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玖一句話果然挑動了琴酒火氣,一通『友好』交流外加熱身運動後,殷玖迎來了這一天的第一頓飯。
當然是在實驗室和琴酒一起解決的。
「大,大哥。」
伏特加看向被夾走碗裡最後一塊牛肉,面沉如水的琴酒。
以及心情很好甚至雙手合十在琴酒面前來了段感謝禮的殷玖,「謝謝款待!」
殷玖舔了舔嘴唇,「果然啊,從監護人先生的碗裡夾出來的和牛才是最好吃的,真的非常感謝你喲監護人先生!」
「幼稚。」
琴酒看了眼幾乎被夾的沒什麼都沒剩的白飯便當,低頭繼續啃了起來,他不和病號計較。
伏特加倒是有點看不下去了,很是貼心的從自己便當里夾了兩塊肉放在琴酒的碟子裡,「格蘭菲迪,大哥是混血用不慣筷子,你不能這樣欺負他。」
「我也是混血啊,」殷玖舉著筷子,靈活的在手上夾出了殘影,然後又炫耀似的湊到了琴酒面前,「我說琴酒,你也該練練筷子了,萬一以後做任務,有什麼東西需要用夾出來的,你豈不是虧大發了。」
「這種事,會有波本或者其他人去做。」琴酒見到殷玖又湊過來頭也不抬,連忙把剛剛獲得的兩塊鮮肉扒拉進嘴裡,然後又從一邊拿過勺子,吃飯速度瞬間拔高不少。
「這麼說也是,不過波本也是混血,為什麼用筷子也比你熟練。」殷玖回憶了一下波本熟練的做菜姿勢,「說起來波本做日料的味道一直都挺不錯,你們應該都沒嘗過吧?改天他要是去當服務員廚師之類的兼職,我給你們指個路。」
「這種不太值得信任的夥伴要珍惜,有什麼好東西就該儘早去享用,不然可能哪天就沒了。」
殷玖嘴上不停吐槽著,總覺得自己忘掉了什麼重要的事。
「糟糕。」
殷玖猛的從口袋裡翻找出手機,果然看到了幾個安室透的未接來電,還有後面幾個是枡山憲三的訊息。
剛好在他愣神的一瞬間又有一個電話進來。
「餵?」
殷玖接起電話,就聽到電話那頭安室透有些焦急的聲音。
「殷玖,你在哪?為什麼這麼多個電話都沒有接聽?」
安室透這邊本來很是焦急,殷玖昨天的身體狀況那麼差,如果獨自出門暈倒在路邊,現在失去聯繫的情況,說不定已經被人綁架了。
這孩子雖然在日本還不是那麼有名氣,但就憑那張超越性別美貌的臉蛋,要是直接毫無防備的倒在外面,真的很容易吸引一些心懷不軌的人的注意,如果殷玖真的被什麼奇奇怪怪的撿走再。。。那後果不堪設想。
然而原本是很焦急的,安室透只是抱著再試一試的心態撥打電話,沒想到一下子就被接通了,對方那邊聽起來竟然情況竟然還挺好。
一瞬間,焦急化為怒氣,安室透也說不清他是怎麼了,語氣無法抑制的就重了起來。
「我。。。。」
那邊的少年好像被嚇到,囁嚅了半天,才怯生生,「對不起,我今天早上一個人出門坐電車過站了,然後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一路坐到了終點站。」
「然後?」安室透回想起之前調查到殷玖一個人出門坐新幹線的經歷,在行為上打了個合理的標籤,語氣卻是絲毫沒有改變。
「然後。。。然後,」少年的聲音帶上了哭腔,瘋狂和琴酒使著眼色,「然後就迷路了啊!我日語不好,終點站那邊沒有英文標註的站台,我就隨便又選了一路坐上去!」
「。。。。。。」
「。。。。。。」
電話的兩頭都沉默了,伏特加震驚的看著格蘭菲迪用面無表情的臉,帶著哭腔說出了最離譜的謊話。
而更離譜的是另一頭的波本,竟然只是猶豫了半晌就相信了這通離譜發言。
伏特加的表情複雜起來,一時間不知道該評價格蘭菲迪的藉口離譜,還是波本真的蠢。
「那你怎麼不出來打車,或者打電話回來問問?」安室透這次的語氣平緩了很多,他覺得殷玖也挺慘的,坐到終點站估計已經很偏遠了,如果繼續隨便坐車的話,估計現在已經到天涯海角了。
「我也想啊,」說到這個殷玖的語氣變得更加委屈,他伸手給琴酒比了個1,琴酒搖搖頭比了個5。
他又比了個2,琴酒比了個3。
「。。。」成交!
殷玖咬了咬後槽牙,這次咬牙切齒的語氣多了幾分真切,「誰知道那個終點站出來就是荒山野嶺,一看就不在城區了。然後手機也沒有信號。。。」
「那你現在在哪?」安室透聽到殷玖的處境呼吸一窒,揉了揉額頭認命的自我安慰,傻狍子沒丟就好,「我現在去接你。」
「好,我在。。。」
殷玖的目光看向琴酒,琴酒手速飛快,立刻就搜索出一個能符合殷玖所有描述的地點位置,此時把電腦屏幕翻轉過來。
「。。。。。」殷玖的眉頭皺了起來,「我看到指示牌了不會讀,這樣吧,等我掛斷電話手寫輸入發給你。」
「嗤。」
掛斷電話,殷玖立刻收到了琴酒的嘲諷。
「笑什麼?」殷玖盯著電腦屏幕,一點點把字手寫輸入到手機屏幕里。
「你裝傻的樣子真有意思,」琴酒剛剛敲了殷玖一筆,此時看對方的目光里多了很多包容,再看看殷玖發訊息的號碼,果斷換了個目標嘲諷開,「某些人竟然連這種蹩腳理由都會信,真想給RUM錄一段視頻,讓他看看他手底下的得力幹將都是些什麼睿智玩意兒。」
「這難道不是我平時人設立的穩嗎?」
殷玖主動忽略了琴酒前半句話,義正辭嚴的為老媽媽正身,「傳聞中的波本,是情報組數一數二的優秀幹部,這可是大夥有目共睹的結果。你不能為了貶低我就這樣隨意貶低其他優秀的探員,很容易讓人感到心寒的。」
「。。。。。。」
「而且他之所以會信我說的話,也恰恰是因為這段話足夠離譜啊。」見到琴酒難得無言,殷玖一邊整理衣服一邊把實驗室里的東西快速歸位,「像波本這種多疑的人,他們在說謊的時候會下意識七分真三分假,因此如果用他們熟悉的思維去誤導他們,等他回過味嗅出其中一點破綻,他就能順著這個破口無限追溯把真相還原出來。但如果反其道而行之呢?直接給出一個牛馬不及的離譜理由,他就不得不在這段離譜的理由中尋找合理處,一但找到一絲合理,在假象沒被揭穿之前,他就只能順著這個『合理』的破口,把整件事情合理化。」
殷玖的判斷完全沒有錯誤,安室透開車過來的路上,腦海中回憶了幾十遍剛剛的對話。
怎麼可能會有這麼離譜的事?
安室透捂著臉,但他又很快聯想到了殷玖上次出行,同樣是一個人,同樣是去坐新幹線,甚至還遇到了炸彈。
這麼對比只是坐過站,好像也沒有那麼離譜了。
安室透氣笑了,這孩子真的是一刻都不能大意,這才來日本幾天,獨自坐車兩次就出了兩次的事故!回去就把人看起來!
他是在偏遠的一個郊區接到殷玖的,「看起來是因為周邊有個伐木工廠,所以才能接上信號。」
安室透認命的扶著方向盤,感嘆自家傻狍子的好運氣,「恰好那時候我打電話給你,否則等你走遠些,晚上又找不到回來的車,可能真的就要露宿荒野了。」
「我下次不會亂跑了。」殷玖低著頭,一副虛心認錯的態度。
安室透頓時也不忍心再說重話。
這件事就這麼被輕飄飄的放下了,而等到周末的時候。
「小玖,聽說你上周迷路了耶,」園子大大咧咧的,人還未到聲音就先從半條街道外傳了過來。
「園子,不要喊的那麼大聲。」小蘭跟在後面,拽著鈴木園子,對殷玖露出一個抱歉的表情。
「你們都知道了啊。」殷玖愣了一下,他倒是不覺得丟人,一個外國未成年出去迷路不是很正常嗎?
比起遮遮掩掩,殷玖反而是很乾脆承認,「其實主要是那些地名太難認了,一不小心坐錯了站。我家經紀人太小題大做了。」
「是這個原因呀,但其實小玖的日語比剛來的時候進步了很多了哦。」園子拍了拍殷玖安慰,「沒關係小玖,以後有什麼聚會我都叫上你,多出來玩總會練好的。」
「那太好了。」殷玖抬了抬眼,看向跟在一旁的柯南,這樣他離觀察目標又近了幾分。
柯南似乎是察覺到了殷玖的視線,從毛利蘭的身邊鑽了過來。
「我說,你家經紀人這麼擔心你也是有你自己的原因吧。」柯南回想了一下那天繃帶怪人的別墅里,殷玖睡到半夜卻還是幾乎完全冰冷的身體。
如果不是當時殷玖露出了被夢魘住的表情,那個溫度他甚至會以為是一具屍體。
外加殷玖這個常年打傘,面色蒼白的模樣,怎麼看都不是簡單先天不足。
更像是某種很嚴重的疾病。
「你也該曬曬太陽,每天總這麼躲在傘里,臉色看起來都不太健康了。」
「這不行,我陽光過敏的。」殷玖搖了搖頭,緊了緊手上的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