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循環結束

  這是一個並不出乎意料的問題。

  伍雙也默默收起了打算搏一把的架勢，無奈地開口：「有必要問嗎？」

  「呵，那倒也是。」寧澗笑了笑，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感慨道：「我還一直納悶，你為什麼會問那個問題，又為什麼會一直表現得，對一切都很熟悉的樣子，原來，你已經不止一次進入到這個循環當中了。」

  「你總能看破。」

  伍雙扯了一下嘴角，擠出的笑容顯得有些鬱悶。

  他已經不止一次結束過這個循環，並且在循環結束後，又因為這個故事的結局，不太讓人滿意，遂又再次重來。

  而在這不斷重來的過程中，除了第一次以外，之後的每一次，無論他怎麼掩飾，這傢伙總能發現他的不對勁。

  「看來，伱掌握著一種比讓我們進入循環的那個超凡物品，更加高等的能力。」

  寧澗一如既往地做出了判斷。

  對此，伍雙並不覺得詫異。

  「這個牧者很是神秘，我在資料庫中並沒有找到資料，而嫉妒也從沒有提起過他，只是含糊地說過，有人控制著他和他的同伴。」

  「既然知道了，為什麼還要阻止我呢？」伍雙不解地問道。

  可這並沒有讓寧澗的態度鬆動。

  「哈，有時候，我都會懷疑，你是人，還是機器了。」

  「那我重來那麼多次，又有什麼意義？」伍雙不由得發出一聲長嘆。

  通過不斷的循環，尤其是再加上他這個在循環之外，還能再循環的傢伙而言，他們在學院裡的行動，堪稱順利，不僅抵禦住了大部分的入侵者，還讓絕大多數的學生都活了下來，最終又極力挽回了這個即將失效的收容設施，將其中所有突破收容的收容物，全都關了回去，而他也順帶完成了自己的目的，堪稱一個美好結局。

  雖然重來了很多次，但他可沒忘了，牧者也在這裡，並且還是一手主導了這場危機的幕後主使，利用其他組織入侵，和其他怪誕會成員製造出來的混亂，趁機潛入後山的收容設施當中，摧毀總控室，放出一大堆收容物，還趁機讓控制這異界裂縫的設備失效，讓整個後山都變得混亂異常，再趁機去拿那些降神儀式所需的材料。

  不過，這一點顯然已經不用他去強調了，一路過來，弄死了他們好幾次的異界生物，和這些詭異的迷霧，都足以說明那個世界的危險，可這傢伙依舊不見絲毫猶豫，甚至津津樂道地跟他分析起了眼下的最好選擇。

  一旦入侵開始，詩蔻蒂就得銷毀那些跟降神儀式有關的材料，以免失竊。

  如果寧澗選擇進入到那個裂縫當中，成功關閉了裂縫，也就等於是把自己關在了另一個世界。

  而且，為了提防他，牧者甚至還讓七號過來偽裝成了其中的一個新生，打算誤導他，自個則是一直隱匿在新生當中。

  這番信心滿滿的話語，讓伍雙倍感無奈。

  這是他在此次循環一開始，就通過學院的網絡，用約定好的暗號，與詩蔻蒂達成的協議。

  說完這句話後，寧澗便擠進了那道裂縫裡，丟下一句話，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無疑是自殺。

  他沒有對這個結局做出什麼評價，只是簡明意賅地說道：「我們救下了所有能救的人，完成了所有能完成的事，只是選擇犧牲的人沒有再回來。」

  「哪時候發現我身份不對勁的？」

  「換成你去犧牲是嗎？」

  這是他之前沒有問過的問題。

  伍雙知道這傢伙想問什麼，蹲下身來拍了拍這傢伙肩膀說道：「事情結束了，你不用為他傷心，也不用擔心我，因為我們兩人從來都不是新生，也並不是真的把你當做是隊長，只是一直在裹挾你，進行一些危險舉動的壞人。

  「會嗎？我們應該都是很理智的人，在無法挽回局面的時候，依舊會努力整理好之後的爛攤子。」已經走到裂縫旁的寧澗，回過身來，示意了一下還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萊昂納多，「總有人要將他帶回去。」

  而這時，他們已經來到了第一層，伴隨著一聲提示音響起，電梯門打開了，伍雙拖著萊昂納多，腳步蹣跚地走到了這個設施的大門外，按照前幾次的循環來看，要不了多久就會有學院方面的支援趕來。

  伍雙沉默了良久，順帶回顧了一下整段經歷。

  「不，我打算在這裡謝幕。」

  放心，我不會傷害你。

  「如果你想離開的話，現在是你最後的機會，不過，與學院合作也是不錯的選擇。」

  「一開始，根據你的資料，和在學院裡的表現來看，完全不符合新生應有的水平，而我經過數據對比，發現真正的瀋河，現在還在警察局裡解釋自己的來歷。」

  「無論是誰，選擇試圖關閉裂縫，就等於關上回來的門，相比我們兩人而言，萊昂納多是被我們裹挾著參與到事情當中的無辜者，所以，我們不能將他帶過去，那樣無疑是謀殺。

  事實上，詩蔻蒂也這麼提示了。

  被關在這裡不知多久的嫉妒，早就沒有了什麼提供情報的價值，從頭到尾，也只有那個咖啡館有點用，他現在也只是在走流程而已。

  「放心，我會回來的，到時候，我可要邀請你參加一場新的冒險。」

  循環結束了，只是有人沒有再回來。

  隨手都能再編一個新的。

  只是結尾處卻有了小瑕疵，那就是寧澗進入裂縫這一事。

  而且，你也說了結局不是嗎？

  我成功了，又何必再去改變呢？」

  但寧澗不同，萊昂納多也不同，雖然一起經歷了循環，重複了不知多少次復活和死亡，但循環一旦結束，他們的死亡可就是真正的死亡，不再會有任何復活的機會。

  所以，結束這毫無意義的循環吧。」

  「設施里的情況怎麼樣？」

  「大概會對其實施抓捕，甚至是擊殺吧。」詩蔻蒂的回答不太肯定。

  伍雙隨口問道。

  說完，伍雙把槍塞入了他的手中，在萊昂納多茫然的眼神中緩緩站起，望向山下的學院，硝煙正在散去，天邊泛起魚肚白，學生們正在打掃戰場，而趕來後山支援的隊伍，也來到了設施門口。

  伍雙笑著問道。

  廣播那頭的詩蔻蒂沉默了片刻，大概是在幫他轉達問題，過了好一會，才答覆道：「嫉妒說，他也不太了解牧者，名字不清楚，來歷也不清楚，只知道是一個男性，身高在一米八左右，行事作風很優雅，而且似乎有點潔癖，雖然只見過幾次，但他對此記憶相當深刻，而且在實力方面深不可測，雖然他沒有試探過，但曾聽之前的同伴憤怒說起，自己曾被輕鬆壓制的經歷。」

  歸根結底，我們自始至終，就只有一人能夠進入這個裂縫，去結束這個循環，而相較之下，我更適合進入裂縫之中，你並不是一個超凡者，完全憑藉著超凡物品，才能跟超凡者周旋，而我擁有超凡者的身體素質，同時也有著極強的恢復力，顯然，面對那個世界，我比你更有優勢。

  「寧澗呢？」

  「.」

  伍雙默默地回答，拽起地上的萊昂納多，將其一只胳膊架在肩上攙扶了起來，並不忘問道：「我們之間的協議怎麼樣了？」

  不過，這一切最終還是沒有讓其得逞。

  咖啡館？

  伍雙默默地在心裡念叨了一下後，又詢問道：「能不能再說多一些？」

  伍雙不滿地問：「你就不擔心我跟上去嗎？」

  「.聽起來不錯。」

  伍雙拖著萊昂納多往電梯走，時不時舉起手槍，在那些異界生物即將要衝出來的位置，來上一槍，有驚無險地進入了電梯。

  毫無辦法的他，甚至都忍不住，暗示了一下，自己並不會死，還能重新回來與他見面。

  但也沒有絲毫辦法，若是強行搶奪的話，寧澗這傢伙是真的會開槍，讓循環重來。

  「這個結局好嗎？」

  這就得讓我們其中一人留下。

  「那是侵入學院資料庫後，編造出來的假身份，他真正的身份，屬於機密，我無法告知你。」

  反倒還讓其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換上了一副相當認真的表情。

  讓牧者在其中的一切所作所為，還有任何打算都掩蓋得一乾二淨。

  這一席話，並沒有太多的作用，而這也是他聽膩了的回答。

  「不知道在之前的循環里，我有沒有曾與你說過同樣的話，但現在，我一樣要說，凡事皆有代價，越強大的能力，就意味著越危險的反噬，無論讓你擁有這個能力的，是一個物品，還是血脈，或又是別的什麼，這個能力都不會白送的。

  「學院會對此做出什麼應對嗎？」

  寧澗一針見血地指出了他的打算。

  而寧澗也不止一次猜了出來。

  甚至，這個身份都說不上是他的主力，只是一個應急用的身份罷了。

  「在他來到這個設施之前，牧者曾邀請他，前去一個名叫往昔的咖啡館聊天交流，如果你想調查牧者的話，可以從那開始。」

  「至少，我們現在像是朋友了，對吧？」寧澗笑著說道，把槍塞回槍套，便轉身向著裂縫走去了。

  「什麼事？」

  這話語在迷霧中漸漸飄散，整個控制室里，就只剩下了萊昂納多的呼嚕聲。

  許久，廣播裡才傳來詩蔻蒂的聲音，她用平靜的聲音詢問道：「結束了嗎？」

  伍雙轉過身，將萊昂納多隨手放在了地上，依靠著設施大門坐著，自己則是轉頭望向遠處已經能看見些許燈光的山林。

  在思索了片刻後，寧澗並沒有回答疑問，反倒是嘴角勾起笑容，反問了一個問題。

  他說著，用力晃醒了萊昂納多，這個還在麻醉中的倒霉蛋，連話都說不清楚，在一陣茫然過後，便震驚地睜大了眼睛，急忙看向他，似在求證著什麼。

  經歷了那麼多，我們之間，至少也像是朋友了，對吧？」

  「幫我轉達一下謝意。」

  而愈演愈烈的情況，和不斷擴大的異界裂縫，則是會逼迫詩蔻蒂不得不在最後關頭，選擇啟動安置在設施里的自毀程序，將整個設施連同周圍的一切全都湮滅。

  但這在他看來，的確是一個更好的選擇，畢竟說到底，就算是犧牲了這個身份，他也還有其他能用的身份。

  「入侵者大部分已經死亡，剩下的少部分，則是已經逃離設施，十五層以上突破收容的收容物，已經重新恢復收容狀態，最後三層，則會有嫉妒收拾，他讓我感謝你，另外，他還讓我轉告你一件跟牧者有關的事。」

  聽到回答後，在稍微停頓之後，寧澗滿意地點了點頭，臉上依舊保持著微笑：「為什麼要去改變呢？」

  「嗯他的話還沒完，他讓我轉告你，先別急著謝他，因為他打算將這一切，包括是牧者在背後主謀，以及你也跟此有關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地告知學院。」詩蔻蒂平靜地轉達完，又再輕描淡寫地補上了一句。

  按照前幾次的循環，他只要離開後山，整個故事也就到了結局。

  「因為結局可以變得更好。」

  材料銷毀了，設施里失控的情況也被控制得差不多了。

  「銷毀了，他的確是想要那些東西。」詩蔻蒂回答。

  當裂縫關閉，循環結束，他站在這個控制室里，卻再也沒看見這傢伙回來。

  但他留在這邊，也不可能一個人活著離開。

  「結束了。」

  就算是他事後想查，也無處查起。

  「你不離開嗎？」詩蔻蒂疑惑地問道。

  這並不是什麼難理解的事，簡單來說，就是一個大循環，套著一個小循環，而在每一次，結束這個小循環之後，對結果不太滿意的他，便又再一次開啟了大循環，試圖重新改寫一個新結局。

  結局，不應該是這樣的

  但面對這個問題，他還是對這個結局，做出了一番總結。

  因為每一次，到了這個時候，他都沒有能夠進入裂縫當中，總是被寧澗千方百計地阻止，並搶先一步進入，哪怕.是知道他能夠重來的情況下。

  而他也被命運找上了門。

  「一切都結束了。」

  來到他面前的費奧爾多如是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