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試靈

  換了衣服到了後院中,已是辰時一刻。

  院中東角植桃樹,南角植梅樹,西角栽了榆樹,北邊便是杏樹 了,布局簡單。後院廳堂正中擺放一個香爐,牆上掛著一幅畫像,想來那便是齊天師的畫像了。

  吳成壁雙手負在身後,見木余來了,便是開口詢問:「你如今十六,你姐姐應該教過你些簡單的功夫,只是從未教你卜算之法,對嗎?」

  「是,姐姐只說教我學功夫,省的遭人欺負,但從未教我其餘的。」木余神色一凜,他知道吳成壁耳聰目明,但從未想過他知曉的一清二楚。

  「那是因為你身上有她解不了的封印,而且她也沒打算讓你接觸靈術。」

  「今日你成了我的徒弟,我便要為你做好打算,你可明白?」吳成壁的神色嚴肅起來,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

  「是,木余知道。」

  吳成壁繼續正色道:「你身上的封印不簡單,它只是壓制你的通靈之體,並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傷害,強行解除只會適得其反。」

  「所以你現在學不了靈術,只能通陰陽,曉八算,學些風水的本領。至於除怨,送鬼的活計便是沒有辦法的事了。」吳成壁說完,有些欲言又止,但卻再沒說什麼。

  說罷吳成壁從身後拿出一柄劍,劍體通體呈現銀白色,線條流暢,劍身更是映射寒光陣陣,還未開刃便已是鋒銳無比,劍極末端有枚冰藍色的寶石,劍柄上雕刻著祥雲紋,觸感溫潤。

  「這劍是當初我師兄贈予我的,但我不喜用劍,你有些底子,這劍便給了你,就當是給你的拜師禮吧。」吳成壁神色一臉懷念。

  「這劍可通靈,一般邪祟遇到會自行避開,保你周全,待會你便拿去賜名認主吧」

  木余接過劍,在指上劃出一道傷口,滴血認主,劍身頓時震顫起來,「以後就叫你尋靈,如何?」霎時,劍身停止震盪,平靜下來。

  此時,蕭長淵卻從前廳的迴廊走來,「師傅,有名掮客在前廳里等著,是由張老闆介紹的,姓黃,說香火錢算是一點心意,遇到了小麻煩——有個宅子想請您看一下。」

  「不接,就說時候未到讓他等著。」吳成壁神色不悅,扭頭便走了。

  蕭長淵點頭應是,轉頭對木余說:「你已經完成了認靈,這劍此後便是你的法器。」

  「你既學不了靈術,卻要通曉靈術乃至三大家族,我打發走了掮客,就來教你。」

  巳時未到,三樓書房。

  蕭長淵執書立在桌前,木余和沈雲逸在一旁聽著。

  「自從五百多年前的大戰,各國紛爭,死傷無數,怨靈難消,鬼氣四溢,人間遭受重創,竟隱隱有將人界與鬼界打通的趨勢。」

  「此時出現了三名修得靈術的青年,將鬼怨消除,成功修補了人界的窟窿,在邊界——拓虛設下了封印,並立下石碑。」

  「這三名青年便是齊天師——齊鶴,慕老祖——慕容復,江天師——江擇。自此便開創了三大家族,有了三大靈術,分別是齊家卜算之法,慕家問靈之術,江家的念靈之術。」

  說罷,蕭長淵用書拍了下沈雲逸快掉到桌上的腦袋,「又睡著了?師傅講時你便沒有聽,現在又不聽?」

  沈雲逸擦了擦嘴邊留下的口水,搖了搖腦袋義正言辭,「師哥,你行行好吧,這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聽不聽有什麼區別,我來講一個你不知道,怎麼樣?」

  沈雲逸不等蕭長淵同意,就得意地開口:「據說一百八十六年前啊,也就是第三十七屆的問靈大會上,出現了四名散修,年紀不過二十,就將三大家族的所謂天才殺的片甲不留,最後有不少竟是落荒而逃,硬生生壟斷了前三大會,將三大家族的臉狠狠地踩在了地上,真可謂是曠世奇才啊!」

  沈雲逸一邊搖晃著腦袋,端起茶杯賣了個關子才繼續下去。

  「據說其中那名奪得魁首的少年,名叫秦離,身修兩大靈術,一招『化靈生』用的也是出神入化。」說著沈雲逸的臉上就流露出不滿的神情。

  「可他呢,居然在風頭正盛時拒絕了三大家族拋出來的橄欖枝,孤身一人提著一柄唐橫刀當場就走了,拂了三大家族的顏面不說,行事囂張狂妄。」

  「可是風水輪流轉啊,他居然在六年後,他走火入魔,背叛人界,與鬼界勾結,企圖在問靈大會時偷走齊家至寶,殺人無數,還將慕家家主打成重傷,最後被昔日的同伴聯合江慕兩家,聯合鎮壓,魂飛魄散。」話落,還嘆息似的搖了搖頭,十分惋惜的模樣。

  「好了。」蕭長淵瞥了一眼沈雲逸說道,轉頭又對木余叮囑:「是確有其事,不過此事牽涉甚廣,當時的青年才俊都死在了那場叛亂里,成了一段傷痛,你今日聽過也不要外傳。」

  木余點點頭,此時手上的骨鏈卻隱隱發熱甚至有些燙手,低頭朝骨鏈看去,卻沒有任何變化,只有手腕上不尋常的溫度,證明剛剛的異常。

  「今天的內容就上到這裡吧,你們先回去吧,這裡的書你們都可以看,下午我與師傅要出去一趟,雲逸你教他些簡單的陰陽二令。」蕭長淵說完就離開了,步履匆匆。

  下午未時三刻,院子中。

  「你看好了 左手為陰脈,右手為陽脈。」說罷,沈雲逸立身,左手掐訣,豎起兩指,右手擦過,念起「天玄地宗,萬物為生,靈通上下,陰陽可見,起!」話音剛落,沈雲逸指尖便燃起起一團淡青色火焰。

  「這個是最簡單的——陰令,可以生出靈火,通過燃燒一些與鬼怨有關的東西,來達到追蹤的目的。」沈雲逸一邊走著一邊將指尖的火苗熄滅。

  沈雲逸看木余有些疑惑繼續補充:「這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靈火,算是藉助天地的之間的靈氣,凝聚起來的靈力罷了,所以靈體被封也可使用,只不過十分有限罷了。」

  「沒了便不可再生,就算你想使用,但一個地方的靈氣是有限的」

  「不過這也是查看一個人與天地共鳴產生的力量——靈力,也是你靈體的資質的判斷方式之一,你靈體被封,估計修煉起來有些困難。」沈雲逸摸著下巴沉思。

  「不過你可以先練練。大師兄主修問靈,當初學了四天才成功。你猜猜我用了多久?」沈雲逸笑得臭屁。

  不等木余回答,就得意炫耀:「兩天!靈修界可少有我這般的天才了,就連慕家那個慕長風也用了兩天!現在知道你師兄我多厲害了吧!」

  木余點點頭,「好了,你先試試吧若是不成功也不必灰心,畢竟你也才是第一次,其餘的就在這本靈綜實錄上了,師兄我呢就去旁邊小憩一會兒。」說完沈雲逸從衣袖中拿出一本書來,指了指旁邊的石凳後打著哈欠走去。

  木余接下書本,仔細翻閱,發現其中不僅記錄了陰陽二令的修煉方式,還有很多基礎內容。

  就如,靈火有不同顏色,從低到高分別是:玄,靛,深藍,藍,藍綠,青,淡青,余白,純白。分別也代表了不同靈體的資質,還有不少基礎的靈體修煉,不由得苦笑一下。

  突然間,天空中烏雲聚集起來,狂風大作。

  木余心中浮現出怪異的感覺:好像有什麼人在盯著他看,但是若是有人,師兄也不可能沒有察覺,便放下心來練習。

  只見木余嘴中默念,手上立刻翻動起來,「天玄地宗,萬物為生,靈通上下,陰陽可見,起!」

  霎時間,天空變得陰沉可怖,遠遠看去似是凝聚起了一團黑色的鬼氣,片刻後,又忽地消散乾淨。

  三百里外的吳成壁卻是有所感應,驀地抬起頭,眸色一沉,朝坎離閣的方向看去。

  但小院內二人毫無所覺,木余手上燃起一團黑色火焰,但若是吳成壁在此便能發現,這乃是一條條怨氣與鬼氣圍繞的結果。

  這時手上的骨鏈振了一下,像是被什麼東西吸引,木余指上的火焰中的黑色便全部被吸引到骨鏈之中,火焰變得純白,骨鏈卻沒有因此變黑,反倒是發出了螢光,片刻,又恢復了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