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惡霸離開之前的死亡凝視,酒館裡,客人的視線都已縮回隔間。
宇智波夏趁著沒人注意,用變身術改變了樣貌。
靜音還沒反應過來什麼叫做「機會來了」,她還停留在失望的情緒中,感覺宇智波夏不像是她想像中的火影。
宇智波夏沒有立即解釋,頂著另外一張臉閃身上前,來到酒館老闆身旁。
此時的酒館老闆已經悲痛欲絕,臉色頹敗,顯然是沒想到,那個惡徒竟是直接出手殺人。
宇智波夏蹲下身體,看了一眼老闆娘的傷勢,發現女人並沒有被砍中要害。
那個惡霸倒不完全是個沒腦子的,並沒有直接殺人,只是劃破了點皮膚,讓傷口流點血嚇唬嚇唬這對夫妻。
剛才那人離開的時候也是,唯獨自己沒有迴避他的目光,但那人卻沒有輕易發難,顯然知道不能輕易招惹陌生人。
老闆娘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看著好像死掉了似的,其實只是嚇暈了過去。
宇智波夏發動影帝基因,先是面色凝重,繼而面色緩和下來,沉穩道:
「雖然老闆娘傷得很重,只剩下一口氣了,但恰好我有木葉的高效傷藥,可以救回來。」
老闆娘傷的不重,但必須「傷得很重」。
酒館老闆原本嚇得六神無主,已經面如死灰,聞言頓時驚喜地抬起頭,看向身旁長相普通的黑衣青年。
隨後,他直接全身伏地,對著宇智波夏來了一個土下座,顫聲哀求道:「請您出手救命!」
此時,酒客們已經重新探出頭來,聽見宇智波夏所說之後,頓時義憤填膺。
那傢伙,竟是真的下了死手,佩恩的事情爆發後,真正肆無忌憚了。
但是礙於惡霸的淫威,這些人雖然在心裡狠狠地罵了那人一頓,嘴上卻是不敢聲張。
萬一被那惡霸聽見,沒準哪天就會被找麻煩。
外地人倒是不太怕,但這個時間還在酒館推杯換盞的,大多都是本地人。
宇智波夏環顧一圈,見到眾人神情之後,暗自點了點頭,隨後取出一顆潛力糖豆。
掰開老闆娘的嘴巴,將糖豆塞了進去。
然後,從捲軸中取出外傷藥和一卷白色紗布,從豁口處撕開了老闆娘腹部的衣服,塗撒傷藥,隨便包紮幾圈遮住傷口。
酒館老闆傻傻地看著宇智波夏這一頓操作,總感覺治療過於隨便,那包紮手法也太粗暴,不是很專業的樣子。
但緊接著,老闆娘悠悠轉醒,就算老闆之前懷疑宇智波夏的身份,此時也得相信了。
老闆連忙扶著妻子坐起來,急切地詢問,得知妻子已經沒有生命危險後,這才終於放下心來。
他再次全身伏地,對著宇智波夏不斷跪拜,口中千恩萬謝,還拿出了一小袋錢幣用於答謝。
老闆娘也有種劫後餘生感,而後腹部的灼熱讓她驚醒。
她連忙用手收緊了被撕開的衣服,和丈夫一同感謝宇智波夏的救命之恩。
四周酒客見此一幕,都感覺這個面相普通的青年是大好人,相反,對剛才胡作非為的惡霸異常憤怒。
宇智波夏象徵性地收了一百兩,而後詢問道:「剛才那個人是誰?為什麼要向你們索要錢財?」
靜音從後面走了過來,開口道:「剛才那個人叫瀧助,是短冊街鎮長的獨子。」
宇智波夏轉頭,看向左邊走來的靜音,知道她了解的應該很多。
於是,便回過頭對酒館老闆說道:
「你先扶著老闆娘去休息吧,好好養傷。明天儘管正常營業,不用害怕。」
酒館老闆又是一陣謝,不敢耽誤,帶著妻子從後門去了休息的房間。
酒客們見事情告一段落,也不再觀看,紛紛將腦袋縮了回去。
宇智波夏帶著靜音來到角落位置,兩人相繼落座。
靜音看向宇智波夏的眼神有些怪異,想了一會開口問道:「五代目大人,您剛才為什麼不出手?」
宇智波夏看了看靜音的神色,隨後答道:
「不急於一時,救人最要緊。那惡霸不是說明天還回來嗎,到那時再解決不是最好?」
靜音總感覺哪裡不對勁,但又想不出什麼頭緒,只能鬱悶道:「那您為什麼要用變身術,變這副樣子?」
宇智波夏理所當然地回答:「明天我要擺出火影身份,若是讓人們知道我是火影,會認為我是個虛偽的傢伙。」
靜音有些反應不過來,呆呆問道:「為什麼?」
「今天他們不知道我的實力,會認為我打不過那惡霸,才在他離開時袖手旁觀。
「但如果我是火影,那這件事就會變成,火影眼睜睜縱容這種惡霸在自己領地內作威作福,明明有能力卻要第二天才將其解決,豈不是惺惺作態?」
宇智波夏端起桌上的涼茶抿了一口,附近座位都沒有人,因此也沒人能聽到他說的話。
靜音感覺有點暈,又問道:「那您為什麼剛才不出手?」
說完以後,靜音突然反應過來,這個問題她已經問過了。
她感覺腦袋不夠用了,有種想要撞牆的衝動。
套娃結束,宇智波夏放下茶杯,正色問道:「你剛才說知道那個惡霸的身份,把有關他的情報告訴我。」
靜音回過神,立馬揉了揉太陽穴,回答道:
「那個人叫瀧助,是短冊街鎮長的獨子。短冊街的鎮長每個月除了對居民收稅以外,還要向商戶收繳租金,而瀧助的工作就是替他老爹到大商戶那裡收租金。」
「收租金?」宇智波夏眉頭一皺。
稅收是火之國正常的政策,但租金又是什麼東西?
靜音解釋道:
「這是鎮長私自規定的,商戶買下房子店面後,地皮還是屬於鎮長所有,因此必須按月繳納租金才能正常開店,否則就要拆除不交錢的店。
「鎮長收的租金價格,其實比稅收還要高很多倍,每戶每月交一次已經不剩下多少余錢,像這種大店交的租金也更多。」
宇智波夏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這種情報都不在暗部的調查範圍內。
畢竟暗部人手有限,打探的情報都是關於國內外忍者勢力的,稅收租金之類都屬於大名府管轄之下的國家政策。
圓千雅上任不久,想必還沒空出時間一一治理,現在又中毒昏迷了,大名府以後的運轉還是個問題。
不過,全國忍者勢力整合之後,宇智波夏的權力擴大到整個火之國,這些普通人的官員按理說也在他的管轄範圍。
這個鎮長管理的地方不大,膽子卻是不小,這一年貪的錢怕是都數不過來。
宇智波夏疑惑問道:「你了解的這麼清楚,應該遇到過不止一次吧。綱手前輩就沒打算管一管?」
靜音見宇智波夏重新看向自己,於是搖了搖頭,回答道:
「綱手大人不願多管閒事,也不讓我管,她只管每天借債、逃債、賭錢。」
宇智波夏瞭然道:「這是被傷透了心啊,認為世界都沒救了。」
靜音深表贊同。
宇智波夏已經有了計劃,對靜音說道:
「明天早上,若是有債主去找你們,你就儘量配合債主,讓綱手同意債主的要求。」
一聽到債主這倆字,靜音就面色有些驚懼,仿佛想起了綱手被滿世界追債的場面。
「記住,要隱晦一些別被發現,另外你們如果換了住宿的地方,就給我留一個地址。」
靜音好不容易才明白宇智波夏話里的意思,將她們的新地址留給了宇智波夏。
隨後,她起身離開。
宇智波夏也離開了酒館,轉而來到一旁小巷中。
駐足等待,不一會便有一個人影出現在面前不遠處,單膝跪地行禮。
人影的頭上帶著面具,身穿暗部著裝。
宇智波夏沒有帶止水和卡卡西出來,只帶了幾名影衛隊普通成員,都是特別上忍。
卡卡西和止水因為戰爭原因,脫離了暗部,編入卯月夕顏小隊。
現在他們是面對佩恩的主力之一,為防止佩恩突然偷家,要把實力頂尖的強者都留在木葉。
帶卯月夕顏出來是特例,情況特殊。
「幫我查一個人,二十分鐘之內我要看到結果。」宇智波夏伸手,將一個紙條塞給了暗部忍者。
「是。」暗部忍者低頭行禮,身形一閃原地消失。
十分鐘左右,暗部成員提前返回,雙手托舉著,躬身將一個捲軸遞到宇智波夏面前。
宇智波夏拿起捲軸,打開,裡面印著一個人的所有信息,包括現住址在內都清晰具體。
照片上的男子,正是白天在旅館的時候,綱手的債主之一。
***
第二天早上,卯月夕顏緩緩睜眼醒來,發現入眼不是黑黢黢的「地下室」,而是像模像樣的房間。
想起了昨天自己老師的惡劣行為,卯月夕顏滿頭黑線,從床上坐起身後直接轉頭看向窗邊。
把未成年弟子灌醉的某優秀老師,正站在窗前背著雙手,觀賞外面景色。
和宇智波夏說的一樣,曾被仙人丸改造過的卯月夕顏,並沒有出現正常人大醉初醒後的不良反應,反而是神清氣爽和往日無異。
吃過仙人丸的人,就算是六歲稚童,喝了昨天那麼多的酒,睡一覺起來也會和沒事人一樣。
並不會出現酒後記憶缺失、醒來渾身難受,也不會影響身心大腦的健康發育。
但卯月夕顏總感覺,未成年——尤其是未成年少女喝酒,有種莫名罪惡感,好像幹了什麼壞事一樣。
還是被老師帶著幹壞事……想到這裡,卯月夕顏額頭黑線更多了。
宇智波夏回過身,溫聲笑道:「醒了,洗漱一下吃點早餐吧。」
卯月夕顏不答話,只是哼了一聲別過頭去,好讓老師認清一個事實:你的弟子並沒有原諒你,請別套近乎謝謝。
宇智波夏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繼續看風景,並沒有任何生氣的跡象。
實際上,除了指導卯月夕顏訓練和執行任務比較嚴厲以外,宇智波夏一直都非常溫和。
兩人成為師徒第一年的時候,卯月夕顏在一些小事上,也會和他鬧小情緒。
只是隨著時間推移,這種情況越來越少了,卯月夕顏不知為何,不再像剛開始那樣活潑。
可能是年齡越來越大的原因,也可能是受到了幻術影響,總之是越來越沉默。
現在,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時間——紫發的小個子因為老師謹慎過頭,完成任務後還要住地下室,鼓著腮表達不滿。
宇智波夏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家人,一個人獨自生活了十年,直到離開屍體處理班,成為卯月夕顏的老師。
一個人生活變成了兩個人生活,要說和家人最接近的,應該就只有卯月夕顏了。
兩人一起生活,並肩戰鬥,朝夕相處三年時間。現在回想起來,像極了相依為命的兄妹倆。
洗手間裡,卯月夕顏有些驚奇。
喝了那麼多酒,不但沒有酒味,反而是和往常一樣,皮膚自然散發出一股淡雅清香。
但這依舊不能抵消老師灌醉未成年弟子的事實,卯月夕顏決定,把這條罪責也給老師加上。
現在她的老師已經有兩個罪名。
其一(重要※):忘記了和弟子的最最最重要的約定。
其二:把未成年女弟子灌醉,還出於某種不可告人的意圖,打破了弟子以防萬一預留的影分身,行為及其惡劣。
看著手中小本子上的幾行小字,卯月夕顏越想越感覺老師可惡,然後提筆在下一行開頭加了倆字。
其三:
其三後面沒寫內容,是預留的,她感覺老師早晚會幫她把這條填上。
卯月夕顏這才滿意,隨後透過前面某頁的縫隙,無意間看到了裡面密密麻麻的小字。
那是她的日記,從畢業那天開始寫的。只要是和老師一起出任務,她就會把日記寫上。
這本日記,已經很久沒有更新了。
卯月夕顏神色有些恍惚,抬手摸了摸胸口,想起了之前在木葉開會時的情景。
「換來了看見仙人玉的能力……麼。」
低聲喃喃了一句,隨後她回過神來,連忙合上了日記本,將其封印在捲軸中收好。
簡單洗漱過後,師徒倆一起吃了早餐,然後宇智波夏帶著卯月夕顏離開旅館,來到昨晚的酒館。
卯月夕顏站在酒館門口,一臉無語地看著宇智波夏。
「老師大人,您是想讓弟子從晚睡到早,再從早睡到晚麼?」
雖然短期內不想和表現差勁的老師多說話,但她實在是繃不住了。
完全不知道以往那個一本正經的老師,現在的腦子裡都想些什麼。
按理說,換成其他人,都得懷疑宇智波夏對自己圖謀不軌了。
可卯月夕顏不會,她知道自家老師是什麼德行。
在她印象中,把日向玲奈那種奶牛級別的大美人扒光了仍在他身上,都不可能發生什麼。
哦對,這已經得到證實了,在雲隱度假那次就是很好的證據。
而且就像宇智波夏說的,他們師徒之間更像是家人,這個世界上難道還有哥哥對妹妹感興趣的?
眾所周知,這樣的人根本不存在。
正因如此,卯月夕顏才覺得迷惑,老師這麼做的動機是什麼?
宇智波夏聞言回過頭,師徒倆大眼瞪小眼,他這才反應過來。
感情是被誤會了,宇智波夏滿頭黑線道:「我哪有那麼不正經?」
卯月夕顏哼哼一聲,笑而不語。
?
宇智波夏嘴角抽了抽,無語道:
「這次是來執行任務的,我有預感,今天很可能會遇到仙人玉,而且就在這附近。」
聽到仙人玉,卯月夕顏立即收起了其他情緒,神色嚴肅。
宇智波夏很滿意,卯月夕顏就是這樣,無論之前怎麼玩鬧,到該辦正事的時候都會瞬間認真起來,一點不含糊。
宇智波夏掀開酒館的門帘,帶著卯月夕顏走進門。
雖然酒館昨天出了那樣的事,今天也並沒有關門,依舊照常營業。
老闆娘只是休息了一晚,傷勢便已痊癒,此時正忐忑地坐在收銀台後,眼睛時不時往門口瞄。
酒館老闆也不時地從後廚探出頭,掃視一圈後再縮回去繼續幹活。
實際上,酒館並沒有多少存錢,他們前幾天才剛剛用存的錢把酒館大修了一遍,花光了積蓄。
修完後,一層變成了兩層,酒館能招待更多客人了,賺錢速度也會快起來。
按照正常的情況,在下個月「收租」之前,他們就能將數額龐大的租金賺夠,再之後便後顧無憂了。
可沒想到,卻出了這種事,鎮長覺得火之國破滅在即,想要瘋狂斂財。
當然,明面上這不是鎮長的想法,而是他兒子的想法。
大家心知肚明,卻敢怒不敢言,畢竟在這裡是鎮長一家獨大。
如果問商戶門為什麼還要留在這裡受壓迫,那自然是有原因的。
短冊街人流量很大,就算是每個月被收一次租,也比其他地方賺的多一些。
除了人口基數比較大、性質特殊的木葉以外,短冊街便是目前火之國最繁華的小鎮。
前提是不收二遍租。
以前交好的一些商家,此時也沒人能出錢資助酒館,因為他們也被收二遍租,自顧不暇。
沒有錢可交,今天就只能被砸店了。
關門也沒用,想要立威震懾其他人的瀧助,不會因為關門就放過他們。
只能寄希望於昨晚的恩人了,但夫妻倆都知道,希望不大。
鎮長供養著一個忍者家族,可以通過各種手段進行追蹤,他們這些普通人就算是逃都逃不掉。
昨晚的酒客們,也都提前趕來,想要看看事情發展。
經過了黑衣青年的對比,瀧助的形象已經是罪大惡極,實在不行他們就……
就都湊點錢吧,反抗那是死路一條。
整個酒館中都瀰漫著一片壓抑的愁雲,而某個隔間裡,卻情緒高漲地進行著賭局,顯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