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待任何人說話。
林靜瑜直接指了指人像人，鬼不像鬼的沈素素，再問道：「她沒結婚前我們大家都知道，現在僅僅兩年時間，說她是我媽恐怕都有人相信。
大隊長，我相信你也聽說過這樣的話，人在做，天在看。
舉頭三尺有神明。
有些話呢不是我們說怎麼樣就是怎麼樣。
老天爺會幫忙記著發生過的一切事情，而我們這些人心裡也有數。」
說完話之後。
林靜瑜沒再看張家人一眼。
她來到沈素素麵前，伸手幫她捋了捋頭髮，「你是父母養大的孩子，可以對不起任何人，卻不能對不起自己的父母。
只有自己過得好，過得幸福，你才對得起養大自己的父母。
記住一句話：如果你自己都不愛自己，那麼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愛你。
如果你自己愛自己，別人愛不愛你已經不重要了。
每個人只有一條命，自己的性命只能掌握在自己的手裡，千萬別讓別人掌握你的生命。
既然你兒子都失去了，你還怕失去什麼？
既然你死都不怕，你又還怕什麼？」
「我……」
別人聽到這話怎麼樣，沈素素不知道。
她卻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瞬間淚如雨下，雙手捂著臉慢慢地蹲了下去。
伴隨著失聲痛哭的聲音迴蕩在整個院子裡。
所有人聽到她充滿痛苦而絕望的哭泣聲。
由不得眼眶紅了，鼻子酸了，滿心不是滋味。
在這一刻。
就算是夏冬草和張志明這對母子徹底沉默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
沈素素抹著淚水又站起來。
她望著張志明邊哭泣邊說道：「我這輩子從來沒感受到如此絕望過，兒子死了，我心也跟著死了。
既然你打算要跟我離婚，我同意了。
我這輩子不打算陪你過，準備陪我兒子過。
以後等我有能力了，我會收養孩子替我兒子繼續香火。
你們可以不在乎他，我做不到。
明天我們就去辦離婚手續。」
說出自己的決定，轉頭對著楊書珏說道：「我可以借住你家嗎？」
「可以。」
楊書珏一口答應下來，「你還可以跟詩語學做衣服，努力自己過日子，男人這種東西不需要在意，有他沒他咱們都能過好日子。
走，跟我們回去。」
拉著她就往外走。
「沈素素~」
張志明氣得臉孔都扭曲起來，異常的猙獰：「你踏出我們張家的門試試。」
「踏出你張家的大門又怎麼樣？」
楊書珏實在是看不習慣張志明惡劣的態度，「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張家是皇親國戚呢。」
「張志明，你用不著生氣。」
沈素素毫不畏懼他吃人似的目光，「這兩年來我過什麼日子，我心裡很清楚，你心裡也很清楚。
我不想再過以前像奴婢一般的日子，我爸媽都沒有打過我，在這兩年的日子你卻打我好幾次。
你要是不想把這些事情說出來讓大家知道，你最好別再干涉我。
再說了……」
沈素素停頓了頓，看死人一樣的眼神看著張志明，又道：「我父母不在這裡，我一個人在這個地方，而我兒子也沒了。
一無所有的我什麼都不怕，大不了魚死網破，扯著你們跟我一起去死也不錯，正好可以去跟我兒子團聚，你們說對嗎？」
這話一出來，眾人皆感受到了一陣陣涼意。
張大隊長一家人臉色更難看了。
特別是張志明在沈素素的注視下，渾身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忍不住咒罵一聲，「真是個瘋婆子。」
「瘋婆子也是你張志明逼出來的。」
沈素素冷冷地回懟一句。
然後轉身離開張家。
看著她走出去的背影，誰也不敢再阻擋一句。
所有人看著沈素素什麼都沒有帶，淨身出戶離開張家。
眾人很快散去。
今天發生的事情給所有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張家正堂。
張大隊長的臉色難看到極點。
瞪著夏冬草怒吼，「鬧成這樣，你滿意了？是不是你也想跟王雪花一樣，折騰得家破人亡你才心滿意足。」
「孩他爸，你怎麼說出這種話。」
夏冬草忍不住抹起淚水來，「我只是心疼咱們家大寶夭折，罵她沈素素幾句又怎麼了，誰家兒媳婦不是被婆婆罵著過日子。
她自己一點用都沒有，志明只是踹了她兩腳就吐血。
再說她現在不是好好的……」
「是不是要我踹你兩腳試試看！」
張大隊長拍案而起，把夏冬草嚇得閉上嘴巴。
「爸，都是我的錯。」
張志明又不是白痴。
自家發生的事情，身為肇事者他心知肚明。
包括沈素素背黑鍋，自己一家人遷怒她。
自己氣極之下，動手打她……
一直以為這是她沈素素必須承受。
於是又說了一句，「我明天跟她好好說話……」
「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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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隊長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瞪向他，「她不合適當我們張家的兒媳婦，明天你就去跟她離婚。」
張志明怔了怔，「爸，真要去辦離婚？」
「怎麼，你還不願意？」
張大隊長發飆怒吼，「這不是你們自己說出來的嗎？怎麼現在人家答應了，反而你捨不得了？
捨不得你也要捨得，除非你想死在她手裡。」
「我……」
張志明又想到沈素素那雙不再半點情緒的眼眸，由不得打了個冷戰，「好，我跟她離婚。」
話說回到知青院。
楊書珏直接把沈素素帶回自己的小院子。
給她找了一堆她能夠用得上的生活用品。
「這些東西我先借給你。」
楊書珏指著一堆東西，「等你有錢了，你要折成現金還給我，還有房租，每個月算你一塊錢。
我們一起煮飯吃，糧食也算是借給你。
賺到錢的時候再給我。
你能不能接受？」
「可以，謝謝你。」
沈素素露出感激之色，「我會努力賺錢，到時候還給你。」
「不錯，你總算是站起來了。」
楊書珏對著她點了點頭，「今天晚上你好好想一想，起碼你現在還有後悔的機會。」
「不，我不會後悔。」
沈素素輕輕搖頭，露出堅定的眼神，「以前不後悔，現在也不後悔，將來更不會後悔。」
「聽你這話，我就知道沒幫錯人。」
楊書珏笑了笑，「行了，你自己收拾一下，我去摘些菜回來。」
「好。」
沈素素點頭回應。
她們安定下來。
回到家裡的村長吸起了水煙筒，不知道想些什麼。
他沉默不言的樣子，引起紅梅嬸子的注意。
「你這是怎麼了？」
抱著孫兒走到他旁邊坐了下來，紅梅嬸子問道：「你擔心大隊長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