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封出版社的回信，終於收到了。
不過是來自哈伯出版社的退稿信。
王漸說不難受是假的，不過也在意料之中。
畢竟，現在小說的大方向是文學性、思想性最重要。
而英文版的《我是大法師》，在這方面實在太過欠缺。
他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對著鏡子說：「沒關係，還有機會，還有七家出版社呢，加油！」
接著，便又面色如常的走出公寓，準備出發。
老頭的病情出現惡化了，最近都沒有去社區勞動。
他去醫院看了對方一次，老頭倒是顯得很平靜，似乎早就接受了將要不久人世的結果。
所以，王漸只能自己獨自幹活了。
他來到簽到地點，一邊等著又一次的社區勞動，一邊計算著日期。
已經勞動10天了，還有40天，就可以解放了。
到時候，即使所有投稿都被拒，王漸也可以去唐人街，再不濟也能端個盤子什麼的。
他計算著兜里的錢，臉露苦色。
只進不出、又身家單薄的日子，難熬啊。
聽著周圍的人都在討論著要去哪裡再干一票，他覺得自己也要蠢蠢欲動了。
此時，簽到官莉莉慢慢開車來到了簽到點。
等她踏出車門，周圍忽然一片安靜。
因為，今天的她有點不一樣啊。
原本的藍色簽到官制服不見了，換成了白色的緊身襯衣。
黑色的長褲也換成了紅色一步裙，黑色絲襪讓她的雙腿更顯修長。
這身打扮讓斯拉夫裔的金髮莉莉更顯漂亮，加上一米七左右的身高，使人根本看不出來她是一個接近30歲的單身媽媽，而更像一個時裝模特。
她踏著細根高跟鞋走到簽到點時，包括王漸在內的所有人都呆呆的望著她。
「好了，現在開始簽到。」莉莉輕咳一聲後，說道：「除了王，其他的人一切照舊。」
「王，你過來一下。」
王漸在眾人猥瑣和羨慕的眼光中，一臉懵逼的走了過去。
自己沒幹什麼壞事啊。
至於去干一票什麼的，也只是想想而已。
她叫自己幹什麼？
等王漸走到她身邊時，一陣濃郁的香水味鋪面而來。
莉莉抬起頭，用淡藍色的眼睛看著王漸，「你今年17歲，是因為初次盜竊被判社區勞動的，對嗎？」
「是的。」王漸低頭回答道。
「那如果給你個機會，可以減少兩天社區勞動，你願意嗎？」
「呃，看什麼事情吧。」王漸猶豫著，他可不想出現什麼節外生枝的事情。
「很簡單，今晚你來我家，當兩個小時的保姆，今明兩天你的社區勞動我都給你簽到。」她翹起二郎腿，絲襪包裹的雙腿一翹一翹的。
「為什麼是我？」王漸有點疑惑。
「臨時保姆很難找，你又在我的監管之下。或者，」莉莉指了指其他參加社區勞動的人，「找他們？」
王漸扭頭一看。
各種偷盜慣犯、非法持槍者、打架鬥毆的人正懶洋洋的推著垃圾車，慢慢的在混時間。
「只要兩個小時，我約會結束，就回家。」她繼續勸說道：「而你現在就可以離開了，明天也不用再來。代價僅僅是晚上八點來這裡就行。」
說著，便遞給王漸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一串地址。
王漸猶豫片刻，又考慮到將來還要在她手下混至少40天，便問道：「那你的孩子多大？是男孩女孩？」
女孩自己可不敢照看。
「男孩，叫做吉恩，今年5歲了。」莉莉露出笑容，「你不必擔心，他很乖的。」
「好吧。」王漸咬牙答應下來。
「很好。」莉莉微微一笑，接著重複道：「記得八點之前。」
王漸手捏著地址，點頭離去。
至於怕不怕別人舉報他沒幹活，王漸表示完全沒有關係。
在美國，社區勞動成員沒人敢得罪簽到官。
並且，出賣他人非常受人鄙視。
王漸在路上考慮著，怎麼安排這忽然多出來的半天時間。
唉，還是想辦法找份工作吧。
他順手買了份《紐約日報》，來到公寓看了起來。
在他正努力研究著哪裡有不需要學歷和資格證的工作時，門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艾爾又忘了拿鑰匙了？
王漸一邊滿心煩躁打開房門，一邊準備抱怨幾句。
忽然，他發現面前站著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白人。
白人？
西裝？
王漸腦子裡第一個蹦出來的詞居然是「FBI」。
「你好，我叫羅伊。」門外的年輕男人自我介紹道：「學樂出版社的編輯，請問您就是《我是大法師》的作者嗎？」
編輯？
學樂出版社？
「我就是，你怎麼找到這裡來的？還有，你怎麼知道我就是那本書的作者的？」王漸謹慎的問道。
也由不得他不謹慎，美國的騙子一點也不少，還大多穿著人模狗樣的。
「你的投稿地址上寫的就是這個地址，而作者名字為王漸，應該是個亞裔。」羅伊用蹩腳的口音念著王漸的名字，「而布朗克斯的亞裔，很少很少。」
王漸看他拿出投稿，就基本確認對方不是騙子了。
於是趕緊將人請了進來，並且給對方倒了一杯咖啡。
「你的這個稿子，怎麼說呢。」羅伊將稿子放到桌子上，斟酌著用詞。
「很新穎、很少見。所以我們考慮再三後，決定予以過稿。」
王漸聽罷，一陣激動。
可還沒等他激動結束，便又聽到羅伊說道：「不過鑑於沒有類似風格的小說出版過，我們不能給你保底版稅。」
「而分成版稅，我們也只能給你4%。並且因為成本問題，我們也只能印發1萬冊簡裝書，每本定價10美元。是否加印也要視後續情況再來決定。」
「並且，此書的紙質印發版權屬於我們出版社。你不得再授權任何人或機構，來出版這本書。」
羅伊拋出了一連串的炸彈，將剛剛有點興奮的王漸炸的頭暈腦脹。
沒有保底版稅也就是說，是否能靠那本書賺到錢還不好說。
而4%的版稅，以及只印發1萬冊。
就是說即使全部賣完了，自己也就能獲利4000刀。
而紙質版權也歸屬對方，那自己就連投稿報紙，當個連載小故事也做不到了。
這…條件，
有點苛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