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送過來後,廚房霧氣騰騰的,已經開始忙碌了。
倆三人在壓粉條,有的在和面,切蔥花,在雲溪的指揮下,大家都幹著各自的事情,儘量晚飯準點開飯。
廚房外邊都是圍著的人,大家都好奇的看著壓制粉條的做法。
土豆粉從壓面機里出來,看著長長順滑的圓粉條,先在第一個鍋里煮熟,煮大概倆分鐘,煮好後,在接著過第一盆涼水,接著就是第二盆,最後是第三盆。
煮好後,把粉條直接在手裡團成圓形,就像甜甜圈的形狀,一會吃的時候直接使用,如果剩下的,可以直接放在冰箱裡冷凍。
吃的時候,把粉條拿出來直接加熱就可以吃。
廚房做飯的時候,吹鼓手也來了。
吹鼓手來了以後,先是在靈堂倆邊面對面的坐著板凳,把所有的嗩吶等哀樂用到的樂器,直接搬出來,關掉音響里的哀樂,連接上吹鼓手的樂器。
小總管正指揮著,有什麼禁忌,這時候王全福的父親出來了。
王老爺子看著吹鼓手,直接找到小總管,說道:
「丁總管,我不是說了,吹鼓手要找十班人,這數量明顯是不夠,還有就是,燒的紙貨呢,你看這麼一點紙貨,還有各種家電衣服生活用品紙貨,紙錢串子,都不夠,還有,哭喪的人呢?」
王老爺爺子的語氣十分強硬,他希望的標準要求,明顯不達標。
兒子去世,對於王老爺子的打擊也很大。
兒子已經去世,做這些事情,都是給老爺子心裡安慰,這都是做給活人看的,心裡有些慰藉,老爺子現在的年紀,吃的東西也不渴望了,唯一就是享受天倫。
萬萬沒想到,兒子的意外去世,老爺子瞬間就沒有了任何期盼,錢也夠花,唯獨是兒子讓自己心裡放不下。
所以王老爺子要更加風光的把兒子下葬,用的都是要最好的,不管價錢的高低,只求最好的。
一般人家,在白事上,只雇一班吹鼓手,一班有五人就夠了,王老爺子現在只剩錢能隨便讓他支配了,給兒子辦的,直接找十班人歸來當吹鼓手,這個白事的格局,在他們這裡,算是頂配了。
小總管看著王老爺子,趕快解釋著說道:
「老爺子,您放心,我絕對給您辦的好好的,今天已經聯繫了,這不是現在吹鼓手都少見了,今天先來六班,明天剩下的四班就來了,明早上,那四班絕對準時出現,您要求的那些紙貨也明天就都到了,要的太多,他們也在趕工的給製作,好多東西,都是現粘的紙貨,紙貨不能用膠帶,只能用漿糊,他們給做的好好的在送來,昨天跟今天咱們先安頓場地,後天才是正日,時間您放心,絕對夠用,明天上午就都到了,哭喪的等明天也就到了。」
小總管看著王老爺子,耐心的解釋著。
小總管這是從業三十年第一次接到這麼大的單子,之前從來沒有遇到這麼有錢的主。
光是菊花,家裡的靈堂布置,一水的鮮菊花,不讓用紙糊的假花。
紙貨也是要求的很多,吃穿用住行,別人家白事的紙貨最多五千,這也可得燒好久,王老爺子定的紙貨,就不說花費,光是小總管在中間,抽取的利潤都是五千起步,以前抽取的利潤只有幾百,最多一千封頂。
這次直接是五千,從來沒有過的抽成,更別說紙貨店了,估計純利潤都在倆萬左右。
這可是金主,小總管對待王老爺子十分的謹慎,只要老爺子說的問題,不滿意的事情,馬上整改,馬上就辦。
王老爺子聽完後,說道:
「嗯,最好明天早上到了。」
說完後,小總管趕快說道:
「您放心,老爺子,明天絕對到位。」
王老爺子走了以後,小總管趕快指揮著吹鼓手們,馬上行動。
院子裡的哀樂,吹鼓手一吹打,院子裡互相說話都靠喊,哀樂聲直接穿透房前屋後,整個居住的這一片區域,都能聽到從王全福家傳來的哀樂。
小總管各種打電話,燒的香很快就完了,還有各種的紙錢。
只要一來人,即便是來臨時幫忙的,都會上一炷香,燒一摞紙錢,王全福在村裡的名聲好,不管老小都來上一炷香。
這才是第二天,香爐就換了三個,香灰滿滿的,擠壓的無法在上香。
小總管不停的聯繫紙貨鋪子,讓他們加快時間送紙貨,紙貨鋪子的老闆,痛並快樂著,跟小總管說道:
「兄弟,哎呀,這主家是個什麼人,這人緣也太好了吧,這麼多去燒紙祭奠的?你不知道,我現在根本不接別人的單子,都是在給這家做,我這的大姐們一個個拿著剪刀,不停的給剪紙錢,手上都是磨的水泡,根本剪不動,這樣吧,你在找一家,我們倆家才能供上,這讓我一家干,我也沒這麼大的胃口。」
倆人說了一番,最後商量,在找一家,倆家一起干,一家幹這事情,實在是無法完成。
來幫忙的人,幹完活都在一起聚著,互相說著各自負責的事情工作,有人主動問道:
「晚上是雲溪做飯了吧。」
詢問的人,本來打算不吃晚飯了,都是一個村的,幫完忙就回家吃飯。
剛才忙完,聽有人說晚上是雲溪做飯,已經在廚房了。
王全福家的院子太大,有的人忙完也不帶進院子裡邊,都在外邊坐著。
剛說完,另一個人說道:
「是呢,晚上雲溪做飯,聽幫廚的說,一開始菜都沒有,晚上用的菜都是人家剩下的,沒賣出去的。」
另一個人說道:
「雲溪的飯我也吃了好幾次了,放心吧,只要是好食材,落在雲溪手裡,絕對做的好吃。」
「是呢,咱們村現在就剩下雲溪一個大廚,雲溪還是咱們村的名人,這排場,肯定是找雲溪。」
「嗯,這是肯定的,你看看這布置,聽說這菊花都是倆天換一次,根本不差錢,雲溪來燒這大席,才更加合適。」
在大家都議論的時候,就聽到哀樂停止了,大總管拿著話筒,大聲的說道:
「大傢伙,開飯了,用餐的全都來院子裡,找位置自己坐。」
廚房這邊,倆大鍋紅油羊雜跟豬雜湯已經做好了,光聞著就香味撲鼻。
來幫忙的,主要就是本村的人。
一進去都想趕快看一下,今晚的晚餐是什麼。
羊雜湯已經做好了,上邊飄著的紅油,看著就香辣可口。
叫羊雜是因為羊雜湯中有羊的整副下水,羊肥羊肝,羊腸,羊肚,羊心,羊血做的。
滷好的羊下水切成碎條狀備用,熱鍋冷油,把羊雜放入爆炒,在加入土豆細條,放入辣椒麵,大蔥爆炒,加入調味料汁,之後在加入水,等水開後,就可以放入壓制好的圓形土豆粉條,最後直接出鍋。
羊雜里多放蔥,不放胡椒,羊肉放胡椒花椒就不好吃了,羊肉最搭配的調味料當屬八角跟茴香,孜然。
羊雜湯里放入的是茴香面,還有生抽老抽等。
今晚做的是倆種,一種是羊雜,一種是豬雜。
還有烙的金黃酥脆的蔥花餅,還有涼拌蒜泥黃瓜。
羊雜跟豬雜整整倆大鍋,看著做好的羊雜,大家都趕快拿著碗上前盛飯。
現做的土豆粉,長長的很勁道。
一碗羊雜湯,看著很亂,但是味道很贊,沒有任何羊膳味。
這道菜是系統推薦的,羊湯看著紅紅的,辣椒是不拉的那一種,光有顏色,看著就讓人食慾大增。
羊雜是北方人吃的居多,南方人很少吃。
南方的下水,比如豬肚,這些,是煲湯吃的居多,一般不這樣搭配的吃。
很多人看著羊雜,香的直言口水,一個大叔第一個就說道:
「還是第一次見羊雜,以前還沒吃過呢!」
「是呢,這東西我們這邊不怎麼吃,都是做燒烤,要不就是煲湯,這羊雜粉湯倒是見過,但是第一次吃。」
「這豬雜也是,第一次吃,之前也是見過。」
「嗯,這味道不膳,光聞著味道就香,尤其這羊雜,看著紅紅的就香。」
「快快快,上手吧,不要聊了,我已經忍不住要吃了。」
「是呀,快拿勺子吧,咱們自己盛自己的吧。」
旁邊的本村人說道:
「你們嘗一嘗,這可是我們村的大廚做的,雲溪的手藝可是厲害著呢。」
「是呀,雲溪做的羊湯我們可吃過,在牛瑞家。」
「好喝著呢,咱們動筷吧。」
說完,大家都開始動手夾著長長的粉條,夾完粉條後,用勺子盛著一勺羊雜加土豆條。
蔥花餅也烙好了,香酥的蔥花餅,一口咬下去,滿滿的蔥油味,一口餅,一口羊雜,在吸溜一口順滑細長的粉條,簡直是美滋滋。
在來一口咸香的辣湯,味道真是太好吃了。
王全福的兒子是最先吃飯的,吃完飯後,王全福的兒子王恩默默的直接走開。
自從父親去世到此刻,短短的倆天時間,王恩的性情瞬間變了,跟之前的性格完全不一樣,沉默寡言,就連家人也不怎麼說話。
還在上大學的他,突然接到電話,就好像開玩笑似的,瞬間就被迫長大,王恩這倆天就是守靈,吃飯,基本沒什麼別的行動。
今晚王恩早早的就聞到廚房飄來的飯香味,王恩去了廚房,自顧自的看著做好的飯,給自己盛飯,默默的吃了三碗羊雜,還有倆張蔥花餅。
今天的晚餐是他最近幾天吃的最好的,美味的食物帶來的慰藉,讓王恩短暫的忘掉煩惱,專心的吃飯,不想其它的是事情。
王恩不想跟別人多說話,也包括家人,害怕別人問他這件事情的起因,也害怕被別人探討這件事,這次的事情,對於王恩所受的打擊最大。
王恩本來要實習的,但是因為父親的突然離世,王恩實在無法繼續實習,需要緩一緩,畢竟在王恩讀書的期間,沒有什麼生死離別的事情,就連小動物去世的那種悲傷心情都沒有。
人生第一次經歷父親離世這樣的大事,而且離世的原因還是如此的荒唐。
王恩不知道如何應對,也不願意面對,王恩唯一能做的就是沉默不說話,那麼慈祥和善的父親,王恩始終不相信,覺得這事情應該是另有隱情。
王恩以為父親是因為太有錢了,被人陷害,劉彪也是受人蠱惑,各種事情,王恩都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就像被魔怔了一樣,王恩總是繞不出來。
唯一短暫忘掉這些事情,還是剛才吃雲溪的飯,腦子裡都是食物的美味,這些讓王恩痛苦煩惱的事情,瞬間就都忘記了,只想著飯菜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