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蹭酒

  「開封不愧是都城,煞星也比別處的厲害,你看這幾個紅點,又大又亮,我看多半不好惹。🐸👊  ♞💲」

  李漁拿著冊子,舉棋不定,瞻前顧後,這一百多個煞星,沒有一盞省油的燈。

  肩膀上的白毛哂笑道:「以你的本事,哪一個都不好惹,我看還是找個地方,準備跑路好。」

  「往哪跑?」

  「去蜀國,或者魏國,這兩個地方正缺你這樣的人才。」

  李漁第一次聽到白毛夸自己是個人才,雖然知道多半沒什麼好話,還是忍不住問道:「我的才華,在這兩個國家能得到賞識麼?」

  「魏國有個摸金校尉,專門負責挖得道高人的墳塋,取功法寶貝。你是方士,堪輿風水,尋找墓地不是一把好手?蜀國一群野心家,明面上不說,但是大家都知道他們天天想著統一六朝,再建大漢,正在休養生息,積蓄國力,你水字訣能澆地,土字訣可以耕田,大有用武之地。」

  李漁氣的渾身一抖,自己明知道這賊廝鳥沒好話,還上杆子問,簡直是自取其辱。

  不過他倒是給自己提了個醒,實在不行,自己還可以跑。

  只要逃出大宋,還管他神霄宮呢。

  姜維說讓自己去成都,李漁心裡第一個否了,蜀漢一統六朝的野心,連白毛都知道。去了之後,肯定是忙碌勞累的命。

  諸葛亮都累死了,何況是自己,西蜀的國力相對於其他幾個來說太弱了,一統六朝也就是說說而已。

  小金蓮指著遠處說道:「李漁哥哥,前面有個客棧,要不要進去休息一晚?」

  李漁看了一眼,夕陽西下,轉眼已經日暮,肚子也有些餓了。

  「好,這客棧不會是黑店吧,等我先看看小冊子。」

  冊子上沒有紅點,李漁稍微安心一點,大宋的黑店,有很多都是煞星們開的,動輒就要剝皮吃肉。

  白毛從他的肩膀上跳下來,幾步就竄到前面的房頂,李漁慢慢走了進去,客棧不算很大,但是在官道上只此一家,所以客人不少。

  在店門口,掛著一個幡子招牌,寫著:「一家客棧」四個大字。

  兩個人一進去,就有一個小二,彎著腰上前,笑道:「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吃飯!」李漁擼了擼袖子,「然後住店。」

  「得嘞,您來的真是時候,就剩一間客房了,再晚來個一步,恐怕就被人占了。」

  小金蓮臉一紅,低頭看著腳尖,又偷偷抬眼看看李漁。→

  李漁渾然不覺,說道:「真的假的,你該不會是要宰客,故意這麼說吧?」

  「客官說笑了,小店雖小,從不欺客,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多回頭客捧場不是。」

  李漁笑著說道:「先帶我們去房間,把行禮放下,然後準備一桌酒菜。要一盤白切雞,一碟爽口青菜,半壺清酒。」

  到了房間,小金蓮打了一盆水,洗了洗臉。

  一路上把她累壞了,出了一身汗,要不是李漁在,她都想換一身衣服了。

  李漁捏著錢袋子,倒出來數了一遍,說道:「蓮兒,咱們帶的銀子不多,不知道路上能不能賣出幾個護身符去,要算計著花。今晚咱們擠一擠,我打個地鋪,你儘管放心。」

  「嗯。」小金蓮紅著臉,立時微暈起來。

  兩人稍微休息一下,來到一樓大堂,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坐下。

  「你們聽說了沒有,咱們大宋又給人送銀子去了,這次求到了東吳的頭上。」旁邊桌上,一個黑臉鏢師向居中而坐胖胖的好似商賈一般的老者問道。

  「怎麼沒聽說,大宋去的人叫藍從熙,是個有名的草包,全靠拍蔡京馬屁上位。他一到建康,就跟人家吳主開條件,直言要甘興霸帶兵,幫大宋剿除方臘。」

  「孫權答應了麼?」周圍的人緊張起來,伸著腦袋問道。方臘的明教雖然崇拜火,但是他的地盤水澤縱橫,水寨林立。而東吳甘寧就是水匪出身,對付明教應該是經驗很足的。

  老頭捋髯笑道:「答應?答應個屁!孫權直接說,甘興霸乃是東吳大將,不能輕易離開。」

  「唉,丟人啊。」

  在場的人,大多都是宋人,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

  「方臘這次鬧東京,是打出名號來了,不知道多少桀驁不馴對朝廷不滿的人,紛紛去清溪洞投奔他,明教的勢力越來越大了。」

  李漁也嘆了口氣,大宋的百姓,對自己的朝廷,竟然是如此恨鐵不成鋼。

  民間的聲音,要是總也傳不到廟堂,這股子悶氣積攢到一定程度,六朝之內第一個亡的,可能真就是大宋了。

  黑膚鏢師夾起一口菜送到嘴中,緩緩咀嚼咽下後道:「要俺說,咱們大宋兒郎,不比人差。與其求到東吳孫權頭上,不如把這些錢分給將士,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俺就不信,方臘能撐得過一年。」

  眾人點頭覺得言之有理,黝黑鏢師不知見好就收,繼續喋喋不休道:「恨就恨朝中有奸臣吶!」

  「天下的大官都讓這些無能的人當了,可見皇帝陛下也不太清醒。」

  一直在一旁的店小二,彎著腰上前,笑道:「諸位爺,咱們莫談國事,莫談國事。」

  這兒是天子腳下,還沒有出開封府,就有這麼多人非議朝廷。

  在朝廷控制力更低的州府,豈不是要破口大罵滿朝文武,君王天子了?

  難怪大宋到處都是造反的強人,朝廷光顧著斂財,動不動就要給鄰國錢財,來換取別人幫助,怎麼可能贏得尊重。

  不一會,酒菜端了上來,李漁小口小口地吃著,腦子裡還在想剛才那些人的話。

  自己怎麼說也在皇城司的捉鬼司,幹過幾天的臨時工,大宋的制度臃腫,人浮於事,已經到了不治不行的地步。

  「小兄弟,就兩個人出門?」

  那個老頭笑嘻嘻地靠了過來,李漁不太喜歡這樣自己湊上來的不速之客,道:「有事?」

  老頭剛才是在鄰桌的鏢師那裡蹭吃蹭喝,眼看酒喝光了,李漁這邊新端上半壺,就想來蹭點。

  「我看你聽了我們的話,悶悶不樂,應該也是一個憂國憂民的。就沖這個,就得浮一大白,來干一杯!」老頭說完,就要伸手去拿酒壺。

  李漁死死按住酒壺,道:「我看就沒這個必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