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之國大名終究是同意了這支外域忍者所提出的交換條件。
奉命處理此事的海星將軍,更是踩著星光匆匆趕至旅館,並輕輕叩響這幫流浪忍者臨時住所的門扉。
『海魔』的存在是一件困擾他們多年的刺,那些突兀神隱的海民,那些一去不復返的勇士,都為那一座毫無生機的鬼界島添上了一抹詭異、不詳的色彩。
無論是為了保護所管轄內居民安全,還是為了維繫自身的統治、國家的安泰,解決掉『海魔』都是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
這一支流浪忍者的出現,並主動以前往探尋為交換條件,正中這些大名的下懷。
至於海圖。
就給予有關通靈島的部分就好了。
畢竟,那些大國的忍者也時常會前往那兒締結通靈獸,區別在於,那些勢力根本無需通過他們的允許。
「.......,那就麻煩各位了,若能夠將那頭肆虐我國的『海魔』除掉,有關通靈島的海圖我們自然雙手奉上。」
海星將軍的臉上顯露著清晰的憎惡,握緊地雙拳更是發出沉悶的骨吟。
但凡是生活在海之國的居民,就沒有不想將那頭『海魔』剷除的,只恨力弱,普通的武士根本無法對抗未知與恐懼。
「各位還需要我們幫忙準備些什麼嗎?」
發泄完情緒後,他緊跟著詢問道。
說到底,那也是一頭身份詭異、力量未知的生物。
「一艘木船就可以。」
「明日傍晚時分我們會前往鬼界島,當然,在我們回來之前,這件事情暫且就不要讓普通居民知曉了。」
「興許,所謂的『海魔』也僅是有心人的鬧劇。」
風心倚著門框自由發揮著,臉上寫滿了自信,沒有半點即將與未知、不詳『對線』的恐懼。
聽到如是回答的海星將軍有了一瞬的愣神。
若真的是人在背後操控這一切,那他們傾一國之力又怎麼可能查不出什麼呢?
流浪忍者,終究還是太年輕了一些。
他那閱覽半載的眼瞳中湧現出了一抹失望的神色。
但不管怎麼說,這筆買賣於海之國而言都是利大於弊。
「好,那就祝各位武運昌隆。」
海星將軍客套的說道。
........
翌日。
傍晚時分。
夕陽漸漸重歸海平面的懷抱,金色的餘暉灑滿海面,歸來的漁民也都忙著固定著船隻,不願再停於海上分毫。
『海魔』的存在,讓整個海之國都提前進入了休憩狀態。
不過,與往日有些許差別的是,有一行身著斗篷的陌生人與歸來的漁民走著相反的方向,雖然引起了一些關注,但這些普通的漁民終究沒有選擇多管閒事。
在行至港口時,夕陽已經完全隱沒在了海平面低下,整個世界也變得昏暗了不少。
「諸位,船隻已經準備好了,東南方向的那座島嶼就是鬼界島。」
在看到海星將軍所提及流浪忍者後,一名身著便裝的士兵旋即迎上,並指了指那被標註為不詳禁地的方向。
「嗯,讓將軍準備好海圖等我們歸來吧。」
風心有些大大咧咧地回應著,屬於流浪忍者的那份驕傲不羈姿態被他演繹得明明白白。
而牧原拓則在第一時間踏上木船,依著自身的重量去晃動著木船,檢查起質量。
在沒有發現什麼問題後,風心、千乃才跟著踏上船隻。
荒落在了最後。
同時,他眼角的視線也不著痕跡地瞥向了不遠處的礁石後,那兒有一圈向四周逸散的波紋。
有一點風心猜得沒錯,這所謂的『海魔』恰恰就是人為造成的。
那被稱作是禁地的鬼界島,也並非是什麼惡魔的巢穴,而是木葉三忍中·大蛇丸的一處實驗據點。
當然,這也僅僅其早年的一項研究,已經不被那個傢伙放在心上。
如今的實際掌控者,也僅是昔日與之合夥的一位醫療忍者。
不過,相比與大蛇丸對此實驗的廢棄,他卻並沒有選擇放棄,而是想要籍此研究出一批能夠進行水路兩棲作戰的強大兵器。
那位被海之國喚作是『神隱少女』的女孩,就是其第一個階段的半成品。
至於那些沒有回來的人類,自然都已經成為了失敗品。
「荒,難道你就對那個鬼界島沒有一點感覺嗎?」
安分端坐於船板上的千乃,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沉寂少頃話匣,排遣著心中的一絲恐慌。
自從其卸下小隊核心戰力這一層身份後,她那被壓抑太久太久的天性似乎逐步得到了釋放與豐富。
說到底,她終究只是個小丫頭。
而眼下,小小的木船已經駛入了兩個島嶼的中央,四野唯有海浪的聲,天光也僅是黯淡的星光。
若是突然出現一點變故,那必然是淪落到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無助局面。
「吶、吶,荒,你說,你說不會真的有『海魔』存在吧?就是那種有著猩紅的眼睛,嘴邊露著森白的利齒,身上滿是鱗片與鰭,還會發出詭異怪音的恐怖生物!」
隨著不斷深入的臆想,千乃的小身子不由打了個寒顫,全然沒有了昨日那揮舞小拳頭,說要吊打一切的威風。
「你是說,那個嗎?」
荒隨手指向著那悄然冒出了身形的『海魔』,除卻森白牙齒與什麼鬼怪的魔音不符,其他倒也有了幾分相似。
這樣的話語頓時令小傢伙微微一愣,不過旋即又笑了起來:
「什麼嘛,荒,原來你也會逗人笑啊,我還以為你是、你是........」
說著、說著她的聲音也悄悄轉折,後續的字句也開始變得躊躇、不確定。
因為,不僅是荒。
同船其他的兩名同伴也都神情凝重地看著對方所指之處!
「不、不是吧.......」
千乃聲線顫抖的嘟囔著,臉上的神情也變得不自然。
「風心!拓!」
「我警告你們,如果你們敢配合荒來欺騙我,那我、那我再也不理你們了!」
她攥緊著小拳頭憤憤宣誓!
同時,其也顫抖著側轉著身體,那害怕忐忑的動作,就如同卡頓了的視頻,在一幀幀、一點點地向前推進。
然而,就在其視線剛要觸及那所謂的『海魔』,直面那被她臆想出來的恐懼時,荒卻驟然低吼:「抓緊船身。」
隨後,他便同伴錯愕的目光下,豁然跳入了海中。
也近乎是在其沒入海水中的同一時刻,一道巨大的漩渦沒有任何徵兆地出現在木船的旁邊。
而在這無垠的海面上,這艘渡客用的小型木船瞬間被這股吸力拖著走,任憑牧原拓如何拉扯木槳都無法改變分毫。
不過這股力量也成功令千乃跌坐在船板上,沒有能夠看清那『海魔』的模樣。
『桀桀,慌不擇路嗎?』
注視著那突然墜入海水中的少年,一道黑影迅速從陰暗的船底竄出,並在一瞬間用雙臂將那墜海的小傢伙束縛起來。
且這還沒完,於之身上驟然涌動起淺藍色的查克拉,似是發動了某種秘術。
『就讓你的力量,成為我的餌料吧!』
借著黯淡的光線,一道佩戴者呼吸面具的魁梧男子顯露了容貌,只見他帶著黑色的圓形眼鏡,眼角流露著清晰可見的笑意,黑色的頭髮如海草一樣向上飄搖。
不過,力量的逐漸流逝、身墜陌生海域,這些都沒有令荒升起一絲畏懼。
因為.......
現在的他,真的不懼任何場域。
『噗呲。』
突兀間,是很細微的聲音響起,這樣的聲音在海水中非常微弱,幾近為無。
可就在這一瞬間,如是刺破音卻變得愈演愈烈,周遭的海水也逐漸被猩紅所侵染。
只見,於荒的身上不知從何時出現了一道以森森白骨為甲冑的事物,而那將之擒住、並不斷汲取起查克拉的忍者已然被這驟然突顯的甲骨洞穿,鮮血肆意橫流之際,其也逐漸鬆開了禁錮獵物的雙臂。
【鬼纏·鯨骨來迎!】
與此同時,海面上那席捲木船的漩渦也隨之崩碎、消失。
不用說,這也是來自這傢伙的手筆。
『嗵。』
荒提著還剩下半條殘命的襲擊者翻出了海面。
耳畔也頓時響起了千乃的呼喚,而穩住船身後的牧原拓,也隨之擺動著船槳朝著自家老大的位置劃來。
『咚。』
襲擊者被荒隨意丟到船板上,至於那個化作『海魔』的神隱少女,已經逃往了薄霧中的鬼界島,豹眼已經將之位置鎖定。
「誒,原來『海魔』真的是人類作祟啊,我就說嘛,怎麼可能會有真正的怪物!」
「你們剛才果然是在騙我!」
千乃雙手叉腰,將驕傲重拾,可愛的面頰上也一掃先前的蒼白。
不過,荒卻沒有理會這丫頭的自我安慰,而是用手扒開了對方緊閉的眼皮。
【鬼纏·詛咒之瞳!】
帶著鋸齒的『風車』緩緩輪轉,他整個人也宛若墜身於一個背景幾近昏黃的世界中,並以旁觀人的身份默默注視著一切。
只見,在陰暗潮濕的空間裡,擺放著諸多高大圓柱狀的玻璃營養罐,且每一個培養罐內都蜷縮著一道似人非人的身影,那充斥其中的淺綠色溶液,就是供給他們存活的營養液。
在這巨大的培養罐外,一位身著白色大褂,有著茶綠色頭髮的男子正捧著實驗本不斷記錄著什麼。
「有流浪忍者要過來了,我會將他們嚇走。」
突然間,一道柔弱的聲音在這寂靜無聲的空間裡響起。
循聲而望,出聲者正是被海之國孩童稱作為怪物的少女。
此刻,她的衣衫、頭髮還滴著水,胸口也微微起伏著,似也只是匆匆趕來。
「嗯,去吧漁火,你的數據我已經快要採集全了,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履行諾言將你恢復成原來的模樣了。」
男子停下了記錄的動作,視線也落在了那裹繃帶的少女身上。
只不過,留於其嘴角的淺笑卻有些耐人尋味。
得到這樣的回應,單純的漁火沒有任何懷疑,暗淡的眼瞳中也陡然湧現出了明亮的光彩,這是與昨日歸家時完全不同的色彩!
「是,那我先過去了。」
她欠身後離去。
而也就在女孩前腳離去的同時,這躺在船板上半死不活的男子也從陰暗的角落裡顯露了身形。
「又拿這種承諾做為誘餌,你可是真夠壞的,天知。」
戲謔的言語從其口中吐露。
「哼,小丫頭片子而已。」
「不這麼做,她怎麼能夠安心為我效力呢?」
被喚作天知的男子隨口回應道,且他嘴角的笑意愈加鮮明,絲毫沒有任何的愧疚感湧現。
「不過,那丫頭今天的狀態好像與以往有點不一樣。」
「而且,自大蛇丸大人離開後,我也沒有搜集到什麼像樣的忍者實驗體了。」
他輕轉著手中的記錄筆,說話跟商人似的,有些隱晦。
「我知道了,我去幫你將他們弄來,順便也監視一下那個小傢伙。」
「跟我說話不用那麼拐彎抹角,畢竟,我還要靠你繼續提升能力。」
佩戴著滑稽墨鏡的襲擊者說道。
「還是你比較有意思,鎧,需要讓劍美澄一起去幫忙嗎?」
天知也沒有否認什麼,臉上依舊掛著那有些瘮人的微笑。
對此,赤銅鎧則擺了擺手,便朝著實驗室的出口走去:
「澄還在幫你飼餵那幾個小可愛,用不著了,更何況,區區流浪忍者而已,」
萬花筒緩緩隱沒,荒也輕聲喃喃著幾個名字:『漁火、天知、劍美澄。』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島上也就還剩下這三個人。
關乎關劍美澄與鎧的另一層身份,荒也想了起來,正是中忍考試里藥師兜的另外兩名隊友。
沒想到,這兩個人也被大蛇丸留給了那個叫做天知的醫療忍者。
不。
那傢伙已經不能夠被稱作是醫療忍者了,用科學怪人來形容才是真正的貼合。
且,既然足下這貨,是擅長水遁以及吸收旁人查克拉的話。那麼劍美澄所擁有的能力,就是能夠任意曲折、拉長身體的『橡膠』體質了。
也就在其思量間,木船靠岸了。
「千乃跟我走,風心、拓看好俘虜、注意警戒。」
荒收回了思緒並落下了命令。
帶上這丫頭的原因倒不是因為她實力相對較強,而擔心她留下會出亂子,畢竟女孩好像對陌生黑夜與『海魔』之類的事物都有著天生的恐懼,先前在船隻上的表現就已經能夠說明很多。
而沒有了千乃的桎梏,即便那些傢伙有其他暗道逃出,風心他們也能夠放開手腳。
「唔,荒,你果然是個好人!」
聽到命令的女孩瞬間跳上了鬼界島。
哪怕那嶙峋的岩石傾瀉著詭異,即便從耳畔穿過的陰風擾人心神,但,足下踏著大地就是心安吶!
更何況,就算真的是有『海魔』,站在陸地上的她還會怕?
「是荒大人,您請小心。」
留於船上的風心與牧原拓沉聲應道。
因為,他們都看到那頭怪物的模樣,雖然也知曉了大概率是有人類在驅使,但面對那樣未知的生物,心情多少還是有點不太自然。
踏上鬼界島後,荒並沒有立刻依著豹眼的鎖定行動,而是裝模做樣地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雖然千乃已經是自己的同伴,他們之間也建立了一些基礎的羈絆。
但妖怪這樣的存在,還是有些超乎常人的理念,用通靈術的方式呈現可能會比較容易解釋與接受。
頓時,有五芒星陣閃過,巫蠱師呈現於視線中。
果然........
「欸欸欸欸!!」
「人形的通靈獸?」
「荒,你到底還藏著什麼秘密!」
一旁的小千乃瞬間驚呼出聲。
「安靜。」
對此,荒冷言回應。
「嗚嗚。」
聞聲,女孩立刻捂住了嘴巴,嗚咽著點頭表示不會自己不會再多言,只是那滴溜轉的眼瞳,還是在宣洩著她的震驚。
或許,就算是海之國居民口口念叨的『海魔』出現在其眼前,她也能夠安然表示接受了!
「有什麼事要吩咐嗎?荒大人。」
掃了眼一臉震驚的小丫頭後,巫蠱師出聲詢問道,並十分巧妙地將往日管用的陰陽師大人給替換。
「嗯,將藏在這座島上的傢伙全部找出來。」
「如您所願。」
巫蠱師輕搖其那盞泛著黃色微光的蛤蟆燈籠,一時間無數的蠱蟲、毒蛇密密麻麻地從其所背的蠱蟲罐中『悉悉索索』的爬了出來。
此時,千乃依舊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不過區別是,其眼中的好奇已經被恐懼所取締。
「蟲子!蟲子!怎麼全部的都是蟲子!!」
「可愛的小海魔,你在哪兒?快出來吧!嗚嗚嗚。」
控蟲師的蠱罐究竟有多大?
這似乎永遠是個不解之謎,因為直至那些蠱蟲爬滿了鬼界島表面,也仍舊還在源源不斷地嚮往湧出。
這讓千乃的小臉蛋始終處於煞白的狀態,一隻小手也不知在何時拉扯上了荒的衣角,似乎,這就是她最後的一分依靠。
「一共有三個人,全部找到了哦,荒大人。」
「就讓我的小可愛們帶領過去吧。」
不多時,巫蠱師落下回應,多餘的蠱蟲也慢慢爬回了他的蠱罐中。
在這樣種布滿碎石的環境下,巫蠱師的蟲子確實要比人面樹的根莖要來的好用一些。
「嗯,辛苦了。」
「走了,千乃。」
.......
「嘁,還真是一個廢物。」
聽著身前女孩的匯報,天知不由暗罵出聲,臉上那自信的笑容也收斂完全。
最終的實驗、最後的改造都還沒有完成,他還不能夠將這處秘密實驗室捨棄。
滿目陰霾地看了眼周遭的營養罐後,他冷聲朝著身側一位長相陰柔的男子詢問道:「東西都布置好了嗎?」
「沒問題。」
在岩壁的薄弱處貼好最後一張起爆符並掩蓋好後,劍美澄揚聲回應道。
「那就去迎接一下我們的客人吧。」
天知的臉上重現出現了陰冷的淺笑。
而在他們的頭頂上,一隻與岩石几近同色的蜘蛛,將一切收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