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創造神祇嗎？】

  林尋心頭一震。

  創造神祇？

  難道芙蘭達是想和他做不可描述的事情？

  【少女仍舊緊緊擁抱著你，如此親密的擁抱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激烈心跳。】

  【它在你耳邊輕聲訴說……】

  【那位主神祇誕生於『惡』，只要你肯向『巡禮天使母體』注入大量完美融合的『惡』因子。】

  【它就能通過『巡禮天使』散播因子，從而產生無數的『惡』。】

  【充足『惡』就是誕生神祇的溫床，你與它將創造出新的神祇，足以讓乳母萬劫不復的主神祇！】

  他醒悟過來，知道是自己誤解了。

  芙蘭達是讓他用貝拉圖給予的『因子毒素螫針』，向『巡禮天使母體』注入極惡因子。

  以達到散播惡念，創造新神祇，對抗乳母的復仇目的。

  【『因子毒素螫針』（特殊道具）：……你可以將螫針中的因子毒素注入敵人體內，對羽化者造成『衰弱』效果。你也可以將針鞘內的生命因子排空，重新攝取其他生命因子。該道具為投擲道具，僅能使用一次。】

  【你要同意『芙蘭達』的造神計劃？】

  林尋看著眼前的選項陷入沉思。

  芙蘭達想散播無盡惡念，創造新的神祇以對抗乳母。

  他曾嘗試在本章節使用『成熟的惡之果』。

  而結果就是完全無法引來『極妄惡果』的注視。

  關於這樣的現象，他有兩種推測。

  一是每個章節所在的世界或者時間維度都不同，根本就不在同一個頻道，就算主神祇再有能耐，也不可能穿越不同次元吧？

  這是他最初的想法。

  二是所有章節都處於同一個宇宙，只是相隔距離太遠，得像乳母那樣穿越無盡星空，運氣好才能到達另一個世界。

  如果第二種想法成立，散播無數惡念是否意味著給『極妄惡果』創造定位的錨點，導致還沒創造出新的神祇，就把惡神本尊引過來了。

  林尋不由打了一個寒噤，猶記得占據整個天穹的巨大怪臉，那種被『極妄惡果』支配的恐懼歷歷在目。

  「要是真能招來極妄惡果，說不定乳母還沒掛，我就歇菜了……」

  「不對！」

  從上個章節的信息推斷，極妄惡果的目的是侵蝕世間萬物，首當其衝的就是如蒼古天閻、混沌源龍那樣的主神祇。

  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就算他會歇菜，欲望乳母肯定先他一步去世。

  「若是真把極妄惡果招來，只怕會推動這個世界加速毀滅……」

  【少女沒有催促你做出選擇，而是緊緊抱著你，手掌輕撫你的背脊。】

  要是什麼都不做，任憑劇情發展，這個世界必定會在乳母的摧殘下毀滅。

  按照他的推測，散播無盡惡念無非就是兩種結果。

  如果極妄惡果能降臨，無論是『欲望乳母』還是『源初螢火』怕都不是惡神的對手，那此舉無疑就是推動世界加速毀滅。

  但若是極妄惡果無法降臨，散播無盡惡念就會創造出一尊新生的弱小神祇，慢慢侵蝕乳母壯大自身，攪亂原本註定的結局，留下一線新生的希望。

  「什麼都不做世界也會毀滅，還不如搏一搏，說不定就能改變原有的結局！」

  【你要同意『芙蘭達』的造神計劃？】

  林尋一咬牙，按下『是』。

  【你懷抱著少女，點點頭。】

  【『芙蘭達』與你四目對視，你能很清晰的看到它眼中的欣喜、興奮、感激種種情緒。】

  【你取出『因子毒素螫針』，將其中的毒液排空……】

  【你附身於『拜火的忍者大師』的軀殼！】

  【你拉開胸口衣襟，漆黑的惡念刺青雖有死灰復燃之勢，可相比全盛時的枝葉茂盛狀態，就如同一株新生幼苗。】

  【你在『芙蘭達』的指導下，將『因子毒素螫針』插入胸口，汲取極惡因子……】

  【惡念枝葉迅速衰敗枯萎，從新生幼苗形態退化成最初的種子模樣，假以時日就會消散不見。】

  【至此，螫針無法再繼續汲取極惡因子，而針鞘中漆黑的液體才收集了幾滴。】

  【『芙蘭達』搖搖頭，示意因子劑量太少……】

  林尋切換『齋王稚足姬』軀殼，繼續汲取。

  由於幾具軀殼都離開極惡世界許久，中間不僅經歷了彩蛋章節，還因為晉升門徒與放牧的事情耽擱好些日子，使胸前惡念刺青枯萎退化大半，導致產出的極惡因子寥寥無幾。

  他接連切換齋王稚足姬軀殼、宮主軀殼、甚至包括『九尾狐』與『滑頭鬼』都被他召喚出來狠狠打了一針。

  而御刀匠和式神雪女由於自身實力拉胯，胸前惡念刺青早就消散不見，無法汲取極惡因子。

  把幾具軀殼與召喚物都吸了個遍，也只注滿半管針鞘。

  『芙蘭達』眨眨眼睛繼續看著他，林尋只能一攤雙手，表示真的一滴都沒有了。

  【……】

  【『芙蘭達』無奈嘆氣，接過你手中的『因子毒素螫針』……】

  【它一甩手，螫針就整根沒入身旁的巨型毛蟲體內。】

  【『巡禮天使母體』原本是通體雪白的模樣，可隨著螫針扎入，茁壯茂盛的漆黑斑紋飛速蔓延，轉眼間就布滿它大半個身軀。】

  【母體劇烈蠕動抽搐，捲起大片大片的積雪，似乎是不堪忍受痛苦。】

  【『芙蘭達』伸手輕撫母體，很快就使其安靜下來。】

  【在『芙蘭達』的控制下，山脊處無數『巡禮天使』振動鱗翅，掀起暴風雪向山巔飛來。】

  【它們落在『巡禮天使母體』身上，刺吸式口器扎進母體，汲取新的因子武器……】

  【每有一隻『巡禮天使』汲取完畢，就會在『芙蘭達』的控制下飛往遠處，消失在地下空間的邊緣地帶。】

  【上百隻體型巨大的『巡禮天使』占據整個天穹，飛往預定的神國土地，播撒極惡的種子……】

  【『芙蘭達』望著浩浩蕩蕩天使群離去，兩頰緋紅，微微喘息，似乎興奮至極。】

  【它忽然轉頭詢問，它該怎麼感謝你？】

  林尋隱約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可一時間又說不上來。

  【還不待你回答，『芙蘭達』便繼續道，散播無盡的『惡』是催生新神祇的手段之一。】

  【當然這種方法並不保險，還有一種方法，也有創造神祇的可能性。】

  【『芙蘭達』目光灼灼的盯著你，眼神中充滿琢磨不透的笑意，它伸手輕撫自己的小腹，緩緩開口……】

  【外來的迷途孩子，你願意與它創造新的神祇麼？】

  林尋渾身汗毛炸起，只感到手腳冰涼。

  『外來的迷途孩子』是乳母初次降臨意識時，對他的稱呼。

  他終於想起了是哪裡不對勁。

  芙蘭達對於巡禮天使母體的掌控權是乳母賜予的，她怎麼能在背叛乳母后，繼續掌控巡禮天使？！

  【恍惚間，面前站立的不是名為『芙蘭達』的少女，而是成熟豐臃的女士。】

  【你看不清祂的容貌，只能感受到無比仁慈愛憐的目光，祂如你在實驗室門口的看到身影一樣豐臃動人，柔美綽約……】

  【你怔怔望著面前的身影，忘記所有，只感到齷齪欲望洶湧噴發，不顧一切將其壓在身下，狠狠地宣洩欲望……】

  【……】

  難怪乳母輕而易舉的放他逃離，沒有追殺過來。

  難怪乳母明明能在芙蘭達背誓之前，繼續降臨意識控制芙蘭達，卻放任它背誓脫離意識網。

  難怪芙蘭達在背誓後，依舊掌控著巡禮天使母體的控制權。

  原來『欲望乳母』始終沒有離去，祂一直占據著芙蘭達的身體。

  那些背誓舉動，復仇心切全部都是虛假的！

  【……】

  【你睜開眼睛緩緩醒來……】

  【空氣中瀰漫的潮濕水汽在告訴你，你身處於『禁忌湖泊』。】

  【你掙扎著站起身來，只覺得渾身綿軟無力，連邁動腳步都有些費勁。】

  【你的視線模糊朦朧，看什麼都不太真切。】

  【不遠處的湖岸邊，矗立著一尊完好神像，你強撐著虛弱身軀來到湖岸，終於看清神像的模樣。】

  【母親慈愛的哺育懷中蛆蟲，神像完好如初不見一絲裂紋。】

  【而一旁原先矗立螢火神像的地方，只剩下一地碎石齏粉，沒有任何復原的跡象……】

  林尋面無表情。

  回想起『芙蘭達』踩碎螢火神像的舉動，知道那位背叛乳母的『貝拉圖』多半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打開軀殼欄，查看軀殼狀態。

  此時附身的不是貪狼星君的軀殼，而是『伊邪宮宮主』的軀殼。

  軀殼欄里，幾具拜火前綴的軀殼，除了『齋王稚足姬』外，通通附加著臨時『虛弱』狀態。

  其餘『求知』前綴、『沉淪』前綴、『慾念』前綴的軀殼則沒有受到波及。

  他心頭一沉，查看幾具拜火軀殼胸口的惡念刺青。

  原本軀殼胸口尚存的惡念種子完全消失不見，不留一絲痕跡。

  林尋召喚出『九尾狐』與『滑頭鬼』，它們胸口依舊保存著惡念種子。

  他微微鬆一口氣，詢問兩隻召喚物，剛才是否有遵從召喚出現，有沒有看到什麼。

  結果，不出意外的到了否定的答案。

  理清思緒後，林尋開始冷靜思考。

  「欲望乳母為什麼沒有殺我？在如願得到極惡因子後，我對祂來說就沒有利用價值了……」

  結合軀殼欄中的軀殼狀態，他心中隱隱有了答案。

  乳母的野心大到無以復加，祂不僅想要融合極惡因子，還想融合更多的生命因子。

  而擁有眾多不同前綴軀殼的林尋對於祂來說，就是一座無上寶庫。

  也許等乳母如願攻克極惡因子後，就會再次來找他，繼續汲取其餘的生命因子。

  林尋返回『巡禮雪山』，發現暴風雪已經平息，所有巡禮天使包括母體都不知所蹤。

  他一路御劍飛至山頂，不出所料的也沒見到芙蘭達。

  「乳母現在沒有神體，只能通過降臨意識附體。」

  「祂無法破解極惡因子，只能利用已完美融合螢火因子芙蘭達，孕育出新包含螢火與極惡因子的新生軀體。」

  可林尋有些想不通，乳母為什麼要這麼做。

  即便新生軀體能完美融合兩種生命因子，可由半神與凡人孕育的軀體無疑會十分脆弱，估計連半神水準都達不到，更別提達到神祇或者主神祇水準了。

  乳母用這樣的身軀去對戰螢火，豈不是找死？

  與其如此，還不如等融合螢火因子的主神祇身軀製造完畢，再去跟螢火戰鬥，這樣至少是穩贏局面。

  林尋思索好半天都沒有頭緒。

  雪山上的巡禮天使飛往神國的各個角落散播極惡因子，母體也不在，沒什麼可以探索的東西。

  他正要離開，忽然靈光乍現。

  「我知道了！」

  「乳母散播極惡因子的目的，遠不止創造新神祇這麼簡單！」

  乳母散播極惡不是為了創造新的惡念神祇，而是想從無盡惡念中汲取力量！

  融合極惡因子的新身軀脆弱無比，最多也就是半神境界，乳母怎麼可能傻到用這樣的身軀去對戰螢火。

  祂的目的是通過散播無盡的惡念，用新身軀從惡念中汲取力量，不斷強化突破。

  惡念越多，乳母的實力也就越強。

  最終……祂會成為『極妄惡果』那樣規則與意志體現的至高存在！

  林尋不由感到一陣絕望。

  從開局他獻祭軀殼的那一刻起，乳母或許就在開始布局，結局就已經註定！

  直到完成最後一步棋，乳母終於揭開面紗露出鋒利獠牙。

  「我還有翻盤的可能嗎？」

  林尋幻想若是沒有救出克隆體芙蘭達，或是從始至終不相信克隆體芙蘭達，能不能改變劇情走向。

  可他絕望的發現，縱使自己不妥協，可面對操縱半神實力軀體的乳母，他也沒有反抗餘地。

  乳母完全可以強行把他綁來巡禮雪山，完成布局的最後一步。

  現在這樣委婉的做法，或許是乳母想保留他這座寶庫。

  乳母知道他是憑空出現的『外來孩子』，不撕破臉皮可能是為了讓外來的迷途孩子，感受到仁慈恩典。

  免得像如憑空出現於本世界一樣，憑空消失。

  「好像完全沒有翻盤的可能……」

  幾具拜火軀殼的惡念都被汲取一空，只剩下『齋王稚足姬』、『九尾狐』和『滑頭鬼』還保留惡念種子。

  可僅靠這麼一丁點惡念能幹什麼？

  思來想去，結論就是什麼也無法做到……

  「不對！我還有能用的惡念！」

  林尋打開物品欄，『成熟的惡之果』依舊好端端的擺在那兒。

  論惡念，這件道具吸收了『極惡的大將軍』身上的無窮惡念，比他幾具軀殼殘留的那點歪瓜裂棗強太多了。

  他眯起眼睛，看著這件道具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