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雲苓聽完後,毫無驚訝之色。
因為在蘇暖沒聽到之前,她就有所猜測。
傅家那兩口子雖然人品不咋地,但絕對不會拿他們的寶貝二兒子的病因開涮。他們如此義憤填膺,恐怕即使是收了錢,也會把害他們兒子的那個大夫揪出來。
所以,即使他們傳出來的話,是對雲苓十分不利的污衊,但站在傅家二人的主觀角度,這必然是真到不能再真的實話。
而最後,這口黑鍋扣在了她的頭上。
當夜,對方沒有來找她,去找了醫護小組的兩位主管醫生,這點很好理解。
但偏偏是在接診後的第二天,謠言飛起。
如果說傅家夫妻倆能自己判定是病因由何而來,便不會怪罪到她頭上。故而反推,既然歸咎於她身上了,那就說明二人不清楚病因。
既不清楚,那不去追根溯源,反而栽贓給她,這種行為動機並說不通。
一是無冤無仇,二是在她的診療下,傅承啟明顯好轉。沖這兩點,第一懷疑對象也不會是她。
排除其他因素外,剩下最後那一個,無非是外人指點、轉移視線。
唯一有出入的,可能就是,她原先懷疑的主謀是和她有過節的何醫生,卻沒想到是孟琴醫生。
難道是因為那天,她拂了對方的面子而因此不悅?
雲苓不再追查動機,即使無仇無怨,但何棄一開始的態度就已表明他們是對立面,所以孟琴幫同事也無可厚非。
她扶額苦惱,明明都是醫生,治病救人就好了,幹嘛還要搞這種「古代黨爭」的無謂矛盾?
但轉念一想,也許以後到醫院工作也會面臨這樣的處境:和同事相處不睦,被人議論質疑。她早晚要遇到這些事,不可能每個人都是心地善良、謹言慎行的。
雲苓望著蘇暖,神色動容,對於她願意將此事告知自己,心裡還是得以慰藉了。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她真誠地望著蘇暖,都給人看不好意思了,女孩紅著臉搖搖頭,低聲說了句:「不用謝,你以前幫過我很多,這點忙不算什麼。」
褚菘藍聽到她們聊完了,便急切插嘴問:「那你打算怎麼辦?不能讓他們一直這麼說你啊!」
雲苓安撫笑道:「你別著急呀,現在焦頭爛額的應該是他們。」
「此話怎講?我看人家工作得好著呢!」褚菘藍都快要被她這幅氣定神閒的模樣逼急了。
「我問你,自從醫護小組的到來,村裡的氣氛是不是一下子就活躍了許多?」
「是啊,他們都說大醫院的醫生來了,肯定手拿把掐、藥到病除。」
雲苓點頭:「這就是了,防疫措施得兩頭治,一邊努力治好病人,一邊極力降低被感染者數量,醫療、管理都不能放鬆。如果我沒預估錯,目前他們的進度還停留在開藥吊水的基礎治療手段上,並沒有傳出有哪個病人痊癒的消息。」
「與此同時,村民因為他們的到來,信心提升,警惕性鬆懈,村內的人口流動率大大增加。而且路上的大部分人幾乎都沒有佩戴口罩,這導致傳染風險加重,可能接下來會迎來第二次的疫情爆發點。」
褚菘藍拍拍胸脯:「放心,之前你挨家挨戶巡診時就說過要注意防護,而且給每戶都派發了預防藥包和口罩,預防措施已經很到位了,他們不聽是他們的事。你看,我現在還戴著呢!」
她這話仿佛存有刻意邀功之意。
然而,雲苓睨她一眼,到底沒指出,剛才這仨吃堅果的時候,可是一個人都沒戴。
這是見她回來了,才把口罩嚴嚴實實地戴上,也不知道是防病毒,還是防她呢?
思來想去,還是給她留點面子吧……
「嗯,還是你聽話。」
話音剛落,蘇暖和屠思梓齊齊望向她。
雲苓眨眨眼,緊跟著補了句:「你們也聽話……」
兩人眼中露出滿意的神情。
褚菘藍仍是疑惑:「可是這個跟你有什麼關係啊?他們再焦急也不會來求助你吧?」
確實如此,畢竟醫護小組的同志人均正經醫學院畢業,而雲苓的學歷不過區區高中,估計都沒把她放在眼裡。
雲苓沒有立即回復,而是看了眼時間,將挎包脫下,把裡面的飯菜拿出來,頓時診所里香味四溢。
「先坐下來吃飯,都別客氣呀!」
幸虧她考慮到去一次省城不方便,所以多買了幾樣特色地道的東北菜回來,不然還真不好意思說出這麼闊氣的話。
褚菘藍毫不客氣地坐在她旁邊,另外兩個扭扭捏捏地不知所措。
「坐吧坐吧,國營飯店的菜,多香啊!都多吃點。」雲苓再次招呼她倆,二人這才猶猶豫豫地坐下。
褚菘藍吃到一半才反應過來:「你不是上山了嗎?怎麼還去縣裡了?而且不是封村了嗎?對了,你啥時候走的?我都沒注意。」
一連四問,直接給雲苓整懵了。
但幾秒後,她淡定地一一作答:「沒上山,只是個藉口。去縣裡辦點事兒,天不亮就走的。」
還剩最後一個問題,她輕掃過蘇暖,緩緩開口:「發現後山有條很偏僻的小路,可以繞出村到縣裡。」
蘇暖筷子夾菜的動作停頓片刻,下意識看向雲苓,見對方也正在看著她,立馬將視線移開。
心裡納悶,那條路那麼偏,雲醫生怎麼會發現的?
褚菘藍大驚:「那照你這麼說,外人豈不是也會通過這條小路進來?那邊有民兵管嗎?」
雲苓敲敲她的腦袋,好笑道:「有民兵管著的話,我怎麼出去的?那道非常狹窄,也不好走,從外面看特別隱秘,別人很難發現,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畢竟,在小說里,這可是女主的專用通道呢!怎麼會輕易讓別人發現?
她也只不過是沾了系統的光,才略曉先知。
「哦哦哦……」褚菘藍邊吃肉邊繼續問:「你天不亮去縣裡幹嘛啊?」
雲苓細細考慮,在場三人的品行她都信得過,而且新藥審批的程序保密,外人很難干涉,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我新研製了一款可以治療此類傳染性病毒的特效藥,去縣裡郵寄到省衛生廳進行審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