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有旨,宣張果、藍采和師徒覲見!」
伴隨著一聲迭著一聲的呼喚,仙風道骨的張果帶著仙氣飄飄的藍采和行過月台,來到金碧輝煌的大殿內。→
「崑崙山鍊氣士張果,攜弟子藍采和,拜見陛下。」沒等皇帝開口,張果猛地一甩拂塵,躬身說道。
「道長無需多禮。」皇帝高坐龍椅,抬手說道。
張果當即站直腰身,將高人傲骨展現的淋漓盡致。
行騙多年,他已總結出了不少規律,深知權貴豪紳就吃這一套。
你越在對方面前表現的唯唯諾諾,客客氣氣,對方就越會輕視你。
這是人性,他相信即便是皇帝也不能免俗。
「多謝陛下施恩,不知陛下考慮的如何了?」
「考慮清楚了。」皇帝微微頷首,說道:「只要張道長你能通過韓道長的考驗,朕便答應你的所有需求。」
「韓道長?」張果一臉愕然。
這又從哪裡冒出來了一位韓道長?
「劉擀,宣韓道長覲見吧。」皇帝側目看向內侍官,淡淡說道。
「宣韓湘子韓道長覲見。」大太監高聲喊道。
「宣韓湘子韓道長覲見。」
數名內侍官相繼接力傳音,聲音如波浪般向前方蔓延。
不久後,在張果與藍采和緊張的目光注視下,一襲白金色長袍的秦堯緩緩而來,衝著御桌方向拱手說道:「拜見陛下。」
「韓道長無需多禮。」皇帝抬手道:「請開始你的考驗吧。」
秦堯點點頭,轉身直面張果師徒,凝聲問道:「你說你是崑崙山鍊氣士,不知你是拜的哪座山,入的什麼門,師門長輩又是何人?」
張果面色微變,道:「貧道一沒有拜山入門,二沒有師門長輩,能成仙道全靠荒山靈府參真經,神獸朱果助修行。」
「真經……修行。」秦堯輕笑一聲,詢問道:「不知閣下修行到了什麼境界?」
「若得金身相助,即可羽化登仙。」張果相對含蓄的說道。
倘若不是摸不清這道士底細,不敢胡言亂語,他連觀音大士都能扯出來。
事實上,在原著軌跡中,他忽悠民眾尋找那所謂的金身時,就曾以觀世音說過事兒,也不管觀世音菩薩一個佛門大能,為何能管他這個「道門真仙」。
「請陛下命人將金子抬上來吧。」秦堯扭頭向皇帝說道。
皇帝點點頭,命令道:「抬一千兩黃金來。」
轉眼間,四名太監便抬來了兩個木箱,打開箱蓋後,耀眼金芒頓時閃花了張果師徒的眼。
「你要多大的金身?」秦堯向張果問道。
張果大概的比劃了一下:「這麼大即可。」
秦堯又道:「金身可有要求?」
張果猜不透他為何要問這個,但因為摸不清對方底細,暫時不敢大放厥詞:「沒什麼要求。」
「好。」
秦堯將手伸進箱子裡,直接抓出四塊金磚,稍微一搓,便將金磚如麵團般搓成圓球。
張果與藍采和同時瞪大了雙眼,整個人徹底傻在原地。
不是。
他們看到了啥?
單手將金子如泥土般捏出形狀……
這金子是真金嗎?
秦堯手法極快,轉眼間便將一個半身高的金人捏了出來,嘭的一下砸在張果面前,詢問道:「完全是照著你模樣捏的,你看捏的如何?」
看著面前惟妙惟肖的金像,張果整個人都麻了。
這姓韓的究竟是什麼怪物?
「張道長何故不言?」等了好一陣子後,皇帝沉聲問道。
張果故作鎮定,昂首說道:「他捏的自然是極好,但金像需要開光,開了光之後才能成為貧道的助力。」
「如何開光?」皇帝詢問道。
張果:「需要貧道以自身法力將其洗禮三千遍,大概得用時七七四十九天。」
皇帝:「……」
這傢伙是真能拖啊!
秦堯不會給張果拖四十九天的機會,他主打一個以快制慢,在多方都還沒反應過來時,就把事情給辦完了,並且落定為事實。
真要等四十九天的話,還不知道會等來什麼鬼變故。
「也就是說,你現在有法力對吧?」
「有,但不多。」張果謹慎的說道。
秦堯笑著開口:「聽聖上說,你的法力只能用在斬妖上面?」
「正是。」張果連連頷首:「這裡又沒有……」
「有。」秦堯突然打斷說。
張果:「???」
「現身吧,相柳。」秦堯淡淡說道。
一個漆黑如墨的黑煙氣團突然從外面飛了進來,顯化成一條數丈長的九頭怪蛇。
「嗬。」
見怪蛇望向自己,張果在極度驚恐的狀態下直接暈了過去。
藍采和看著師父暈了,乾脆也翻了個白眼,癱軟在地。
「收。」秦堯抬起手掌。
相柳驟然化作一道黑光,徑直沒入他掌心,化作一柄一寸見長的三尖兩刃刀。
「陛下,考驗結果出來了。」
轉手間將法寶塞進耳朵里,秦堯拱手說道。
被相柳嚇到面色蒼白的皇帝深深吸了一口氣,詢問道:「韓道長,方才那怪蛇是……」
「只是貧道的一件兵器而已。」秦堯放下雙臂,笑著開口。
「嘆為觀止,韓道長令朕嘆為觀止啊。」
皇帝站了起來,鄭重說道:「朕想替天下萬民拜道長為國師,鎮壓皇城邪祟,還請道長應允。」
秦堯沉聲說道:「肆虐皇城的妖怪我會想辦法找出來,但國師的封職就算了,我不靠國朝氣運修行,這虛名與我無用。」
皇帝:「……」
這位韓道長還真是坦誠啊。
因為對我無用,所以我就不要。
連掩飾一下都懶得去做!
「道長不慕名利,率真豁達,朕欽佩不已。」回過神後,皇帝發自內心的感慨道。
「陛下過譽了。」秦堯呵呵一笑,隨即說道:「貧道有個不情之請,還請陛下應允。」
「道長但說無妨。」皇帝抬手道。
秦堯指了指暈倒在地的師徒二人,道:「貧道想向陛下求個恩典,將此二人予我。」
皇帝好奇地問道:「朕實不解,道長要這兩個騙子作甚?」
秦堯平靜說道:「這二人與一樁事情有些淵源,所以我得帶走他們。」
皇帝等了片刻,見他沒有說出那是一樁什麼事情的打算,便道:「不過是兩個騙子而已,道長儘管帶走便是。只希望道長能將除妖一事記掛於心,早日還皇城一個安寧。」
「貧道自當盡力。」秦堯揮了揮衣袖,右手袖口驀然變大數倍,將張果與藍采和一起收入袖中。
「這莫非便是傳說中的袖中乾坤?」皇帝眼中異彩連連。
秦堯微微搖頭:「不是……只是將這二人以法術縮小,放進了袖口中而已。真正的袖中乾坤,一經施展,便能衍化乾坤,形成一個真正的世界,縱有大鬧天宮的本領,也別想逃脫了這時空禁錮。」
皇帝心生嚮往,猛地起身,滿懷期待地問道:「道長,您看朕能修仙嗎?」
「你不能。」秦堯果斷開口,一點點希望都沒給他留。
皇帝:「……」
「是因為帝位嗎?」片刻後,他面容凝重地問道。
「有這方面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因為你沒有仙緣。」秦堯坦誠說道。
什麼是仙緣?
在《八仙全傳》的世界裡面,韓湘子,何曉雲,呂洞賓等八仙成員皆有仙緣,但皇帝肯定是沒有的。
皇帝大失所望,卻只能眼睜睜看著秦堯逐步遠去。
「陛下,要不要奴婢想想辦法?」隨侍在皇帝身旁的大太監說道。
「你能想什麼辦法?」皇帝反問道。
大太監低聲說道:「或許可以從曹府入手……」
「閉嘴。」皇帝果斷說道:「此事無需再提!」
哪怕不成仙道,他仍舊是國內最為尊貴的人,享盡榮華富貴。
可若是因想成仙而鬼迷心竅,對曹府下手,很有可能連這皇位都坐不穩。
他是親眼所見那韓湘子的神奇,不說別的,僅僅是對方那件怪蛇兵器,就不是肉體凡胎可以抵擋的!
閃身出宮後,秦堯並未直接返回曹府,反而是不緊不慢地來到一處山林中,停在一片流水潺潺的溪流前,揮袖間將張果與藍采和甩了出來。
「哎呦。」
藍采和腦門磕在一塊石頭上,頓時忍不住痛呼起來,眼眶中迅速蓄滿淚水。
倒是張果一點反應沒有,死屍般癱在地上。
「站起來。」秦堯淡淡說道。
藍采和強忍著腦門上的疼痛,連忙乖巧地站了起來。
「你為何要男扮女裝?」秦堯想了想,決定從這方面來引導藍采和說出自己想要讓他說出的話。
角色扮演嘛。
所言所行都不能超脫自身角色的認知。
說的再簡單點,他現在不能看一眼藍采和,就告訴他,你是八仙之一,快跟我回去成仙吧。
如此的話,玩這場遊戲的兩名玩家(佛祖、玉帝)會受不了的。
藍采和並不奇怪對方能看出自己真身,老老實實地說道:「師父覺得我的女裝扮相更有仙姿仙氣,騙起人來更容易一些,所以便讓我以女裝示人。」
「仙姿仙氣?」秦堯挑了挑眉,似是想起了什麼,眼底突然閃耀起道道神光,仔細望向面前的女裝大佬。
藍采和感覺自己身軀都要被他看透了,下意識雙手交叉在胯下,聲音顫抖地問道:「道長,你在幹嘛?」
「神性啊,我在你身上看到了神性。」
秦堯哈哈大笑,撫掌道:「天助我也。」
藍采和:「???」
這時,陷入昏厥狀態的張果被他笑聲驚醒,不過卻將眼睛眯成一條縫,打量了一下當前環境後,又飛速將眼睛閉上了,靜靜聆聽著周圍聲音。
秦堯笑了好一會兒,將戲做足,這才正色道:「簡單來說,你有仙緣,註定是要成仙的。」
藍采和:「?」
張果:「?」
「您……您……」片刻後,藍采和說話都結巴了:「您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吧?」
秦堯擺了擺手:「你看我像那種沒事亂開玩笑的人嗎?」
藍采和:「……」
貌似不太像。
「仙人,仙人。」就在他失神間,張果麻利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滿臉熱切地問道:「您看我有沒有仙緣?」
秦堯眼中閃過一道神光,坦誠說道:「看起來沒有。」
張果滿心不甘,卻不敢說對方看錯了,只道:「會不會是我的仙緣藏得很深,要不,您再仔細看看?」
秦堯搖頭:「我看著你是真沒有,不過不排除我看走眼的可能。你跟著我一起找其他八仙成員看一下,看看能否瞧出仙緣來。」
「好,好。」張果忙不迭地說道。
「那我們就走吧。」
秦堯手結法印,身軀周圍頓時閃耀起道道離地光焰……
張果與藍采和只感覺眼前猛地一晃,下一刻便出現在一個庭院內,仿佛穿梭了時空一般。
「這便是真正的仙家手段嗎?」張果不無羨慕地說道。
心裡想要成仙的欲望更加熾盛了。
「你回來了。」艷彩從一個房間走了出來,三兩步間便出現在秦堯面前。
「其他人呢,怎麼都不在?」秦堯疑惑問道。
艷彩搖搖頭,道:「我也不清楚,原先他們一直在商量怎麼鎖定那隻妖魔,我聽著無趣,便出去散心了,等我回來後,他們也都不見了……」
當晚。
月暗星稀。
鐵拐李,漢鍾離,何曉雲,呂洞賓,曹景休五仙分別鎮守在皇城東西南北中五個方位上空,睜著天眼,監視著整座皇城。
這是曹景休提出來的「笨」辦法。
懸空的五仙但凡是看到妖氣出現,或者是妖孽害人,便第一時間通知其他人進行圍堵,用一個受害者的性命為代價,拖到眾仙組成包圍圈,鎖定那隻害人無數的妖魔。
在當前局面下,這笨辦法已然是他們的最佳選擇,至少比先前盲目地滿城搜索要靠譜很多。
「出現了!」
子時三刻,中城區。
曹景休驀然化作一道璀璨神光,從天而降,狠狠砸落向城內某個位置。
其餘四仙看到他動靜,紛紛向中城靠攏,遠遠跟在曹景休身後。
四象當鋪。
大堂內。
白牡丹單手掐著一名男子的脖子,口鼻間產生一股股吸力,將對方體內的精氣順著其口鼻傳輸至自己體內。
隨著最後一縷精氣一分為二,沒入她的兩個鼻孔中,當鋪大門轟的一聲爆開了。
一襲白金色長袍,手持陰陽板的曹國舅在滿天碎屑中出現在白牡丹眼前,厲聲喝道:「妖孽,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