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追逐真相的末路
蒼穹之城上空。
古斯塔夫與阿德萊德的死斗已然成為天地間最受矚目的節目，雷鳴、狂風、龍吼，這些動靜吸引了每一個地上生靈的注意力。
此刻，一黑一白龍族頂點，正在以天空為自己的舞台，向世人演繹著一段最壯麗的史詩。
毫無疑問，這一戰之後無論是誰存活，史書之上都會用最多的墨水，最浮誇的辭藻，來記述這一場戰鬥。
不過歷史的書寫者們還是更希望古斯塔夫勝利，如果阿德萊德勝出的話，那將會是一場災難。
古斯塔夫一個甩尾，將阿德萊德的突刺化解。
對方即便失去理智，但這副身體依舊清晰的記得獨屬於阿德萊德的戰法。
她在被打入烏雲之中後，借著遮擋開始快速施展法陣，當古斯塔夫察覺到魔力的波動時為時已晚。
密集的冰錐向著古斯塔夫襲去，每一根尖銳的冰錐之中都裹挾著致命的污染，別說被劃傷，就是輕輕觸碰都將會被拖入理智崩潰的漩渦之中。
冰錐與古斯塔夫只有咫尺之遙，只見古斯塔夫胸口散發刺眼的紅光，這團紅光還在不斷上移，順著脖子一路延伸到下顎。
這個過程幾乎是在瞬間完成的，也只有古斯塔夫能做到如此之快的龍息調動。
熾熱的龍息頃刻間在天空之中占據了極大的份量，龍族的每一位龍王都十分清楚，古斯塔夫瞬間就能爆發出足以焚毀三分之二個蒼穹之城的龍息。
古斯塔夫的龍息是凡間所有火種的頂點，力壓所有擁有「最強之一」之稱的火焰，那些火焰在古斯塔夫面前，與尋常的可燃物沒有什麼區別。
這是能將火焰都燃盡的龍息，但失去理智的阿德萊德卻沒有選擇避讓。
她發出足以席捲萬里的龍吼，雙翼鼓動，漆黑的泥團瞬間從鱗片的縫隙之中被擠出，形成了一副薄甲。
阿德萊德就打算靠著這層防護來衝破古斯塔夫的龍息。
她毫不畏懼的扎進了焰團之中。
古斯塔夫持續傾吐著龍息，他忽然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在逼近，一時間他根本不敢相信，阿德萊德竟然會盯著龍息來接近自己。
詫異帶來的恍惚，為阿德萊德創造了一個接近的機會。
阿德萊德衝出了焰團，頂著焰柱沖向古斯塔夫。
古斯塔夫看清了阿德萊德的模樣。
黑泥薄甲被龍息灼燒的不成樣子，但也不得不驚嘆一番，它竟然能起到一定的防護作用。
可惜，也僅僅是「一定」而已。
黑泥脫落後露出的身體部分被火舌肆無忌憚的舔舐著，鱗片焦黑迸裂，或者直接脫落，其下原本潔白無暇的美麗肉體，在此刻被灼燒的不成樣子。
阿德萊德的臉部受損尤為嚴重，本該藏於口腔之中的後排龍牙，因為龍息的炙烤而失去了遮擋，完完全全的暴露在空氣之中。
左眼的上下眼皮也被完全燒毀，一隻碩大的眼球圓蹬著，與那稍顯正常的右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古斯塔夫的腦海之中閃過了阿德萊德平日裡的模樣。
端莊、優雅，原本平靜的面容還會因為自己跳脫的話語和想法產生變化，露出少有的嫌棄和無奈。
她曾是最能理解自己的存在，可惜一切都變了。
哪怕她如今就在這裡，也什麼沒剩下了。
阿德萊德已經逝去，她已被深空的存在奪去了生命。
「古斯塔夫，你後悔嗎……」
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出現在古斯塔夫的腦海之中，這令他失了神。
阿德萊德的利爪已經沒入古斯塔夫肩部，她的空中也已蘊含著潔白的光球。
這麼近距離的吐息，定會傷及雙方，也就只有失去理智的敵人才會使用。
「轟隆——」
音浪、陣風席捲著整座蒼穹之城，就連城中肆虐的火焰也被壓了一頭。
古斯塔夫的身軀如斷線木偶般墜落著，所有巨龍都看見了，他們的皇帝即將逝去天空的主宰權。
凜冽的風聲在古斯塔夫的耳畔呼嘯著，他的龍軀開始變得模糊，似乎用不了多久，他將不再有一戰之力。
古斯塔夫真的敗了嗎？並不可能，一發蓄力龍息不會擊敗一位以肉體著稱的至高龍皇。
真正敗了的，是古斯塔夫的戰意。
他產生了動搖。
阿德萊德，他的摯友、知己、同道中人。
他們之前產生了世俗之中所有的情感，古斯塔夫自然不會接受她的逝去。
可古斯塔夫此刻的搖擺不定，真的是因為阿德萊德的逝去嗎？
古斯塔夫自己也不想去思考這個問題，直到那道聲音再度出現。
「最強大的至高龍皇，難道就這樣敗了嗎？」
「你是誰……」
「古斯塔夫，你無法接受的真的是阿德萊德的逝去嗎？」聲音並未回答古斯塔夫的問題，「這其實只是原因其一吧，你自己很清楚真正的原因。」
「……」
「果然，在探索深空的過程中，你發現了真相，發現了龍族的起源之謎！」聲音逐漸癲狂了起來，「龍祖為何身死，你早就已經知道了！真正讓你心灰意冷的並非阿德萊德的死，而是支撐你為王的一切都被顛覆了！這世上哪有什麼龍！他早就已經死了！你們只不過是他身上的吸血蟲！卻冠冕堂皇的將其稱為龍祖！」
「你是懷亞特？」
「我不是他，如果我是他就好了……」聲音又平靜了下來，「知道嗎古斯塔夫，我曾經也像你一樣，在妻子死後……我的世界被顛覆了，一半的生命都在追逐虛假的真理，好在我現在找到了新的方向。」
「所以古斯塔夫，去殺死那個披著你重要之人皮囊的怪物吧，然後我再告訴你真正的真相！」
聲音消失，古斯塔夫的表情平靜，但是那雙金瞳卻不在落寞。
他的雙翼再度展開，僅僅振翅一下，古斯塔夫就來到了阿德萊德身處的高度。
在上升的途中，他已經完成了龍息的蓄力。
這是獨屬於古斯塔夫的殺招，將精血與魔力混合，替換了龍息的燃料。
這將使得古斯塔夫的龍息具備遠超以往的威力。
漆黑的光束自古斯塔夫的口中傾斜而出，僅僅是眨眼的時間，阿德萊德原先身處的位置就被光束覆蓋，而她本人則被強大的推力包裹，划過天際。
比先前龍息熾熱百倍的黑炎無情的吞噬著阿德萊德的血肉，連帶著她體內的邪祟一併蒸發。
這並不意外，阿德萊德生前本就千瘡百孔，墮化之後更是強弩之末。
光束漸漸縮小，而披著阿德萊德皮囊的孽物，此刻已經只剩一具白骨。
古斯塔夫的脖子與胸膛掛著血液，這是剛剛那一擊的反噬，但在龍族眼中，這就是獨屬於古斯塔夫的披風。
「做得好，古斯塔夫，我來兌現諾言了。」
還未等古斯塔夫反應過來，他的眼前就一片漆黑。
緊接著，他看到了一具巨大黑龍的屍體，與那深空之中的龍祖如出一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