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子是乾脆的就同意了殷玖的邀約。
把安室透送走的殷玖,再把皮斯克送的小禮物丟進保險柜,臉色猛的就變得不太好起來。
「喂,琴酒。過來一下。」
殷玖單膝半跪在沙發邊,直接撥通了電話。
琴酒那頭原本還在做著任務,突然聽到殷玖直呼代號的冷峻語氣,愣了一秒。
隨後他果斷收起望遠鏡,連接上了公共頻道,「接下來的行動,全權由庫拉索接手,我和伏特加先走一步。」
說完,毫不猶豫的收拾起地上的設備,往保時捷的方向離開。
跟在基安蒂身邊,正準備出去引開目標的基爾停下了步子,「那我還出不出去?」
這任務才剛開始吧?
琴酒這是翹班了?
還帶著伏特加一起?
「先等庫拉索連線。」上司突然翹班這種事,基安蒂顯然比基爾更有經驗,她收起槍又拿帕子擦了擦,看到還楞在一邊的基爾,忍不住又開口解釋,「估計是格蘭菲迪,那傢伙總是會在不合時宜的時候打電話過來騷擾琴酒,關鍵每次琴酒還都會接,大夥已經見怪不怪了。」
「真的嗎?我們的公共頻道的聊天錄音會保存上傳的吧?琴酒這是臨時翹班,這種事上面不會管的嗎?」基爾震驚的看了眼耳麥上公共頻道依舊顯示無人連接的小綠點,暗暗記下格蘭菲迪的代號,又忍不住試探更多,「這個代號我從來沒聽過,難道是其他地區的重要人物?」
「這我就不知道了。」
基安蒂看了眼基爾沒再透露更多,科恩卻冷不丁在旁邊補充了一句。
「我倒是聽說格蘭菲迪和琴酒其實關係很差,說是之前格蘭菲迪還在背後告琴酒黑狀,導致琴酒被叫去談話了。」
「那琴酒還每次都接格蘭菲迪的電話?」基安蒂最見不得這種背後搞小動作的人,聽到連琴酒都被坑不由鬱悶,「沒人管管他嗎?那個傢伙上次做任務也不聽指揮啊。」
「我也不喜歡他。」科恩聳聳肩,表達了自己的不喜,但無能為力。
難道這個格蘭菲迪在組織里地位很高?
基爾在一旁聽著兩人的對話,想了想,「那這次琴酒被叫走,如果行動出了紕漏,格蘭菲迪應該就會被處分了吧?」
「這就不好說了,指不定他是通過正規流程,向上面申請的琴酒去收拾爛攤子,」
趁著庫拉索還在連線中,基安蒂忍不住也多說了幾句,「格蘭菲迪不像是個聽指揮的,如果是哪兒捅了簍子,那也完全不讓人意外。而且平日裡他就經常騷擾琴酒和琴酒對著幹,這次直接把人搖過去,指不定是個大坑。」
「。。。。。」
「那琴酒脾氣其實還挺好的。」基爾默了默,覺得自己重新對琴酒有了認知。
——
保時捷356A里,『脾氣很好』的琴酒,此刻的手搭在槍上,面上笑容陰冷。
「大哥,我們去哪找格蘭菲迪?」伏特加一直在琴酒旁邊,聽到電話里殷玖的語氣就覺得不太對勁。
往常格蘭菲迪雖然平時鬧騰了點,但頂多調侃一兩句琴酒,絕不是這種突然打斷對方任務,把人叫過來的任性性格。
「是出了什麼大事,不得不讓大哥出面?」
伏特加有點著急,這孩子早上看到他的時候人還好好的,怎麼才一個下午就。。。
總不會是波本和皮斯克真的有問題?
要對他下殺手?
「他最好是有事。」琴酒表情不變,直接打開了定位追蹤裝置,「人在別墅,我們現在就過去。」
且不論伏特加看到自家大哥從座位底下掏出定位格蘭菲迪的裝置有多震驚。
此刻還在別墅裡面的殷玖卻是強弩之末——太困了。
這種極度睏倦,又極度心悸又驚恐的感覺。
讓殷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飄了起來。
他被折磨的身心俱疲,但現在還不能睡。
安室透隨時有可能過來,遊戲裡的睡眠需求降到最低點後,一般都會強制小人睡到睡眠完全飽滿才會甦醒。
如果在他睡著期間,被發現毫無生息的倒在客廳里。
明天的新聞肯定會有『國際童星在家突然離奇身亡』這類標題。
總之必須在睡著之前換到其他地方去。
殷玖強撐著身體,儘量讓自己不要思考來減少消耗的能量。
「咔嚓。」
門鎖被輕微轉動,雙開的大門一邊被暴力一腳踹開,露出後面兩道一高一矮逆著光身影。
「琴酒,伏特加。」
久違的安全感有一瞬間充斥了殷玖的心房,他終於是撐不住閉上了眼。
——
一天後。
白鳩製藥廠地下負一層。
殷玖緩緩睜開眼睛,就看到琴酒和伏特加分別坐在兩邊的操控屏邊上,桌上是八盒吃剩下的外賣。
「我睡了多久?」殷玖細數著外賣盒,估算著自己的睡眠時間。
「27小時整。」琴酒看了眼電腦屏幕,繼續在上面打字。
伏特加倒是停下了記錄,優先關心起了殷玖的情況,「格蘭菲迪,你感覺怎樣了?」
天知道他和大哥開門的一瞬間,看到格蘭菲迪沒有生息的倒在面前的時候他有多難受。
這孩子雖然才來日本不久,但身上卻點滿了各種搞事技巧,幾乎每一天都要在他和大哥面前刷那麼幾次存在感。
但伏特加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可能是因為琴酒大哥的遷就吧,他就下意識的也這麼遷就格蘭菲迪。
遷就的次數越來越多,付出的時間和感情也越來越多,這大概就是人常說的沉默成本。
這樣一來二去,格蘭菲迪在伏特加心中的意義在潛移默化之間變得不太一樣起來。
那個時候格蘭菲迪的體溫簡直和涼透了的屍體沒什麼兩樣,伏特加的心也這麼涼。
「我感覺很好,」殷玖眨眨眼,不明所以的看向身上發出淺淡能量值的伏特加,他伸手拔掉貼在頭上的幾個檢測儀器,「我只是太困了,最近總是做噩夢睡不著,這點我想琴酒那頭的儀器已經檢測出來了。」
「怎樣?結果都記錄下來了吧,如何?」殷玖拍了拍睡得褶皺的外套,把腦袋湊到琴酒的屏幕前。
「電波是很正常的噩夢波長,你睡的倒是挺沉。」琴酒的手指不停,在打下最後一個發送的回車鍵後,才抬起頭,「這樣多久了。」
「大概一周,」殷玖想了想上次進階的時間,「其實夢魘倒不是問題,主要是我生理上極度恐懼睡覺,完全就是沒法正常閉眼入眠。」
「所以如果可以,給我開一份強效的安眠藥,最強效那種。」
「。。。。」
琴酒盯了殷玖一會兒,又在電腦上敲擊了幾下,「你的身體很多藥物都不適用,下次抽血還有半個月,抽血前一周不要服藥。」
「我知道的,這藥也不一定對我有用,我就拿回去試試。」殷玖嘴上答應著,伸長脖子就又看到琴酒在他的狀態欄里加了幾筆,頓時不滿,「我就是做了點噩夢,還沒到神經衰弱的程度,你不要把我的每個症狀都寫的那麼嚴重。」
「嚴重?」琴酒覺得殷玖的這個情況,寫神經衰弱都是輕的,很是不給面子的看了眼孩子把人撥到一邊,「那要不給你換個專業點的研究人員過來診斷一下?」
「那算了。」殷玖卡殼了一下,白鳩製藥的研究人員個個都是人才。
讓他們看病一般絕症起步,沒把人關到實驗室里切開再縫上,血液抽出來在輸回去的,那都是業界良心,「我這個情況還用不著組織的高端科研人員出山。」
殷玖的態度難得真誠。
琴酒冷笑一聲,繼續錄入文件,殷玖這個身體該記錄的都被記錄完了,再多添兩條重症其實也沒什麼關係。
而且錄入的多也不是沒有好處,格蘭菲迪的資料是組織最高機密,也就是說這份資料最終其實更傾向於一份身體檢查報告。
如果哪天殷玖的身體真的出現不可挽回的致死情況,他琴酒有這麼一份詳盡的記錄也不算是失職。
這樣每次都毫不遺漏的記錄的細節,反而方便了那一位和他自己,這樣每次都能對照出殷玖最新的身體數據。
「對了,最近皮斯克可能會帶我來這邊檢查身體。」殷玖看著琴酒事無巨細的在每一欄文件里添加專業名詞,又想起一件事,「記得幫我準備一份虛假文件。」
「我看這一份文件就很好,」琴酒唇角勾起歡樂的在文件上按下兩個回車,看著上面滿滿的負面身體狀態評價,「這份文件直接拿出去,可能用不了多久,老傢伙就能幫你張羅後事了。」
「你這樣說太不吉利了,熬死你,我還是很有信心的。到時候琴酒你的遺產,我就勉為其難的幫你享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