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暖收回心神,隨意從旁邊摸了本過來看,剛翻開一張書籤就從裡面掉了出來,似樹枝上的殘葉飄落,掉在她的腳邊。
彎腰將其撿起來,是一張楓葉簽,翻過背面是一行小楷。
鋼筆字剛勁有力,筆鋒銳利。
「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誒!」
顧暖看著被搶走的書籤,抬眸看向眼前的男人,眼神中寫滿了揶揄,「喲喲喲!我們張總這是犯相思了呀!」
張清安耳朵尖紅紅的,明明做起斯文敗類的事情時,猶如手到擒來,可這一刻的他卻像個清純少女,心思被喜歡的人偷窺到後,滿臉的害羞。
他緊緊抓著書籤,把那張楓葉書籤捏得皺巴巴的,眼尾紅得似乎能滴血,眼神忽閃忽閃的,「你都看見了?」
顧暖微微挑眉,「不能看?這麼寶貝?」
「不是」張清安嘴唇囁嚅著,小聲的嘀咕著什麼,但是因為聲音太小,根本聽不清楚。
「你說話能大聲點嗎?」
她彎腰下去,仔細盯著那張緋紅的俊臉。
「沒什麼!」
張清安將書籤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里,埋進一堆文件里繼續地忙著,可耳尖卻越來越紅,像是天邊的晚霞,紅透半邊天。
「好吧。」顧暖聳了聳肩。
低頭翻到第一頁,開始看起書來。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過了大概兩個多小時,張清安才從處理好的一堆文件裡邊抬起頭來,單手撐著腦袋,靜靜地看著坐在那一方小天地里,宛如一幅畫般的人。
顧暖正看的入迷,卻感覺到一抹視線緊緊地盯著這邊,實在太過於影響專注力,她忍無可忍地望過去,額角青筋突突地跳,「你看夠了嗎?」
張清安粲然一笑,「影響到你了?」
「廢話。」
顧暖放下書,揉揉肚子,「這都晚上了,你這兒不供飯的嗎?那我出去吃了啊。」
「走吧。」
張清安拿起搭在椅子上的西裝外套。
「去哪兒?」
「你不是餓了嗎?帶你去我那兒吃飯。」
「現成的還是要現做?」顧暖十分警惕地問出這句話,她餓得前胸貼後背,可沒那麼多耐心等現做。
張清安身形一頓,眼底划過一絲不明神色,手指狠狠戳了下她的額頭,「當然是現成的,你難道還指望我一個老闆,給你一個員工做飯?想得真美。」
「走走走!趕緊走。」
顧暖放下心來,推著張清安的背往外走。
兩人走在樓梯里,腳步聲迴蕩在耳邊。
略微有些幽暗的氣氛下,滋生的不光是寂靜,還會將人心底最深處的欲望給釋放出來。
「顧暖,我聽說,言鏘去世了。」
話音落下,久久沒有得到回應。
顧暖扯了扯嘴角,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聲音卻是抑制不住的冷淡。
「嗯。」
她真的很討厭一個接著一個的,在她面前提及她的親友逝去。
就像是所有人都撞在了一起,不斷地提醒著她。
去世的人都有哪些,有哪幾個。
「你現在單身?」
張清安走在前頭,並沒有聽出顧暖語氣中隱含的不滿。
「是,單著呢,怎麼你要追我啊?問這些稀奇八怪的問題,你到底是找我來當保鏢的,還是找我來當話搭子的?」
顧暖煩躁得很,說話也跟著莫名衝起來。
下午張有道兩夫妻還不知道會給她使什麼絆子呢,一想到這個她就更煩了。
這一天天的,都是什麼事兒啊!
張清安也聽出不對勁了,他一臉懵地問「你怎麼了?怎麼跟火藥一樣,一點就炸。」
顧暖煩悶的抓了抓頭髮,「下午我碰見你爸媽了,還在我面前提起了你的妹妹,聽那語氣好像是要給我下不少陰狠手段,是你故意找他們來堵我的?」
「不是我,我找你來,也不是為了給張清淺報仇,我是為了我自己。」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張清安表情特別嚴肅。
「不過」
顧暖等了一會兒,都沒聽見下文,忍不住開口問「不過什麼?」
張清安卻只是搖了搖頭,沒有再接著那個話茬,而是直接表態「不用太把他們當一回事兒,你負責我的安全,我自然也會為你的安全負責,我不會讓他們傷到你的。」
「我倒不是怕這個,算了,反正和你沒關係。快走吧,我餓了。」
「好。」
兩人走下樓,白天熱得要死,晚上的夜空卻很漂亮。
空氣中泛起了涼意,冷颼颼的。
雞皮疙瘩都給她冷起來了,顧暖抱著手臂揉搓著。
忽地,一件帶有幽香的西裝外套扔了過來,罩在她的頭上。
「穿上,要是把我的保鏢給凍壞了,那誰來負責我的安全?」
顧暖癟了癟嘴,也沒矯情。
將西裝扯開,披在肩上。
走出新未來研究所的大門,繞過長長的圍欄之後,走到了集中一片的別墅區。
卻不想在這裡碰見了一個老熟人。
「你們,為什麼會在一起?」
秦峰霆看著並肩站在一起的兩人,眼神落在張清安下半身西裝褲一瞬,再一看明顯與西裝褲同一色調深藍色西裝,卻披在了顧暖的肩膀上,眼神逐漸幽暗。
「為什麼你會披著他的外套?」
顧暖狠狠翻了個白眼,它麼這又不是在演八點檔青春狗血劇,問這種傻嗶問題。
天氣這麼冷,她不披等著凍得全身發抖嗎?
問得什麼智障問題。
「不准裝啞巴,回答我的問——噗!」
秦峰霆話還沒說完,顧暖衝上去,抬手就一拳,狠狠捶在他的腹部上!
他捂住肚子,面色痛苦,五官擰成麻花狀。
顧暖神情陰鬱,「我用誰的外套,我和誰在一起,與你都沒有半點關係,麻煩你在開口之前先擺正你的位置,否則就不要和我說話,不然你會遭錘的。」
若不是張清安扣下陳小魚的照片,她也不至於會在這裡,一整頭就沒發生一件讓她順心的事情,來拿個東西還被人拿捏,今天本來就已經夠不爽了。
秦峰霆的話,簡直就猶如點燃炸彈的導火索。
秦峰霆緩過勁來,眼中閃爍著受傷的眸光,「我們我們明明什麼事情都做了,可你卻連個正宮的名分都不肯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