有得到回覆後，疑惑地向身後看了一眼。
砰！
張雲霆冷笑出拳，主刀醫生的腦殼塌陷進去一半，當場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手術室里暴發醫護人員的尖叫。
江虞鳶看顧著小潯邁進長廊，還沒進手術室，就聽到拳拳入肉的聲音和哀嚎。
她拉住小女孩的手：
「別走了，我們等你哥哥待會兒出來就行。」
小潯咬了咬嘴唇，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江虞鳶：
「姐姐，哥哥有危險……」
「你們都是我最重要的親人，我不想你們受傷。」
江虞鳶愣了下，下一刻，手術室內外的天花板上，無數針管探出頭來，冰冷的針尖對準錯愕的她。
她下意識把小潯朝自己的方向拉了過來，同時發動特性。
閃爍白光的護盾在雷霆公會兩個航海家身上亮起，飛射而來的針尖扎進護盾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潯因為離江虞鳶很近，當然也被護盾籠罩了進去。
小女孩的嘴角微微上翹。
【回憶之室·記憶篡改進度40%】
在醫院停留的時間越長，記憶就會被扭曲得越多。
記憶完全扭曲的時候，兩人會認為她是真正的親人，願意陪她留在逃不出去的精神病院裡。
哥哥也好，姐姐也好，如果能陪自己永遠留在幻境中，實在太好了。
忽然，小女孩的表情凝固了片刻。
——回憶之室，有新玩家進來了。
小潯眼睫輕顫，黑曜石一樣的眼睛裡滿是嫉妒：
「他們都是我的，你什麼也不需要，好好在幻境裡迷失就是了！」
過了有一會兒，手術室的大門緩緩打開。
張雲霆帶著黑色口罩，儘管如此，他的衣服上還是濺了不少血跡。
他臉色蒼白，額頭流淌汗珠。
江虞鳶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總感覺記憶中那個黑影越來越明顯。
看到張雲霆的狀態，她疑惑地問：
「你受傷了？我的盾沒給上？」
「不是。」
張雲霆解釋道，後怕的眼神掃向一副天真爛漫的小女孩。
「我的腦子划過一些片段。」
「我看到她被綁在手術台上，沒有人能救她……」
小潯主動走過來，握住張雲霆的手：
「哥哥姐姐，還好有你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