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顛覆天地的話語
你為什麼要飛上天際。
這是妮德目前面對的問題。
雖然妮德覺得在這生死存亡的關頭去思考這個問題很不對勁，但當懷亞特的聲音從空中落下時，他提出了這個問題。
妮德沒想到竟然能以這種方式聽到懷亞特的聲音，她想要去詢問懷亞特現在是否安全，身處何地，自己要如何去救他。
可現在她卻下意識的去思考起了這個問題。
普林斯如潮水般的進攻因為他的分神而衰減了好幾分，他沒想到懷亞特的聲音竟然會從極光之中傳出，自己不是把他獻祭給了「全知」嗎？
是祭詞出了問題嗎？
普林斯反覆思考著這個可能，出於自信他覺得這個可能性並不大。
如今他使用的這版祭詞，已經可以說是人類能給出的最完美的「全知」祭詞，如果說這都會出現意外，那麼世間的人類學者絕對會大失所望。
諸多可能性在普林斯的腦子裡生根發芽，最終他選擇了一種可能。
這是懷亞特的垂死掙扎，就算他沒有被「全知」收走，反倒是獲得了賜福，他也命不久矣。
獻祭之所以是普林斯想出的殺死懷亞特的辦法，就是因為這個辦法萬無一失，哪怕「全知」很喜愛懷亞特，他也必死無疑。
懷亞特已經是雙使徒了，最好的情況就是在獲得一份使徒位格，可他最終絕對會像阿德萊德一樣。
「全知」肯定不會去管他的死活，就像人不在乎將米粒施捨給螞蟻時可能會將其壓死。
懷亞特的覆滅只是時間問題，能看到他利用死前的時間來發表遺言，普林斯感到相當欣慰，至少這傢伙能說出點像樣的謝幕台詞了。
普林斯停止了進攻，他覺得自己不應該打攪發表遺言的環節。
「回答不上來嗎？沒有關係，畢竟我這個問題本身就沒有意義。」
「沒有…意義？」
「沒人會去教一個新生兒如何啼哭，因為這是他們與生俱來的能力，當他們遇到危險時，哭聲便會響起。所以妮德，飛行是刻印在龍靈魂之上的能力，你無需學習，因為你生來便會。」
「可是，可是……」
自海倫造訪深層區後，妮德就有了許多接觸外界的機會，她也再此期間了解了一些龍族的歷史，那些都是懷亞特看過的書。
她了解到了龍族學習飛行時的習俗，成年的巨龍會叼住幼龍的翅膀，儘可能的摧折，這樣就能讓幼龍的翅膀更加強壯。
等到時機成熟，幼龍就會被丟到高空，直至他學會飛行為止，拋起與墜落這個循環都不會結束。
事實證明，龍族並不是天生就會飛的，他們要經歷後天的磨練，才能擁有飛上天際的能力。
妮德正缺乏這種磨練。
懷亞特看出了她的不安，也能猜到她看了自己收集的龍族書籍。
以世界與歷史的尺度而言，由個人編寫的書籍實在過於主觀，懷亞特之所以說飛行是妮德與生俱來的能力，那麼他肯定就有對此深信不疑的理由。
「你與古斯塔夫那些偽龍，你是唯一能完成龍族夙願的存在。」
「那我該怎麼做？」
「相信自己就行了。」
「……」
「做不到的話，那就先來相信我吧。」
妮德抬頭看天，漫天的極光倒映在她的眼中，如果是選擇相信懷亞特的話，說不定可以做到。
畢竟從懷亞特再臨深層區的那天起，她好像就不自覺的對他深信不疑。
天空之中的極光更加璀璨了幾分，似乎是有什麼事物的進度正在加快。
懷亞特的聲音也出現了明顯的波動，看來他的發言時間就快結束了。
對於懷亞特的所作所為，普林斯感到不屑一顧。
最後的遺言發表環節也沒能讓他滿意，甚至這傢伙還為了一些不可明說的事情，大大縮短了自己生存的時間。
實在太過愚蠢了。
「懷亞特，應該不需要我來提醒你吧，知識也是污染的承載物之一，對於現在的你而言，談論任何與龍族起源有關的事情都會受到反噬，別告訴我你是活膩了。」
「呵呵，反噬的滋味的確不太好受啊……」懷亞特的聲音變得無比虛弱，「你說得對普林斯，知識能夠承載污染，但你忽略了一點。」
「噢？還請賜教。」
「知識，是信息的一種體現方式，準確來說信息才是承載污染的載體，只要信息足夠勁爆，就能引發神跡，你信不信？」
「你難道要靠一句話來毀滅世界嗎，我看你是真的瘋了，被死亡嚇傻了是吧！」
「那我來為你展示一下吧。」
「哈哈哈哈……好啊，我拭目以待。」
作為一場鬧劇，普林斯覺得這很不錯。
他不相信懷亞特擁有一句話就能顛覆世界的能力，這並非出於傲慢，而是普林斯覺得如果懷亞特真的有這種能力，他就不會落得如今的下場。
三使徒的位格他絕對撐不住，死亡是板上釘釘的事。
不會有人蠢到明明有反抗的力量，卻還是束手就縛，最終落得一個必死無疑的下場。
很顯然，懷亞特已經因為覲見「全知」而發瘋了，這是可能性最大的一種可能。
他倒要看看，懷亞特能發什麼瘋。
「讓我想想，這種場合該說什麼最合適呢……有了！不如就告訴你「造物主」的真名吧。」
等等！「造物主」的真名？
他曾經的那次覲見能夠生還就已經夠可怕的了，怎麼可能還會知道祂的真名？
不對！應該說為什麼他知道「造物主」的真名，卻還能活得那麼好！
「慢著！」
「祂名為，奈亞——」
神秘的力量扭曲的了懷亞特的聲音，霎時間天地劇變，夢境的邊緣開始陷落，崩潰正從四面八方向著尋星塔席捲而來。
哪怕是象徵「全知」的極光，也抵擋不住這股神秘力量的璀璨。
身為此間天地主宰的普林斯在瞬間遭受到了極大的反噬，他從天際墜落，七竅、關節迸射出滾燙的鮮血，悽厲的慘叫響徹天地。
極光開始扭曲，大地正在陷落，高塔即將傾覆。
這世間竟然真的存在這樣的神跡。
僅憑一句話就顛覆了一切。
普林斯現在才意識到，自己仍舊是一位人類學者，從宏觀的角度來看，人類與螞蟻一樣無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