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暖把乾癟的背包掛在肩頭上,「你拜託我的都完事兒了,那我先走了。」
購買槍枝的款項是由組織掏的,顧暖只不過是在中間牽了根線,幫個忙罷了。
這件事也算是她投入沙華研究所後,辦的第一件事兒。
時醫生拿著槍試手感,聞言粲然一笑地說「好,你今晚自己小心點。」
「嗯。」
顧暖從沙華大廈離開,回基地的中途,看見一條成年的無頭蛇極其緩慢的從一間店鋪里爬出來,身下蜿蜒一條血痕,肚子圓鼓鼓的,看著像是剛剛飽餐一頓。
駐紮在附近的人們,看到無頭蛇從旁邊爬過連掙扎都不曾,表情麻木不仁,雙眼無神地呆坐在簡陋的房屋裡。
爛命一條,要殺要剮隨便。
冷風颼颼地刮著,鋪設在上面的塑膠薄膜被吹得颯颯作響。
顧暖看著這群向變異生物妥協認栽的人們,輕輕地嘆了口氣抽出銼刀,衝上去結果無頭蛇的性命!
飽腹的無頭蛇攻擊力大大銳減,對付起來並不費力,可是這些人卻連反抗都不願意。
難道這就是大勢所趨嗎
莫名好悲哀
顧暖手握銼刀,沖無頭蛇的肚子劃拉一刀,腫脹的蛇肚皮宛如嘔吐一般,兩大一小三個人「滋溜」一下滑出來。
全身上下包裹著胃酸黏液,身體呈蜷縮狀態,許是因為缺氧導致的,裸露在外的肌膚青里透著紫。
顧暖上前瞄了一眼,三個都斷氣,已經沒救了,抬起手腕一看,已經十二點多了。
下午還得去新未來研究所的大本營,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在顧暖離開這個地方後,那一雙雙無神的眼珠子詭異地轉動了下,盯向地上的無頭蛇,像是餓狼撲食一般的蜂擁而上。
面對死亡沉默不語的人們,此時為了爭奪無頭蛇的尾巴,化身成可怖猙獰的青面惡鬼,露出他她們尖銳的獠牙。
這一切都是因為,搶奪到無頭蛇的尾巴,就可以去新未來研究所大本營換取豐厚的報酬。
最終搶奪到無頭蛇的尾巴是一名青年,他緊緊抱著被割下來的尾巴,任憑雨點般的拳頭砸下來,他也不吭不響地忍受著。
待到人群散去,他才抬起頭來,看著搶到手的尾巴,展露笑顏。
只要有了這個,弟弟和妹妹就可以吃到東西了。
顧暖回到家換了套衣服,銼刀和手槍分別藏匿在容易拿取的地方,老夥計背包依舊要帶上。
有了它,她要從空間裡取個什麼體積大的東西也好有個掩飾,不用擔心暴露的風險。
不放心小軟和綿綿待在家裡,顧暖把它倆塞空間裡去了,宴會一共也沒幾個小時,空間對待動物格外寬容,不會出現窒息的情況。
準備穩妥,顧暖滿意地推開門,看到一團白色蹲在牆邊,側頭看去,是白莉。
白莉摘下日夜不離身的項鍊,最下方吊著一個哨子,眼中滿是不舍,但更多的是想讓它保護她在意的人。
「喏,我唯一的寶貝交給你,你一定要平安回來,記住哦,只是借,要還的,我等你回來還給我。」
顧暖知道這個哨子,這是用來聯絡和差遣狂狼那些傢伙的,小姑娘這樣不就等於把全部家底都交給她了嗎。
顧暖原不想要的,但看著白莉滿目的擔心,她頓了頓,彎腰低下頭。
「小莉幫我戴上好不好?」
白莉眼神忽閃,神色有些不自在,眼裡燦然如花,有些傲嬌地道「真,真是拿你沒辦法呢,那我就勉為其難的幫你戴上好了。」
白莉踮起腳尖,有些笨拙地為顧暖戴上項鍊,看著顧暖脖子上戴著她的家當,不禁露出滿意而又安心的笑容。
這樣只要顧暖遇到危險,狂狼就會帶著小傢伙們來援救。
她現在被芷蘭盯上,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減少走動,儘量避免遇上芷蘭的人。
顧暖直起腰,將項鍊放進衣服裡面,如碧波伴清澈的眼神,洋溢著淡淡的溫馨,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彎彎。
「小莉這樣擔心我,就好像多了個女兒一樣,哈哈哈」
白莉的眼睛亮晶晶的,閃著萬丈光芒的星河,雙手緊張地捏緊,壓抑著激動澎湃的心情。
「真的嗎?!真的很像嗎?」
顧暖把壓進去的衣領整理好,轉頭鎖上門,沒聽出白莉話中的求證,輕聲笑著揮了揮手。
「哈哈哈,開玩笑的啦,別當真別當真。時間不早了,我出發了。」
白莉站在走廊上,望著顧暖離去的背影,雖然沒有得到明確的答覆,有點失落。
但是!
顧暖會這麼想,就說明她們之間的關係又近了一步!
想到這個可能性,白莉捂嘴偷偷笑著,忍不住給自己比了個耶!
顧暖走出基地,看到一輛純黑色的車子停放在空地上,後車門那兒站著身穿黑色西裝,眼戴墨鏡的男人。
明明男人戴著墨鏡,顧暖卻有種那人在注視她的錯覺,後背毛毛的,讓人好不舒服。
顧暖微一皺眉,正要走開,那人卻朝著這邊走來。
顧暖忍住拔腿就跑的衝動,手摸著藏在胸口處內兜的手槍,時刻注視著男人的舉動。
墨鏡男人於五步距離站定,九十度鞠躬,而後起身,背部挺得筆直,態度硬得像塊冰塊,臉上揚著虛假至極的笑容。
「顧小姐是吧,我奉少爺之命,前來接您去參加宴會,請上車。」
顧暖挑眉,「你家少爺貴姓?」
她一定是和這個男人的少爺有什麼血海深仇,要不然這人怎麼會露出凶神惡煞的假笑面容。
墨鏡男的聲音低沉,隱約帶著絲絲沙啞,「我家少爺名叫張清安,顧小姐請儘快上車,宴會七點舉行,時間很緊。」
顧暖嘴角抽了抽。
張清安?
那確實是有血海深仇。
張清安又在搞什麼么蛾子,這麼希望她參加今晚的宴會?
不過,既然人家都這麼「有誠意」地派專車來接,她又豈能不給這個面子?
顧暖走到車旁拉開車門,車內一雙清冷的眼眸望過來,烏木般的黑色瞳孔不含任何雜質,清澈卻又深不見底,顯得更加深邃,眼中熠熠閃爍的寒光,給人增添了一分冷漠。
顧暖脊背發涼,步步後退,心生退意不想坐上去。
後背突得抵上一堵肉牆,是那個戴墨鏡的男人,他依舊掛著虛偽的笑容,話中看似客氣,行為上卻沒半點尊重的意味。
「請吧,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