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兩個人推著推車進來,齊手將白莉搬到推車上推著走,顧暖幾人跟在後面,看著屍體被推進火化爐里。
閥門被關死,工作人員上前禮貌地做出請的動作「火化所消耗的時間比較長,各位請到大廳內稍作休息,待到火化完成之後我們會把骨灰裝盒送到你們手上。」
顧暖卻站在那裡不肯動,顯然沒有聽進去,言鏘幾人互看一眼,原先準備聽從工作人員的指示離開,但見顧暖都沒動,他們也不吱聲了。
工作人員見狀也沒有勉強,自顧自的退了下去。
兩個小時以後,顧暖的手上多了個骨灰盒,上面點綴了幾朵茉莉花,是她懇求工作人員幫忙畫上去的。
看著顧暖不吵也不鬧的樣子,他們除了擔心卻也不知該怎麼勸,節哀一詞輕如鴻毛,說出來也只是徒增悲傷。
顧一一上前走在顧暖身旁,側昂著頭看著她,糯糯的聲音響起「媽媽,不要難過了,你還有我,我會快快長大然後保護你的。」
「一一是個乖孩子,你和小魚今晚去包叔叔家睡覺好不好?」顧暖簾色淡淡的,抱著骨灰盒,甚至騰不出手來摸摸眼前的孩子。 ✶✧✾✱
顧一一怔愣,腳步驟地停下來,望著獨自離去的背影,喃喃自語地道「可是我想陪著你,媽媽。」
包猛上前攬住顧一一的肩膀,神情有些悲鳴,「沒用的,老顧她每次受打擊了都喜歡把自己關起來,獨自舔舔傷口,我們最好不要過多干涉,過兩天老顧就會緩過來的。」
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林晚同幾人說了下,便朝著自己家的方向去了,不出意外的話她應該是能在自家門前碰到那幾個人的,不過她可不會再讓馬佳佳得逞了。
言鏘和包猛也拖著兩個小傢伙,帶上上官睿去醫藥站換藥。
眾人各自散去。
顧暖回到了自己家反鎖好門窗,閃進空間裡,紅眸從枝頭上飛下來,站在她的肩膀上,「主子,節哀。」
顧暖眼未抬單手掃落紅眸,走進客廳里把骨灰盒放在茶几上,去挪了挪供台上方的三個骨灰罈,將白莉也給放了上去。
其中有一個是類似衣冠冢,是簡思雨的,裡面裝的是那頂帶血的帽子。
在每個骨灰罈前點上一炷香,又去物資區那邊拿了蘋果和橘子擺成盤,放在供台前。
「誰又去世了?」君沐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後頭。
顧暖眼皮一跳,聲音有些冷淡,「白莉。」
君沐似是而非的點了點頭,臉上神情淡淡的,無關緊要的人逝去,與他而言不痛不癢,但他看出顧暖不願意提及此事,直接跳過問起另一件事「這陣子你的身體有出現什麼異狀嗎?」
「沒有,很好。」顧暖下意識忽略了在火葬場做的那個夢。
「那就好。」
君沐躺到搖椅上,身體蜷縮著漸漸化出圓形,再一次陷入昏睡之中,只是他那光潔白皙的鱗片竟隱隱約約折射出微青的芒光,就連搭在外頭的蛇尾都出現了點點綠。
顧暖眼眸閃過起疑,有心想問但看君沐又睡了過去,她凝神想了想還是下次再問吧。
轉身出了空間坐在涼蓆上發著呆,狂狼走過來昂首看著她。
「等我明天送你出去,到時候哨子我也會處理的,你自由了。」
狂狼卻用爪子推著她,一副很不情願的樣子,當年跟著它的那些弟兄們全都被殺死了,唯獨它一個活了下來,如今主人也去世了,它不想獨自再東躲西藏地苟活著。
顧暖轉了轉眼珠子,「那你想和小軟綿綿待在一起嗎?」
狂狼收回爪子,在顧暖跟前坐下。
「那你便去空間裡吧。」顧暖說罷,便把狂狼塞進空間裡了。
空間裡的狗糧足夠,多狂狼一個也不算負擔。
最重要的是,這是白莉留在人世間的最後一樣寶貝了。
「扣扣扣!」
躍躍欲墜到地板上的腦袋因著外頭的敲門聲給驚得直起來,顧暖揉著酸痛的脖子,眼底周圍泛著淡青色,起身去打開門。
「有事兒說。」顧暖困的眼皮隨時會閉上。
透過縫隙看到屋內滿地的蠟燭,大瀝收回視線看向顧暖,「出了點大事。」
顧暖聞言,把門完全打開讓大瀝進來。
坐到屋子裡,大瀝還是不免被滿地的白色蠟燭給震撼到了。
正了正色,他娓娓道「事情是這樣的,前幾天我們組織里的人和糧販子對接拿到貨之後,在趕回來的中途被一幫人給截了,我們的人後面摸排好幾天,今早收到信息說到那是虎頭幫的人,虎頭幫里的能人異士太多,我實在沒把握,這才在這種特殊時期找上了你。」
「虎頭幫之前有截過組織的貨嗎?」
「沒有。」
顧暖眼神犀利,「虎頭幫此舉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之前我帶你還有幾個弟兄去解救上官睿的時候,她很有可能看出我也是無名組織的人,所以才特地設下這個陷阱,想讓我跳進去。」
「那該怎麼辦?」大瀝苦一臉苦哈哈的,「我們這次定的貨不少,要是被老大知道了,她鐵定要扒我一層皮!」
「將計就計,蘇靜想要我主動找上門,我便滿足她就是了。」顧暖拍了拍大瀝的肩膀,「時令說不準都已經知道了。」
「不會吧?!」大瀝快哭了。
顧暖把屋裡的未滅的最後一點蠟燭給摁滅,「走吧,我們先去組織,再商議其他事情。」
「你不要緊吧?」大瀝有些遲疑,「雖然我知道這話由我這個找上門的人來說不太合適,但你要是覺得不太舒服,可以不用勉強的。」
顧暖搖著頭笑了笑,「沒關係了,早在被告知莉莉只能兩三日可活的時候,我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昨晚我一個人也想了很多,所以真的已經不要緊了。」
「末世中,會因為各種自然和人為原因導致死傷,我的家人也在遇難中盡數沒了,其實我們這些活著的人,除了安慰自己想開點,也別無他法。」大瀝的語氣忽然之間變得有些悲涼。
「是啊。」顧暖發出一聲長嘆。
顧暖隨著大瀝出城之際停了下來,「等等,我們還需要帶上一個人。」
大瀝凝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