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羅川黑著臉盯著關小雅喝湯的紅唇,內心的某種火焰早就翻騰起來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這貨絕對是個色中惡鬼。
他因為老婆才走進政府機關,那是個比他大了接近五歲,長的矮胖不說,還特別的尖酸刻薄的女人。
關小雅比房羅川的兒子也大不了幾歲,年齡對他來說就有巨大誘惑力,而且她又在廣州混跡過一段時間,一身打扮從來都很脫俗,這就點了房羅川的死穴了。
「老闆結帳。」
不等關小雅吃完,房羅川就叫過來老闆,直接把帳給結了,然後一臉期待的看著擦嘴的女人,眼神似乎在吶喊……你特碼的倒是快點啊!
關小雅從包里掏出鑰匙,直接丟個房羅川:「你先回去,我去買點東西。」
房羅川有些愕然,這不是要急死人的節奏嗎。
「買啥東西,一會再買不行嗎?」
「不行,女人用的東西。」
關小雅說完,直接反身出了巷子往西邊去了,巷子口橫著一條大街,然後對面正對著另一條巷口,出去後就是西北最大的家電類輕工業品批發市場。
房羅川也沒有多問,拿著要鑰匙就回了關小雅的租住屋了,這裡他來過不止一次,可以說熟悉的很。
強子回到店裡的時候,店裡正忙的熱火朝天呢,因為進入臘月後,附近所有的商販生意都開始紅火起來,能掙錢也不會吝嗇幾個飯錢。
但是他看到這些卻有點高興不起來,房羅川的態度像是一盆冷水澆在心頭,一個開飯館的廚子,辛苦一年了,利潤幾乎都變了白條壓在手裡,他怎麼能不急。
「怎麼啦,不順利嗎,這一臉官司?」
武娜娜看到強子臉色陰沉,就意識到可能討債不順利。
「不著急,這不是還有幾天才放假呢,咱每天就往他辦公室跑,怎麼說他也是個幹部,總不能紅口白牙的白吃飯不給錢吧,這事不怕,總有說理的地方,咱又沒少交一分錢的稅,也不投機倒把,不用怕他賴帳!」
強子看了看武娜娜苦笑:「呵呵,你倒是看的開,行了,去樓上著歇著吧,我來盯著。」
武娜娜剛從醫院回來,身體還需要調養,早產也是產婦,坐久了對身體也不好。
第二天中午,龔長河的一個教育局朋友帶人來吃飯,順帶將欠了小半年的帳給結了,還一直說著抱歉的話,說是局裡的錢也才批下來。
然後到下午的時候,廖建國也帶著設計院的人來結了帳,說是眼瞅著年關到了,也該結帳了,臨走還送了兩瓶五糧液給強子,感謝他一直以來的優惠。
跟這兩家主顧比起來,房羅川哪裡簡直就成了一坨屎了,那傢伙分明就是被嫉妒蒙蔽了雙眼,一個戳鍋底的,憑啥比自己掙的還要多,這不公平,他必須為自己做點什麼,比如說黑他一筆飯錢……
吃晚飯的時候,武娜娜翻看著帳本嘆息:「欠帳的都已經自動清帳了,眼下就剩下張威和房羅川了,他倆的欠帳最多,也最不保險。」
武娜娜說道張威,強子從吧檯外伸手,將座機拿了起來,然後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響了三聲就被接通,裡邊傳來張威的公鴨嗓音:「哪位?」
「威子,最近忙不忙?」
「呦……是強子啊,最近忙死了,這不是年底了嗎,工地的工人都等著工錢回家過年呢,我也是天天馬不停蹄的催甲方打錢,要不然這些工人能把我分吃了!」
「呵呵……這樣啊,我還想著馬上要過年了,你可能不忙了,約你過來喝幾杯呢,既然忙就算了,咱們改天再約!」
張威這幾年對知味閣的生意非常照顧,大小招待都是在這裡,工地慶祝封頂,階段性完工慶祝都給強子帶來不菲的進帳,現在他也正在忙活著要錢呢,自己那點錢還是暫時別催了吧!
「哎……哎哎……別呀,你能請我喝酒可是打著燈籠也難找,明天怎麼樣,順便把你的帳結一下……唉,不對,你小子怕不是就是催債的吧?」
張威突然明白過來:「我說強子,你做生意也學會拐彎抹角了,以前你的性子可不這樣,咱哥們就是褲衩子當了,也不會白了你的飯錢。」
「你瞎說八道啥呢,要是這樣說我以後可就不約你喝酒了!」
強子略有些尷尬,不過梗著脖子不承認自己原本是要帳的打算。
「哈哈哈……好了不說了,咱們明天見。」
張威說完就掛了電話,強子聳了聳肩:「你們看看,這就是曾經的潑皮無賴,再想想那些道貌岸然的傢伙,簡直就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跟他們這些潑皮比起來,有些人連一坨屎都不如。」
武娜娜在他胸口錘了一下:「要死啊,大家吃飯呢!」
就在強子也要坐下吃飯的時候,放在抽屜里的電話響了,武娜娜退下來的大哥大他一般沒機會帶,進進出出的要忙活不方便,就扔在吧檯的抽屜里。
武娜娜拿出來接通後喂了一聲,對面傳出一道清冷的女聲:「是武姐吧?」
「是我,你是…?」
「武姐姐好,我是關小雅!」
武娜娜抬頭看向強子,用手捂著電話的一頭,並且將電話遞給他:「你的初戀!」
強子撇了下嘴接過來:「是小雅嗎……你什麼事?」
「哥……你能出來一下嗎,我…有事情找你?」
「你在哪?」
強子抬頭看向武武娜娜,似乎用目光詢問自己是不是可以去。
武娜娜抿著嘴笑,用手指了指外面,示意他門外有人呢!
強子從大門往外看去,大門正對的街邊上,關小雅一身紫色運動服站在那裡,手裡的電話還放在耳朵上。
「來了就進來吧,大冷天的站在外邊幹嘛?」
強子說著掛了電話,然後推開大門沖站在路邊的關小雅招手。
關小雅收起電話後猶豫了剎那,這才走過來。
「娜娜,我讓她進來了。」
「來就來吧,『驪山晚照』剛收拾完,正好給你們幽會!」
「你這是吃醋了?」
「我還吃老抽呢,快去迎接一下吧!」
說話間關小雅就走進大門了,她先是看向武娜娜:「武姐姐好,好久不見了!」
「呵呵,小雅來了啊,可不嘛,好像有四五年了吧,那個于洋,給你們老闆沏壺好茶,送到『驪山晚照』去,再上兩盤瓜子花生。」
一大桌員工面面相覷,這老闆居然還有個這麼漂亮的初戀女友,話說這老闆娘也太大氣了吧!
「不用麻煩了,我給強哥送個東西,幾句話的事。」
關小雅說著,從包里拿出一個很精巧的錄音機,不到巴掌大小,看得出是個高級貨。
「這個給你,閒了的時候聽一下,說不定對你有用,那個房羅川不是個好東西,你得防著他點。」
強子知道關小雅和房羅川的事情,不過後來關小雅說自己不在嬌天閣待了,就沒再多問。
「你怎麼知道他欠我錢的事?」
「他自己說的,聽他說年前會辦好一切調離手續,年後就去外省上任了,你的錢得準備一雙鐵鞋討了。」
強子看了看武娜娜,然後回頭說道:「去裡邊坐會吧,娜娜也不是外人。」
關小雅想了想,輕輕的點了點頭,三個人一起進了包間後,武娜娜回頭對于洋擺了擺手,示意不要準備茶點了。
「哪天我偶然聽到房羅川說起知味閣催債的事,知道肯定是你,於是就多問了他幾句,因為他不知道咱們的關係,對我基本不設防,按照他的說法,年後他直接就去外省上任了,按照慣例,新接手他工作的估計也只會維持同僚的利益,說白了你就是個開飯館的廚子,言輕位卑能有什麼手段……」
「他倒是打的好算盤,我強子的錢是那麼好貪墨的嗎,惹急了拉到黑影里暴揍一頓,他都不知道是誰做的!」
強子有些咬牙切齒。
「就這還自稱是公僕呢,簡直就是個垃圾,連張威哪個潑皮無賴都不如。」
「……這個錄音機里的東西應該能夠遏制他,只要他還想在機關里幹事,就必須捏著鼻子認。」
強子和武娜娜發了一會牢騷後,關小雅才說道,並且將錄音機放在桌上。
強子看著錄音機有些疑惑:「什麼東西?」
「他瞟昌的證據,等我走了再聽好嗎,算是給我留點自尊吧?」
關小雅說完直接起身,頭也不回的出了包間,走出知味閣大門後,沿著街邊昏黃的路燈向東而去。
強子和武娜娜並沒有去追關小雅,她走的決然就是不想被人追問,也許那是最後的尊嚴了吧!
武娜娜將桌子上的錄音機拿過來,按下播放鍵後坐下來。
錄音機空轉了大約一分半鐘後,突然想起了一個男人粗重的話語:「你買什麼去了,居然要這麼久,快過來,大爺憋的受不了了……」
這個聲音強子和武娜娜都不陌生,不是房羅川還有誰。
「等等,房羅川,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情了?」
女人的聲音他倆也很熟悉,剛才還在跟他們說話的關小雅。
「忘了什麼?」
房羅川似乎疑惑了。
「你想白瞟老娘嗎,你不讓我去嬌天閣做技師,你就得養著我,陪你上床我總不能餓著肚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