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子媽踢了兒子一腳罵道:「你是不是親生的老娘還不知道,趕緊給我僻遠(滾蛋),下次回來把娜娜也帶回來。」
「嗯嗯,知道了媽,那我走了!」
就在他要出門的時候,包里的大哥大響了,武娜娜最近換了新一代的手機,原來的半塊磚頭就退給了強子,他也不講究,反正是放在包里的,能用就行了,管他大不大呢!
然而電話接通後,強子就懵圈了,電話是四哥打來的,說是店裡客人喝多酒起了衝突,武娜娜勸架時被人撞倒了,情況有些不太妙,讓他趕緊回去。
這話如同晴天霹靂一樣在強子腦海里炸響,對於武娜娜這次懷孕,他可是無比上心的,眼瞅著因為腹中的胎兒父母已經同意倆人的婚事了,這孩子要是出事了,他倆的事沒準又得往後推了。
「媽……店裡有點兒事,我得趕緊回去一趟,這一萬塊錢給你留著,小強眼看就要高考了,得增加營養。」
強子媽在邊上聽了幾句電話里的內容,大概問了下武娜娜的情況,就讓強子很緊返回西京了,因為他此刻也不知道情況。
第四人民醫院急診門口,四哥、五哥和幾個陌生人以及魏淑雅都在,強子鐵青著臉趕到的時候,兩個陌生人明顯有些緊張,其中一個鼻子上還插著衛生紙卷,鼻樑明顯有點歪,眼眶也是青紫的,另一個情況也好不到哪去,雖然臉上沒有紅傷,卻也是倆眼青紫,一看就是被胖揍了一頓。
「怎麼樣了?」
強子沒管陌生人,直接問起四哥武娜娜的情況。
「情況不太好,醫生說需要手術,情況很緊急,所以我簽了保大人的字。」
這話明顯是胎兒保不住了,幸好還有大人可以保。
強子鬆了口氣,只要武娜娜沒事,孩子總會有的,只是可憐這還沒出生的孩子了。
「怎麼回事,因為什麼?」
聽到武娜娜沒事後,強子咬牙切齒的看向兩個陌生人。
「那個兄弟,還請你理智一點,這事雖然賴我們,不過也不是有意的,實在是不小心碰到了你媳婦,我們願意做出賠償,只要你說個數,多少我們都出。」
四哥走過來說道:「這倆貨喝多了自己推搡起來,娜娜過去勸架被碰到了,剛才你五哥已經揍了他們一頓了,說點有用的吧,既然事情已經出了,你再揍他們也無濟於事。」
強子壓下心頭的憤怒,做了幾年生意,讓他的性格發生了很大變化,有些事靠武力並不能解決問題,反而會使簡單問題複雜化,眼下的事情是因為無意之失,只能算是民事,最大程度就是倆人出一筆民事賠償金了事,因為他們並沒有真正觸犯到法律。
「留下你們的身份證和聯繫方式,我會讓警察找你們的處理這事情的。」
「啊……還要報警啊?」
哪個鼻子插著衛生紙卷的傢伙問道。
「我說兄弟,我們也是你們知味閣的常客了,這事情最多就是民事賠償解決,因為我們屬於無意之失,連輕傷害都算不上,走法律程序的話會有很多麻煩的,畢竟你的人還動了手,我朋友這個鼻樑骨折怎麼著也能定個輕傷害,相比起來你們卻不占理了,不如你說個數,我們直接現場就解決了,省的大家都受累,你是做生意的,耽擱你的時間也不划算,你說呢兄弟。」
另一個人說道,而且這傢伙似乎還懂些法律程序,按照他所說的話,強子這邊的確有點理虧。
但是畢竟他的孩子都保不住了,所受的傷害卻要比對方大不少,所以他認為自己是受害者。
但是此刻他有些吃不准武娜娜身為孕婦,還跑過去拉架這事是不是也有責任,於是拿出電話,找到龔長河的號碼打過去。
當龔長河聽完他的講述後,沉默了一會就說道:「強子,你說的這個事從法律的角度講,娜娜身為孕婦,又去參與到具有危險性的行為中,的確要承擔一部分責任,假如走法律程序的話,估計會賠的更少。
所以現在我給你個建議,私下解決就行了,事情已經出了,怎麼解決問題才是根本,既然對方有私下解決的想法,你就坡下驢處理是最好的辦法。
這可能也是進了臘月了,對方想快點處理完事情過年吧,要不然走法律程序你會很吃虧的,無意之失造成的流產連刑事都夠不上,你們動手打斷別人的鼻子卻能夠算是刑事案件,因為已經構成輕傷害了…」
龔長河倒底是文化人,很快就幫著分析出了事情的真相,也給了強子一些建議。
掛斷電話後,強子反身走回去,剛好醫生也從急救室出來,看到強子後直接告知他大人沒事,胎兒卻是真的無力回天了。
「回去好好休息,流產並不是什麼大事,患者身體底子很好,要不了幾個月就能重新備孕了!」
醫生走後,強子才看向兩個肇事者,倆人也是滿眼期待的等著強子發話,能夠早點處理完這事情最好,因為這眼瞅著就要過年了,中國人刻在骨子裡的習慣,任何糟心的事都不想帶進新年。
「那麼咱們說說吧,首先申明一下,我不是缺錢的人,我飯店的生意你們大概也能看出點什麼。
其次我們兩口子盼這個孩子已經好幾年了,好不容易才懷上,卻因為你們倆的推搡出現意外,現在眼瞅著就要過年了,我也不想把事情鬧大,拿出你們最大的誠意,假如我滿意的話,你們倆還能過個好年,否則的話,可能咱們的年都過不好!」
鼻子插著衛生紙的傢伙忙不迭的點頭:「那是當然,龐老闆絕不是缺錢的人,這次時間純屬意外,我們倆也是腦殘加二百五,居然為搶著買單打起來了,你放心,我們的誠意絕對讓龐老闆滿意,我出一萬給老闆娘當精神損失費和誤工費。」
「我也出一萬給龐老闆,作為老闆娘的營養費和醫療費。」
兩萬元在九七年的時候,絕對不算少,在農村甚至可以說是巨款,兩個人的誠意也算是拉的很滿。
「少了,你們以為我會缺那點錢嗎,也許這些錢對其他人來說,還算不少,但是對於我來說……哼,不瞞你們倆,我這個飯店每個月的收入都三四萬呢,所以說你們的誠意不夠,根本不能打動我,你們還是好好的想想吧!」
強子冷冰的說道,對他來說兩萬塊的確不算是什麼,開飯店三年,的確是積攢了一大筆積蓄,眼前對他來說,索要賠償金不過是給夭折的胎兒討個說法罷了。
兩個被五哥痛扁的傢伙相視一眼,然後咬牙切齒的痛下決心,每人又追加了五千塊的賠償金,最終才算是將強子安撫下來。
雙方達成共識後,兩個肇事者十分肉痛的取了錢,強子給寫了諒解書,打了收條後事情才算結束。
武娜娜在醫院住了五天就出院了,身體受損倒不是太嚴重,只是心痛的不行,她知道這個孩子對強子意味著什麼,那是他打開父母那道防線的最有力手段,然而現在說什麼也晚了。
回到店裡之後,讓她休息也不肯,說是坐在吧檯一樣能休息,其實強子知道,她是怕自己閒著會胡思亂想,也就由著她的性子。
又過了幾天,大約是臘月二十二三號吧,許多機關單位已經開始安排放假事宜了,華夏大地再次被濃濃的年味瀰漫。
晚上七點多的時候,廖國強吃完飯後坐在樓下的員工休息區喝茶,一邊跟武娜娜閒聊,他是在等強子出來,說是有個重要事情要跟他透露。
「怎麼啦廖叔,什麼事還非得當面跟我說,你跟娜娜說不也一樣嗎?」
強子一邊往手上擦棒棒油一邊問道,他剛才在操作間裡洗豬大腸,說是明天請廖國強等人吃葫蘆頭泡饃(西京名小吃),嫌棄外邊買的不實惠,一大碗裡邊沒有幾塊腸頭。
「過來坐下再說。」
廖國強示意強子過去坐下,然後壓低聲音說道。
「老侄,有個事叔得跟你透露一下,最近把房羅川的欠帳趕緊收一下,他可能年後要上去了。」
廖國強用食指往頭頂指了指:「一旦他走了,我怕你的帳就難要了,這些機關的事情很麻煩,一朝天子一朝臣,這朝不管那朝人,真要是把你的帳推給下一任,拖你個幾年,你都沒地方說理去!」
房羅川經常在這吃飯,他們整個機關下屬科室無數,幾乎都是吃完飯把單一簽,然後到年底一塊清算,強子大概算了一下,僅是房羅川的機關整個加起來,欠帳都有小十萬呢。
做生意這玩意,消耗的都是純利潤,欠帳同樣是總利潤的一部分,這些欠帳要是追不回來,那損失可就大了去了,今年小半年就等物白幹了。
「確定嗎?」
房羅川上調的一些傳聞強子大概聽說過,最近正考慮這事情呢,現在廖國強說起,說明大概率是真的了。
「已經確定了,他手裡還壓著我一些材料沒簽字呢,我前天請他的秘書小羅耍了下(某種見不人的消費),他透露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