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群體扮演
牆上時鐘的指針來到了數字十二的位置，這意味著今天已經結束。
懷亞特搬了張椅子坐在床邊，溫暖昏黃的檯燈為他提供著閱讀的燈光，也為黑妮德提供著觀看紙人的燈光。
只是她已經睡著了。
這本童話書內的所有故事她已經聽完，這本是好幾個小時前的事情，但她的興致卻依然濃烈。
懷亞特很清楚，對於這樣一位自出生起就失去自由的禁忌而言，她最早學會的便是「珍惜」。
排解苦悶的機會與方法並不多，所以她會格外珍惜每一次機會。
相信在這之後，翻看、閱讀這本童話書，將成為她獲得樂趣的辦法之一，如此往復。
懷亞特合上童話書，將它置於檯燈上。
如果他只是想將黑妮德哄睡，那麼他接下來將會關閉檯燈，然後輕手輕腳的離開房間。
可是他並沒有忘記自己與古斯塔夫的約定。
他會為龍族清理掉這個棘手的禁忌。
懷亞特起身，將椅子搬到不會妨礙到自己的位置後，便再度回到床邊。
黑妮德熟睡著，毫無防備，就連鼻息也是那麼可愛。
懷亞特的表情與夜色一般冰冷，他輕手輕腳的掀開黑妮德的被子，令她與自己再無阻礙。
黑妮德身穿素淨的睡裙，全身就只有小腿是露出的。
從睡裙的面料來看，這件衣服似乎被使用了很長一段的時間。
僕人們對於衣物的洗護是絕對專業的，但如果主人不愛惜，那麼再專業的僕人也無法延長一件衣物的使用時間。
可以看出，黑妮德十分珍惜這條睡裙。
懷亞特會採用儘量溫和的方式，讓這條睡裙不會沾染上任何血污。
如果龍族也相信焚燒可以給亡者送去物品，那麼懷亞特也不介意在這之後就地焚燒這件睡裙。
無論如何，懷亞特也該動手了。
精神海底部的蒼白巨錨發出能讓整個海面躁動的轟鳴，最強大的「聖潔」使徒再度現世。
晦澀難懂的潔白法環自懷亞特的掌心誕生，一圈又一圈，彼此緊密鑲嵌，流動時卻又互不阻礙。
九環儀式——「神佑此世」！
法環向下跌落，即將砸在黑妮德的身上。
「神佑此世」，將三十三個九環神術緊密縫合在一起，並且互不妨礙，與渾然天成一般。
該儀式的「聖潔」直接賜下的，千百年來能夠使用的人並不多，哪怕是如今的教會，也要提前一個月開始籌備該儀式。
複雜的構成與苛刻的使用條件，造就了對邪神造物最強的淨化效果。
至於懷亞特為何能如此輕鬆的就使用「神佑此世」，當然是因為他是「聖潔」的寵兒。
就像一枚金幣對於一個三歲孩童而言是絕對賺不到的，但如果他向他的有錢父母伸手要，那麼他就能瞬間賺到。
「神佑此世」，是懷亞特對於黑妮德最大的仁慈。
潔白的法環眼看就要砸在黑妮德的身上，可是卻發生了意外。
法環停止了下墜，並且變得極其不穩定，很快就整個破碎，化為淡淡的白色螢光。
儀式中斷，一般是施法過程出現了錯誤導致的。
但這對懷亞特而言絕對不可能。
那麼情況也就顯而易見了。
這段歷史，不允許黑妮德的死亡。
同時懷亞特的實驗也有了結果。
懷亞特答應古斯塔夫殺死黑妮德，並非出於他的樂於助人，他只是想要做個實驗。
很明顯第二片段的主角就是黑妮德，那麼她的死亡是否會是一個不可逆轉的錨點事件，這就是懷亞特想要驗證的結果。
事實就是，黑妮德沒死，甚至「神佑此世」都無法殺死她。
這是否意味著，她活過了第二片段，甚至活到了現在。
「那麼接下來，該進行第二場實驗了。」
「神佑此世」瞬間觸發是「聖潔」的手筆，否則懷亞特也沒辦法那麼快就籌備好了這個複雜的儀式。
在答應了古斯塔夫之後，懷亞特就與「聖潔」交談過，他費了一番口舌，才換來的祂的支持。
「神佑此世」不僅僅是為了驗證第二片段是否允許黑妮德死去，同時也是為了驗證另外一個猜想。
「神佑此世」的發動意味著「聖潔」留意到了這座夢境，即便古斯塔夫在生命的最後成為了一位三使徒，那他也是無法對抗真神的。
神明的一瞥，足以讓古斯塔夫之夢崩潰。
但懷亞特可捨不得，所以他提前拜託「聖潔」，讓祂注意分寸。
現在的力度就恰到好處，懵逼不傷腦，古斯塔夫之夢已經開始躁動了。
不出意外，第二片段將會提前結束。
「果然重啟可以解決百分之八十的問題，那麼就讓我趁著伺服器崩潰的時候，好好確認一番吧。」
懷亞特動用了殘存的權限，這次他會以完全失去權限為代價，換取一份真相。
通過對於古斯塔夫之夢內海量數據的檢索，他最終發現了所有與自己有關的數據。
在第一片段之中，懷亞特扮演的雖是群星會的創始人，第一個治療失神症之人，但在歷史上這個邪教頭頭最終因為無法醫治失神症，被古斯塔夫處死。
可是懷亞特卻頂著他的身份，成功醫治了失神症。
這是因為懷亞特扮演的並非只是群星會創始人，他扮演的是一個群體，一個醫治失神症的群體。
這段歷史的最後是依靠前人的總結，失神症被成功醫治，所以身為這個群體的扮演者，夢境允許懷亞特醫治失神症。
而在第二片段之中，懷亞特最先扮演的是一個闖入黑妮德房間的執事，他不知黑妮德被視為禁忌，他只是覺得這個小女孩太過可憐，於是給她送了本故事書解悶。
最後他的行為敗露，甚至驚動了古斯塔夫，最終被秘密處死。
懷亞特扮演的，就是對黑妮德抱有善意的僕人們。
在這之後，有女僕偷偷給黑妮德的每一餐偷偷塞了塊曲奇餅乾，也有人隔著門板，為她講睡前故事。
總而言之，這就是扮演的真相。
懷亞特扮演的是一個群體，並非個人。
「希望第三片段能給個好機會，順利的話，古斯塔夫之夢的真相將會浮出水面。」
在第二片段結束之前，懷亞特低頭看了眼床上的黑妮德。
「做個好夢，妮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