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這一點後,阮白心一慌,連忙走進書房逛了一圈,又跑到她們住的客房或者廁所里搜了一遍。
沒人,哪裡都沒人。
雪色不是走到了別的地方……她是真的不見了!
阮白的臉色微微一沉,半晌後,後退了兩步。
她離開這裡才不過兩三分鐘時間,雪色能出事,八成是發生了意外。
可是,她去樓下一趟,才僅僅過了兩三分鐘罷了。
雪色能去哪裡?又能被人帶去哪兒?
尤其是,阮白的聽力要比尋常人強的,可剛剛她根本就沒聽到雪色驚呼什麼的。
她的失蹤,會是人為的麼?
阮白一邊焦急地想著,一邊將這裡匆匆翻了一遍。
書桌上還是那攤亂七八糟擺在一起的資料和筆記,沒有少什麼,還是她離去時的模樣。
至於書架上面那些書,阮白瞥了一眼,由於書的類別太雜,根本沒看出來什麼。
……也不知道雪色先前在沉思什麼。
阮白看完這些,就把目光投向了別的地方。
她心裡清楚,雪色實在太小了,真要被人襲擊,估計被人一拳就打暈了。
就算不打,捂住了口鼻,雪色也掙脫不了,根本不會來得及給她留下什麼提示。
但是,萬一會有呢?
懷著這樣的心情,阮白茫然地在書房周圍翻騰起來。
而這一掃視,就讓她察覺到了一點異樣——
原本掛在書架旁邊牆上,有一個十字架。
阮白原本是不會注意這麼細的,特別是在慌亂的時候,因為十字架很小,實在不起眼。
但這個十字架離雪色剛剛站的位置很近,因此也就被阮白看進眼裡。
這家人是很明顯的基督教徒,很多地方都有明顯的宗教痕跡,比如走廊牆壁上掛著的聖母畫像,一樓也有不少地方掛著十字架。
不過書房牆上的那個十字架,卻和其他的十字架有些不太一樣。
它是倒過來的。
阮白注意到這個後,連忙走了過去。
她蹲下身,手指碰了碰十字架,發現它上面有一層淺淺的灰,灰上還有兩個新鮮的指印。
同時,白淨的牆壁上,也出現了淺褐色的刮痕。
它應該原本是正過來的,只是剛剛,被雪色給掰倒了。
而倒十字架有一個總所周知的象徵,那就是惡魔。
看著這個倒著的十字架,半晌後,阮白猛然明白了什麼。
她後退了幾步,目光沉沉地看了它一眼,轉身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
……
這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多了。
剩下的玩家都聚集到了餐廳,坐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雖然餐廳還吊死過人,可是玩家都習慣了死亡。
把屍體放下來,找個地方放著,他們還能繼續面不改色地在餐廳吃飯。
也許是遊戲的影響,他們坐的位置,和昨天都差不多,中間那四個位置是空的,也沒有人表示想占座。
之前和阮白分工的女人死了,一群男人和大小姐又是不可能會做飯的,現在做飯的重擔,就落在阮白一個人身上了。
阮白慢慢來到餐廳時,已經很遲了,所有玩家都到齊了。
大小姐見了她,神色非常不耐煩,聲音拔高道:「怎麼現在才過來?我都要餓死了!」
「對、對不起……」
阮白怯怯地抬眸看大小姐,似乎是被大小姐凶怕了,她的臉色白了白,下唇也被咬出淺淺的痕跡。
她往後退了兩步,小聲回道:「我馬上就去做飯……」
「那你還不快去,在這裡磨磨唧唧什麼呢!」
見她這副任人欺負的模樣,大小姐的氣焰愈發囂張起來,煩躁地呵斥起來:「快點,我的時間很緊的!」
阮白被她凶得渾身一顫,一雙水潤潤的黑眼睛裡滿是害怕和委屈:「好的……」
她的眼淚閃動著,差點就要落下來了。
而另一邊,之前那位被阮白救下的「二哥」終於看不過眼了。
他直接站了出來,擋在了阮白身前。
「要吃飯自己去做,別人欠你的麼?」他不耐煩地瞪了大小姐一眼,「只會在這裡沖別人發火,你還有什麼用?」
也許是因為之前被阮白救下了,二哥對待阮白的態度明顯溫和多了。
見有人欺負阮白,他馬上就站了出來,將她護在了身後。
大小姐被人一頂撞,氣得渾身發抖,指著阮白和二哥:「你你你……」
可她害怕這裡,也不敢得罪這些玩家,說了半天,也只會說一個「你」。
阮白則連忙伸出手,作勢要拉住了二哥的手,不安地勸說起來:「別吵了,我去做飯就行,不要為了我吵架……」
然而她的手剛碰到二哥的袖子,二哥便有意無意地動了下手,讓阮白只抓住了袖子。
見到這樣的反應,阮白眼睛一眯,心裡頓時有了定數。
她鬆開了二哥的袖子,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沒事的,我不介意的……大家都是玩家,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二哥心疼地看了她一眼,好像想說什麼,卻見阮白對著他搖了搖頭。
其他玩家互相對視了幾眼,也沒人站出來說什麼。
他們和阮白本來就沒什麼關係,尤其是阮白也是爛泥扶不上牆的性子,就算有人幫,也抓不住機會,照樣回去受欺負。
阮白抓住了機會,從二哥玩家身邊離開,進了廚房。
在進入廚房之前,她看了一眼雪色的椅子背後掛著的木牌,上面的名字是「daniel」。
和她去雪色枕頭下摸到的照片上,杜父對應的名字,是同一個。
剛剛發生意外後,阮白最困惑的是,為什麼消失的會是雪色。
這絕對不是其他玩家做的,因為他們完全沒這個要,剛剛在廚房的玩家那麼多,稍微用一下排除法,阮白就能抓出來那個人。
所以,阮白覺得會這麼做的,一定是鬼怪。
自然而然,首當其衝的……就是象徵杜父的那個鬼怪。
它是歌曲之外的存在,不像其他13個鬼怪,只能按照歌曲內容去行事。
她想到了之前雪色所說,她故意占了一個男孩的椅子,阮白便猜測,指不定雪色占的,就是杜父的椅子。
剛剛那一眼,也讓阮白確認了自己的想法沒有錯。
這樣一來,那她要確定的,就是把代表杜父的鬼怪抓出來!
是的,最開始她和雪色都下意識地認為,身份是杜父的玩家,就會是杜父。
可是後來阮白一想,為什麼呢?
這種想法,是不是太過理所當然了?
杜父這個角色的出場估計還在很後面,象徵杜父的鬼怪,完全可以先裝成別的玩家,最後再奪身份啊!
尤其是,它既然這麼聰明,那麼它會不知道玩家能很輕鬆就把它找到?
要是讓阮白去做這個鬼,她也不會直接就衝著杜父這個身份的玩家去,因為主人的筆記本就擱在書桌上,還是最明顯的位置,只要有人在書房一搜,發現了筆記本,她就會徹底暴露了。
所以,目前杜父偽裝的對象,應該在這剩下的玩家裡。
她也不是沒懷疑過雪色,畢竟這很巧不是麼?
不過她和雪色朝夕相處,雪色聊天的內容很多都是遊戲外的,而鬼怪出於限制,肯定不會知道這麼多的。
在把雪色排除了,阮白的目光,就投向了之前進過遊戲的玩家。
鬼怪的出現是得按照遊戲規則的,再加上她記得很清楚,最開始出現的,確實是14個人。
所以鬼怪要想取代玩家,只能等歌曲開始,「異空間」出現,它再出來。
直到雪色消失之前,能進入異空間的,也就5個玩家而已。
她,大哥,二哥,小妹和二姐。
第一個歌聲里,阮白活了下來,「大哥」死掉了。
第二個歌聲里,小妹死了,阮白和二哥都活下來了。
第三個歌聲里,二哥活了下來,二姐死了。
這麼一來,能懷疑的就只有「二哥」了。
之前阮白排除了他,因為他還給自己轉帳了積分,可是鬼怪大可以等二哥離開阮白後,再殺了他取而代之。
黑袍女人說晚上8點以後不能出門,說明8點以後,外面危機四伏,是隨時都能有鬼出沒的。
就算玩家活了下來,「異空間」里的二哥大姐消失了,也不代表「杜父」就會跟著消失。
這樣一來,「二哥」不就能順理成章地擺脫懷疑了麼?
尤其是第三個歌聲里,他依然還能進入異空間,等「二姐」死了,其他玩家都去圍觀之時,他也有不去廚房的理由。
就算阮白用排除法,也懷疑不到他的身上!
想清楚這一層後,阮白的冷汗頓時就下來了。
為了確認自己的猜測,她還刻意遲到了十幾分鐘,等到那大小姐忍無可忍之時才來,成功地被罵了一頓。
鬼怪怕引起她的懷疑,再加上她之前救過「二哥」,她要是受了委屈,二哥不可能視之不見。
所以,鬼怪如阮白所料一般,站了出來。
經過那一番試探,再加上鬼怪就算避開了她的手,衣服上依然帶著一絲寒意,於是阮白知道,二哥就是鬼怪無誤了。
只可惜了原來的男玩家,最後還是沒有擺脫死亡的結局。
但是,那個倒十字架,是想表明什麼?
這一點,阮白始終都沒想通。
剛剛在發現了那個倒十字架的時候,阮白就明白了,這是雪色在暗示她,暗示她和惡魔有關的人物。
阮白最先想到的,是那個象徵小妹的,已經死去的男玩家,因為在歌詞內,「惡魔」指的就是小妹。
所以,那個「小妹」是沒有死,假死?
但很快,她就排除了這個想法,因為她覺得沒有必要。
小妹的死,百害而無一利,還暴露了鬼怪自己的存在,它不會多此一舉,做這種事出來。
阮白想了很久,都沒弄通雪色到底在暗示什麼。
畢竟,她們兩個的智商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
……如果能救出雪色,阮白一定要惡狠狠地告訴雪色,不要再搞一些超出她理解範圍的提示了!
現在,首當其衝的,就是要想辦法把這個鬼怪幹掉!
想到這裡,阮白面無表情地拿起兩個盤子,用力地摔在了地上。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破碎聲響,半遮半掩的廚房門內,阮白朦朧的身影搖晃了一下,也跟著跌倒在了地上。
緊接著,她驚叫了一聲,聲音柔弱而無助。
她呼喚了一下「二哥」玩家的名字,嗓音微微顫抖,哭腔幾乎掩飾不住。
很明顯,她應該在廚房偷偷哭過了。
「我……我的腳好像崴了,」正在這時,廚房裡的女孩小聲地說道,「那個,你能進來幫我一下嗎?」
她的聲音頓了頓,聲音更低了,細聲細氣的,好像小貓一樣,帶著一絲說不清的嬌羞:「……你一個人進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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