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暖眼中閃過驚慌,急速跑了起來,足尖輕點飛了過去,卻發現根本來不及,她手上多出一把槍,對準了喪屍的腦袋,接連開了好幾槍。
此時此刻,子彈在顧暖眼中,像是被放慢了無數倍,等到子彈射中喪屍時,紅岩已然被喪屍撲倒在了地上!
子彈盡數射進喪屍體內,大瀝把喪屍從紅岩身上拉開,看到了下面的人。
脖子上的血管被咬爆,鮮血像是噴泉花灑一般,滋得到處都是,紅岩眼中的光亮正以光速消失,逐漸變得暗淡。
大瀝滿眼的不敢置信,跌坐在地上,把紅岩抱在懷裡,使勁壓住她脖子上的血管,鮮血順著他的指尖縫流了出來。
大瀝聲音微微顫抖著說「紅岩,不疼不疼,我來了,我在這裡。」
紅岩眼睛微微瞪著,嘴唇輕起,似乎想說什麼,卻什麼話也沒能說得出口,身體漸漸地軟了下去。
在外戰鬥有同伴意外傷亡,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這是大家都明白的道理,對於死亡也都看開了。
可真到那一刻時,卻沒有一個人能夠堅挺著不落淚。 ✿
尤其是親眼看著相處了許久的夥伴,在自己面前死去的樣子,簡直猶如刀割。
大瀝哭得滿臉淚痕,其他人同樣不好受,肩膀微聳著,悲痛欲絕。
顧暖眼底微紅,不忍地別過頭去,那個昨晚還在她眼前喋喋不休的人,此時卻變成了一具屍體,很快又會淪為喪屍中的一員。
這是多麼悲哀的事情。
手中尚存溫熱,屍體忽然動了動,大瀝心下瞭然,放下紅岩站了起來,眾人也心知肚明的向後退了一段距離。
大瀝眼中神色透著猶豫卻又狠決,握緊了手上的鐵鍬,就在紅岩身體不停地抖動著,終於停了下來,緩緩站起來際——
一鐵鍬迅猛地下去,直接斬斷了紅岩的脖子,腦袋咕嚕嚕滾了一小截路。
大瀝扔掉了鐵鍬,把紅岩的腦袋捧起來放在屍體頂頭,一旁的異能者指尖捻出一躥火苗扔甩過去。
細小的火苗在屍體上像是找到了歸屬一般,不斷地瘋漲,將紅岩整個身體包裹在其中,很快便燃為灰燼。
忽地,一陣風颳過,揚起陣陣風沙,將地上的灰燼也一併帶走飄向遠方。
失去一名隊員,讓眾人都很不好受,大瀝決定今天先回去,剩下的一枚晶片後面再說。
頂著烈日回到了無名組織,大瀝把另一枚晶球塞給顧暖,眼底透著疲倦,「拜託你了。」
說完,他就走了。
顧暖走到四樓推開門,把兩枚晶球放在桌子上,時令垂眸掃了一眼,昂著頭看著顧暖嗎,眉頭一挑。
「出事兒了?」
「嗯。」顧暖仰坐在椅子上,有些無力地揉著眉角,「紅岩被喪屍傷到了命脈,大瀝親手解決的。」
「嗯~」時令拿起其中一枚晶球,舉過頭頂仔細地瞧著,聲音有些漫不經心,「這次你們碰上硬茬了,一般開了靈智的喪屍腦內是微瀾粉色的晶片,像這樣的晶球都是中等級別的了很不好搞定,待會你替我傳句話,這兩個就行了,剩下的不用去找了。」
「好。」顧暖懶懶地應聲。
心中卻在想著,是否要把紅岩喜歡大瀝的事情告訴本尊。
過了一天中最熱的時候,顧暖從無名組織離開,往匯力基地趕去。
行至半路,看著那邊一輛改裝過的車駛過。
在如今這個時候,能夠開得起車的人物已經不能用非富即貴來形容了,沒有絕對的地位與財力,想要坐在車裡猶如登天之難。
顧暖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車子她空間裡也有,不過她已經很久沒有開過了。
在絕大多數人都是靠雙腳走路的時候,但凡有人開車便會成為眾矢之的,她可不想被人當猴一樣看著,更不想成為被針對的對象。
那倆車從前方不遠處駛過,但又突然倒退回來,車頭改了方向,竟直接沖這邊開過來。
顧暖半眯著眼,盯著前方不斷駛近的車子,就那麼站著也不動。
「滋啦!」一聲刺耳聲響!
是急剎下,輪胎摩擦過地面的響聲。
車子在毫米之距停了下來,車窗緩緩降下,一顆腦袋從車窗那兒探了出來,長發飄逸,娟秀面龐,細緻且白嫩。
一看,就是細心保養過的。
「顧暖,別來無恙啊。」一聲戲謔響起。
顧暖看著這張變化有些誇張的面容,有一瞬間的發愣,遲疑著出聲「孟姍?」
孟姍勾唇淡笑,眉眼之間隱有陰鬱之色,「真難為你一個貴人還記得我,你是要去匯力基地吧,上車我送你啊。」
將那抹陰鬱盡收眼底,顧暖搖了搖頭,「不必。」
兩年多以前,無名組織的駐紮點還在b市時,她見過孟姍一次,那時候的孟姍面色蠟黃,身上穿的也是破破爛爛的。
如今一看,倒是混得不錯。
看來,果真如紅眸說的一般。
孟姍這個人亦好亦壞,陰晴不定,她不想與這種人過多相處。
顧暖拒絕的話一說出口,像是觸到了孟姍某根痛神經,她突然抓狂起來,陰狠著聲說「顧暖,你憑什麼高高在上?你是不是以為我願意?當初我要是不做出犧牲,我怎麼可能活得下去,不是誰都像你這樣強。
但凡你三年多以前,從h市離開的時候帶上我,我也不至於要靠出賣身體才能活下去!說到底我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全都是你造成的,我叫你上車,你就得給我上車!」
顧暖挑眉,對孟姍莫名其妙的發瘋不予理睬,只冷聲道「我見到了寧子華。」
此話一出,孟姍臉上的怒意停滯了一瞬,有些心虧地舔了舔嘴唇,但依舊梗著脖子強撐著,「哦,是嗎。」
看到孟姍的反應,顧暖扯了扯嘴角,眼中帶了些許涼意,「他那一身的傷,包括缺失的五官,是你做的吧。」
「他該死!」孟姍抓著車窗邊的五指微微泛紫,眉梢之間的陰鬱之色越發濃重,咬著牙憤恨地說
「如果不是他出任務的時候受了傷,我就不會淪落到剛生下孩子沒多久,被一個又一個的陌生男人壓身欺辱,這一切都是你們的錯!」
「隨你怎麼想,我還有事先走了。」
顧暖只覺索然無味,擺了擺手,徑直離去。
孟姍看著車外後視鏡中晃動的人影,眼中掠過陰毒的恨意。
沒錯,這一切都是你們的錯!
憑什麼,你永遠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