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藍采和升仙

  白牡丹臉色瞬間煞白,無心與曹國舅糾纏,身軀瞬間化作一道白光,直奔木窗而去。

  曹國舅全力催動體內法力,極速沖向前方跳躍的白光,眼看著白光越來越遠,一狠心,咬破舌尖,張口噴出一道金黃色仙火,狠狠砸在白牡丹背上。

  「轟」的一聲,白牡丹被硬生生打飛了起來,身軀撞碎木窗,翻滾至街道上,接連滾了數十圈才勉強滅掉後背上的仙火。

  這時,其餘四仙紛紛飛落下來,呂洞賓手中握著一柄鐵劍,看著包圍圈內滿身狼狽的白牡丹,瞳孔猛地一縮:「怎麼是你?」

  白牡丹倒吸涼氣,強忍著後背上的劇痛與灼熱,抬頭直視他雙眼:「洞賓,好久不見。」

  呂洞賓面色隱隱漲紅,厲喝道:「回答我,怎麼會是你?」

  白牡丹微微一笑,身上莫名浮現出一股破碎美感:「為什麼不能是我?」

  呂洞賓咬緊牙關:「若早知道當初放了你,會導致這麼多人受害,我那時便該殺了你。」

  白牡丹緩緩張開雙臂:「我欠你一條命,你今日便來取吧。」

  被五仙包圍,她自知今日已難逃生天。

  花龍那廝,是決計打不過五仙的。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呂洞賓疾步來到她面前,將鐵劍抵在她胸口。

  「你還愛我嗎?」

  白牡丹忽地問道。

  呂洞賓:「……」

  其餘四仙:「……」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講情情愛愛?

  「我心裡只有大愛,即愛眾生。」呂洞賓嘴唇顫動了一下,狠心說道。

  白牡丹笑了,喃喃說道:「我也是眾生之一啊,你還是愛我的。」

  「噗!」

  話音剛落,她身軀猛地向前一挺,任由鐵劍穿透自己胸膛,卻張開雙臂,抱住呂洞賓的身軀。

  呂洞賓身體瞬間僵硬了,其餘四仙目光緊緊盯著他們,但凡是白牡丹動手,便叫她灰飛煙滅。

  「願此後,隨侍君,長長久久。」

  白牡丹展顏一笑,身軀突然化作一道璀璨火焰,焚燒了呂洞賓手裡的鐵劍,將劍身化作一灘鐵水後,旋即附魂於其上。

  以身殉劍。

  片刻後,鐵水漸漸凝聚成一柄赤紅色仙劍,神光內斂,劍氣沖霄。

  「這白牡丹,真絕。」

  鐵拐李喃喃自語。

  自知必死,便以身殉劍,身化劍靈,成為呂洞賓的仙器。

  如此一來,其餘八仙難道還能將她魂魄抽出來灰飛煙滅不成?

  更重要的是,從此往後,她便能永遠留在呂洞賓身邊了。

  一個絕字,恰如其分。

  呂洞賓揮舞了一下手中赤紅色仙劍,扭頭向其他仙家說道:「妖孽已除,此事就到此為止吧?」

  眾人齊刷刷看向鐵拐李,鐵拐李很給面子的說道:「那就到此為止,回去吧,給韓湘子說聲。」

  不久後,五仙一同回到曹府內,卻見韓湘子與艷彩坐在內院涼亭內,身旁站著兩名宛如僕從般的男子。

  「湘子。」漢鍾離率先搭腔道。

  秦堯放下手中茶杯,起身道:「你們這個點回來……抓住那殘害百姓的妖孽了?」

  呂洞賓默默抽出手中仙劍,面色複雜:「她在這兒?」

  秦堯微微昂首,仔細感應片刻,揚眉道:「白牡丹?」

  「正是她。」呂洞賓還劍入鞘,試探道:「湘子,你說這劍我該不該留?」

  秦堯淡淡說道:「留不留在你。你想留,就留著吧,終究是寄託過情思的人。」

  呂洞賓微微鬆了一口氣。

  他就知道,自家兄弟不會讓自己為難。

  「這兩位是?」鐵拐李抬頭看向張果與藍采和,好奇地問道。

  秦堯指了指藍采和,道:「他身上有印記,體內有神性,應當是八仙之一。」

  鐵拐李眼中閃過一道神光,清清楚楚望見了藍采和身上的印記與神性,錯愕道:「這次竟沒通過太白金星的指引,我們便找到了第七位仙人?」

  秦堯心說:要不是我開了劇情掛,就算你們知道指引,短時間內也找不出藍采和,中間必然還要經歷各種磨難。

  或者說,各種亂七八糟的支線劇情。

  「那旁邊這位呢?」漢鍾離興致勃勃地問道:「他是不是我們八仙成員?」

  秦堯開口:「不清楚,你們幾個可以好好看看。」

  隨即,眾仙紛紛打開天眼,仔細觀測向張果。

  張果滿眼期待地看著眾仙,結果卻越看心越涼。

  這五位仙人,居然沒一個對他點頭的。

  「他看起來不像。」漢鍾離道:「渾身上下沒有丁點出彩的地方。」

  張果:「……」

  不像就不像唄,罵人幹什麼?

  「那就不是。」鐵拐李沉聲問道:「藍采和,你可願為蒼生大愛,捨棄自我小愛,羽化登仙?」

  藍采和看了秦堯一眼,見其對自己微微頷首,便道:「我願意!」

  鐵拐李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笑意,說道:「諸位,請與我一起導化采和登仙吧。」

  當即,六仙合力,催動仙法,溝通藍采和體內的神性,充能般為其身軀內注入大量法力,使得他迅速脫去凡胎,成就仙軀。

  而就在他靈魂即將成仙之際,鐵拐李從口袋裡面取出一塊靈石。

  靈石出來後,自動飛升而起,如水滴般融入進藍采和仙軀內。

  「唰~」

  剎那間,藍采和周身毛孔中放射出無盡光芒,身上的衣服在這光芒中迅速變化成白金色仙衣,場面就和鎧甲勇士變身一樣。

  秦堯真的很想吐槽這設定,但最終還是算了。

  吃著八仙全傳這碗飯,轉過頭來就要砸人家的鍋,未免有點不太地道。

  「恭喜道友成功升仙。」不久後,當藍采和如一片落葉般從天上緩緩落下來時,眾仙同時說道。

  「多謝各位道友。」藍采和回禮道。

  張果心裡酸的不行,就連虛假的笑容都擠不出來。

  用後世的話很好解釋這種心理,即為:既怕兄弟過得苦,又怕兄弟開路虎。

  現在他「兄弟」已經開上了路虎了,可他自己還是孑然一身,啥都沒有著落,怎能不悽苦?

  「太好了,太好了。」

  漢鍾離滿臉欣喜地說道:「七仙匯聚,就差最後一仙便可橫渡東海,採取靈藥了。老拐,你趕緊聯繫太白金星,詢問最後一仙的信息吧。」

  「且慢。」秦堯突然開口阻止。

  「怎麼了?」漢鍾離疑惑問道。

  秦堯凝聲說道:「各位,八仙齊聚後,是不是就要渡海了?」

  「那是當然,每多等一日,就有無數百姓慘死。」鐵拐李說道。

  秦堯手結法印,以仙氣凝聚出無數仙符,向上生長,籠罩了整個小院……

  東海龍宮內。

  太子府。

  花龍看著被金光淹沒的玉璧,登時豎起眉頭,支起耳朵,試圖聽清他們的對話,卻連一道喘息聲都聽不見。

  「該死。」

  他一腳踏碎身下的石磚,長臉上布滿煩躁。

  那韓湘子顯然是要與眾仙密謀什麼,可問題是,他們密謀的什麼自己聽不到!

  曹府。

  庭院內。

  秦堯衝著看向自己的一眾仙家道:「八仙齊聚日,便是龍族防備最高的時候,屆時必定是一場殊死相搏的硬戰。

  所以我想,咱們能不能在八仙齊聚之前,先趁著龍族警惕心沒那麼強,稍微削弱一下龍族實力呢?」

  「你想怎麼削弱?」鐵拐李好奇地問道。

  秦堯忽地抬頭看向艷彩,說道:「艷彩,你需不需要迴避一下?我不想看到你夾在我們中間為難。」

  艷彩想了想,發覺自己不能背叛自己的族類,也無法出賣面前這些舍小愛,選大愛,為天下眾生解除瘟疫而努力的仙家,便道:「我回房了。」

  秦堯點點頭,微笑道:「去吧。」

  ……

  夜盡天明。

  七仙一大早便離了曹府,艷彩醒來後,獨自一人在庭院內坐了許久,怔怔看著因缺了曹雅蘭精心照料,而漸漸枯萎的花朵。

  追韓湘子追到了現在,除了失望還是失望,未來也沒有半分可以期待的地方,她著實有些累了。

  或許,正如對方說的那樣,他們兩個只有緣相聚,卻無在一起的份。不管她付出再多,韓湘子也只會記得她人情,卻很難因此誕生出愛情。

  「走吧,既然明知道沒有結果,又何必勉強自己,強撐到最後?」

  孤零零一個人怔然了多半個時辰,醒過神後,她臉上浮現出一抹苦笑,伸手進袖口內,取出一封早已寫好,卻一直沒勇氣掏出來的信件,壓在石桌上的茶杯下面。

  隨後,她緩緩起身,一步跨出曹府,扭頭看了最後一眼,轉身融入進為生活而忙碌的人群中。

  「艷彩!」

  不多時,當她站在一個糖人攤販前,等待著糖人出爐時,身後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表哥。」艷彩緩緩轉身,衝著對方招了招手。

  花龍笑著來到她身旁,詢問道:「怎麼就你自己,那個韓湘子呢?」

  「他們不知道去忙什麼了。」艷彩回覆說。

  「姑娘,你的糖人。」這時,賣糖人的老伯將一個紅衣女俠模樣的糖人遞送至艷彩面前,笑著說道。

  「謝謝。」

  艷彩伸手接過女俠糖人,隨後爽快的付了錢,轉頭向花龍問道:「表哥找我有事嗎?」

  「沒事我就不能找你了嗎?」花龍佯怒道。

  艷彩笑了笑,說道:「能,當然能。」

  花龍這才轉怒為喜,笑著問道:「你現在要去哪兒?」

  「我準備去花都看看,聽說那裡的花四季不敗,花開滿城,漂亮極了。」艷彩微笑道:「表哥要與我同去嗎?」

  花龍面色微微一頓。

  他現在只想弄清楚七仙在搞什麼鬼,哪有心思去賞花……

  「沒關係,我自己去好了。」見他突然怔住了,艷彩舔了口糖人,眼睛眯成月牙。

  花龍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表妹可知父王為何執意與玉帝作對,封鎖東海,不讓眾仙渡海採藥?」

  艷彩搖搖頭:「不知,我從不關注這些事情。」

  花龍鄭重說道:「因為統御之爭。」

  「統御之爭?」艷彩一臉茫然。

  花龍微微頷首:「四海自古以來便是龍族領海,卻要隔著一界臣服天庭,奉玉帝為主,悉聽遵命,稍有錯誤,哪怕僅僅是雨水多下了一毫,便要被天庭問罪,輕則判處監禁,重則當街問斬。

  歷代龍王,無不以脫離天庭掌控為目標,到了我父王這一代,終於看到了一絲希望,於是便以下棋打賭,嚴禁仙家穿越東海。

  適逢藥山出世,恰巧坐落東海,玉帝公然反悔,命令仙家過海,這便失去了煌煌大義。

  待我龍族擊敗八仙,終結渡海一事後,即能宣告天下,不再聽從天庭歸屬。」

  艷彩聽的兩眼發直,疑惑道:「我不明白,你給我說這些幹什麼?」

  花龍鄭重說道:「給你說這些,是想讓你站在我龍族的立場上,告訴我七仙究竟有何謀劃。」

  艷彩無奈說道:「我不騙你,我真不知道。彼時,他們商議……等等。」

  她突然反應過來,蹙眉看向對方:「他們昨晚才商量著行動,你怎麼這麼快就知道了?」

  花龍面色微變,遲疑道:「我自有我的消息來源。」

  「什麼來源?」艷彩追問道。

  花龍擺了擺手:「此事涉及重大,我不能告訴你。」

  艷彩眉頭緊皺,緩緩說道:「鐵拐李他們但凡是當著我的面商量除妖之策,就肯定找不到妖怪行蹤。

  唯獨那次,我懶得聽他們怎麼對付妖怪,離開了曹府,結果妖怪當晚就被抓住了。

  昨晚,他們當著我的面說要商議對付龍族,你即刻便知道了這件事情,並且知道我就在現場……

  再加上從小到大,無論我在哪裡,你都能精準的找到我。

  花龍表哥,對此,你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花龍:「……」

  「不願解釋,還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艷彩面色不虞地說道。

  花龍抿了抿嘴,誠懇說道:「艷彩,我只想保護你。」

  「你是一直在監視我,對吧?」

  一股寒意迅速蔓延至全身,艷彩看向對方的目光中帶有一絲驚恐。

  「這不是監視,是守護。」

  花龍知道否認是沒用的,只希望對方能相信自己的真誠。

  相信自己那顆愛了她很多年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