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歲月如歌(下)

  驢友隊伍大概二十人,隊長是個體制內退的中年大叔,為人很健談,騎行經驗豐富,據說已經帶隊騎行過318了,絕對的業內大佬級別。

  對於強子和廖建國的加入,他也很高興,因為兩個人從裝備和個人狀態看就是成功人士,這樣的人首先財力就不俗,一路吃喝拉撒根本不會拖累別人,沒準還能給其他人施以援手呢!

  從西京到成都要順著108國道穿越巍巍秦嶺,然後就是翻過大巴山,途徑佛坪、洋縣、漢中、寧強,進入四川廣元,然後繼續向西南騎行,經過江油、綿陽、德陽等地,最後抵達成都。

  這條六七百公里的路途,基本都是山路,對個人體力、耐力以及意志力都是個巨大考驗。

  強子近幾年忙於生意,對於個人的鍛鍊也有些疏忽放縱了,現在小腹也漸漸隆起,原本還算帥氣的國字臉正在朝著大餅臉進化。

  騎行第一天,車隊在漢中洋縣休息,進入居住的酒店後,強子迫不及待的衝進浴室,洗了個熱水澡後,摸著紅腫的後股溝有些束手無策了。

  自行車騎行不比其他運動,雖說不是太累吧,屁股卻著實有些遭罪。

  這玩意那怕是幾十萬的車子,不用腳踏是走不了的,尤其是山路,緩坡的話還好點,陡坡就得踮起腳使出吃奶的力氣了,要是過於陡峭的話,就只能徒步推著車子往前走了。

  一出西京城就是巍巍大秦嶺,能夠騎行的路程也就一半,其他的都要靠兩條腿。僅是秦嶺段就足以勸退強子這個騎行外行了,加上騎自行車不得要領,一屁.股坐在狹窄的車座上,屁.股能受得了才是出了怪事。

  廖建國跟他住一個標準間,看到強子的狀態不由得笑了。

  「怎麼啦,屁.股受不了了?」

  他已經進行過接近一年的騎行鍛鍊了,早就過了最初的不適期了,對於強子狀態也是門清的很。

  「這踏馬的簡直是花錢買罪受,屁股硌的生疼,跟痔瘡犯了還難受!」

  「哈哈哈……你這是不得要領了,這玩意你得夾緊腚溝子,屁股也不要坐在車座上,要不然你這接近兩百斤的塊頭,換個鐵的腚溝子也受不了啊,一會吃完飯我給你示範一下,我還以為你應該練過的!」

  強子翻了個白眼:「您可真是看得起我,我一天天忙的腳打後腦勺,哪有時間練這個,再說了,以前哪騎過這麼遠的路程,頂到頭不過幾十公里,這傢伙頭一次騎行百公里以上的!」

  廖國強在沙發上坐下來,一邊整理自己的攝像器材,一邊笑道:「這可不是你的性格,難道要半途而廢了,以前的衝勁哪裡去了,騎自行車絕對不能著急,你得耐著性子慢慢來,這玩意跟人生路是一樣樣的,你得仔細感受沿途的風景,感受風吹過臉龐的感觸,享受大自然的饋贈,感受生命的美妙,總不能黑著頭朝死亡那頭努力吧,雖然我們不能延長生命的長度,但是你得學著拓寬生命的寬度不是嗎?

  眼下這是三月份,氣候溫度正好騎行,要是夏天的話,曬都曬死你了還騎個毛。

  走吧,出去吃飯了,岳江海(驢友隊長)是個熱心人,他沒準能給你指點一下,咱們順帶請他吃個飯。

  驢友隊伍出門都是AA制,到休息的酒店後都是自由活動時間,只有在出發的時候才會重新集合隊伍。

  倆人請岳江海吃了個飯,請教了一些有關騎行的知識,這才返回酒店休息。

  有了頭一天的經驗,再結合岳江海的騎行要領,第二天強子咬牙堅持下來,自覺比頭一天好多了。

  之後第三天感覺就慢慢的適應了,第四天屁.股居然也神奇的不疼了,除了長時間騎行有些硌得慌,再也沒有像頭一天紅腫的連路都難走。

  原計劃成都騎行是一個禮拜,但是到了成都後,車隊其他人想要多玩幾天,眾人就多逗留了幾天,順便遊覽一下都江堰、青城山、樂山大佛、錦里古街、文殊院等等景點,畢竟都是退休的老頭老太太,目的就是玩,對於時間性並不是那麼嚴苛。

  返回西京的時候,強子已經能夠一騎絕塵,作為隊伍的領跑者了,畢竟強悍的身體底子在哪裡擺著,驢友隊伍里其他人莫不稱讚其進步快速的。

  眾人返回的第一站就是強子的自助火鍋城,於是一頓大餐自是少不了了。

  武娜娜看著一群老頭老太太吃飯,心裡不由得為他們的精氣神讚嘆,他們中間,年齡最大的已經七十了,但是依舊談笑風生精神矍鑠,完全不像個古稀老者。

  「不行,下一站我也要去,總不能你一個人天南地北逛嗨了,就留我一個人看家!」

  武娜娜圍在一群老頭後邊直嚷嚷。

  強子笑道:「還不是你不放心家裡,不願意去,這趟出去我就覺得天地似乎都寬了,這些年簡直活到狗身上去了。」

  岳江海笑道:「哈哈哈……強子你這話就錯了,沒有年輕時候的積澱,你拿什麼去驢呢?一路上的吃喝拉撒哪項不要花錢。

  你看這群人那個不是離退休的人,他們奮鬥了一輩子,如今兒女都交代了,孫子也上學了,自己卻也老了,眼瞅著蠟頭不高了(形容沒幾天活頭了),再不出去走走看看,恐怕就真得帶著遺憾走了。

  你們還年輕,正是該奮鬥的年齡,還是不要總想著忘情山水間了,要不然一家老小喝西北風不成。」

  隊伍里年齡最大的老頭也插話道:「江海說得對,千萬不要在該奮鬥的年紀躺平擺爛,這是個很現實的社會,你不努力,誰也給不了你想要的生活。

  我們這些老頭老太太一生,干也幹了,老也老了,剩下的時光已經不多了,這才一天天的不顧家在外邊瘋跑,因為沒幾天活頭了……」

  老頭名叫劉家福,是某國企的退休工人,隊伍里三個老太太當中,就有一個是他老伴。

  對年輕人進行說教,大概是所有老年人的愛好,一時間那些老頭老太太仿佛打開了話匣子。

  「你現在正當中年,人生也進入了困難模式,睜眼就要忙著家裡的瑣事,工作上的難事,閉眼瞅著兜里的錢,煩著孩子的學業,現在的你無法再輕盈,身上掛滿了生活的秤砣……」

  一個老頭還沒說完,另一個老太太就插話道:「在被工作折磨的不堪重負時,千萬不要想著辭職,因為工作有多討厭,就有多讓人離不開,因為它可以為你遮風擋雨,讓你有錢吃飯,有錢養家,孝順父母,讓你半夜醒來不慌張,努力工作,工作能拯救你,也唯有工作能幫你渡過難關,在生活這座大山面前,所有人都一樣如履薄冰,負重前行,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工作,努力奔跑,用盡全力,過好這平凡又普通的一生……」

  老太太似乎覺得強子是在火鍋城裡打工,不順心才跟著一路騎行的,說話也不免有些鼓勵的意味。

  強子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教,也並不嫌煩,他久做服務行業,涵養還是很高的。

  這時廖建國起身,雙手下壓做了個安靜的動作。

  「我隆重介紹一下啊,強子就是這家火鍋城的老闆,這是他的愛人武娜娜,倆人名下可是還有另外兩家飯店的,而且生意都還不錯,你們恐怕還不知道,零八年的時候,他們夫妻還向災區捐款五十萬呢!」

  廖建國的話如同一枚重磅炸彈,五十萬捐款聽著不多,但是在場都是普通工人,辛苦一生的棺材本還不知道有沒有五十萬呢!

  人群一下安靜下來,看強子的眼神瞬間就發生了變化,那些勸誡年輕人的說辭一下就變得有些蒼白了。

  強子知道廖建國的意思,這些人說教起年輕人簡直令人煩不勝煩,是有必要打斷一下。

  「呵呵呵……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你沒看那些明星啥的,一捐都是幾百上千萬,咱也就盡點綿薄之力罷了,來來來,大家敞開了吃,今天這頓算我的。

  接下來去哪裡玩,記得帶上我們兩口子啊,我們剛加入驢友隊伍,經驗很不足,還需要各位大叔大嬸多多教導幫扶呢!」

  「看不出來還是個成功人士呢,這頓多謝了!」

  「那就謝謝龐老闆了,以後去哪裡玩,指定帶著你們夫妻,你是不知道騎行318的難度,不過風景也是沒的說,西藏的天空要比這裡藍的多了!」

  有人立刻轉移話題,說起他們值得炫耀的事情。

  自行車騎行這玩意似乎給強子打開了一個新的生活方式,自從成都騎行之後,他幾乎天天騎著自行車穿行於西京的大小街道、胡同、巷子,簡直是要把整個西京城一寸寸丈量個遍。

  之後幾乎每年三四月和九十月份,強子都會帶著老婆騎行,雲南、廣州、內蒙浙江等地,都留下了兩口子騎行的身影。

  不過之後的騎行,他沒有再跟著團隊進行,因為那些老頭老太太的步驟有些太慢,不適合他和武娜娜的性格,倆人都是那種雷厲風行的急性子,說走就走說停就停。

  後來的騎行當中,倆人甚至還帶著露營的傢伙事,帳篷、便攜卡磁爐等等,要的就是隨心所欲,走到哪裡覺得風景好了,就留下來安靜欣賞,趕不及到下一個住宿的地方,直接就地露營就行了。

  十年彈指一揮間,眨眼就到了2017年,這時他們已經擁有了四家飯店,一三年的時候,在北郊又開了一家純粵式打邊爐,生意也非常不錯。

  因為隨著物流的發達,海鮮市場異常活躍,再加上民眾收入日益豐盈,消費水平大大提升,純粵式打邊爐正是在這種大環境下開起來的,所以生意一直很穩定。

  隨著收入越來越豐厚,強子兩口子卻日漸閒散起來,因為最近幾年飯店都是在請人管理,他倆就像個甩手掌柜的一樣。

  大概是七八月份十一二號的樣子,兩口子接到一個不好的電話,電話是龔長河的老伴打來的,說是老龔想見見他們兩口子。

  龔長河因為身體原因,補習學校七八年前就交給老哥們打理了,每年適當的給些補償夠他養老就行了。學校本來就是一群老哥們撐起來的,自己身體不行,交給別人也是理所應當。再說了,他和老伴都有退休金,根本不缺錢。

  進了龔長河的家後,迎面就是一股子藥石味道,老人這些年身體一直不怎麼好,吃的藥盒子都能用車拉了。

  「龔叔……我們來了!」

  進門強子就大聲說話,因為龔長河聽力有些不太好。

  趙淑芬趕緊招呼倆人客廳里坐下,自己去房間裡攙扶老伴。

  「呵呵呵……強子、娜娜來了啊!」

  「嗯嗯,龔叔怎麼樣,最近有點忙沒顧得上過來看您!」

  武娜娜坐下又起身,準備攙扶龔長河坐下。

  龔長河搖了搖手,轉身對老伴說道:「把輪椅推過來,我跟強子兩口子去外邊說說話。」

  趙淑芬點頭,趕緊去推輪椅,她知道龔長河的意思,家裡一股子藥味,怕別人嫌棄。

  坐上輪椅後,龔長河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仿佛坐輪椅的動作耗費了他極大的精力。

  「走吧……強子,咱們出去走走,看看夕陽,老頭子怕是沒幾次看頭了。

  龔長河已經八十多了,身體本就不好,現在說是風前燭瓦上霜一點也不過分,生命之火隨時都有熄滅的可能。

  他家住在一樓,出門很方便,強子推著輪椅出了樓道,然後往小區大門口走去,哪裡有一個小型廣場,綠化的非常優美。

  強子推著龔長河,武娜娜和趙淑芬就在後邊跟著,四個人站在小區門口,眺望天邊的夕陽。

  紅彤彤的一輪紅日正在下墜,一縷縷雲彩被渲染成血色像絲帶一樣飄飛著,偶有不知名的鳥類划過絲帶,一副唯美的夕陽圖掛在天邊。

  龔長河混濁的眼睛盯著天邊,似有留戀閃現其中,幾個人都沒有說話,就那麼安靜的看著夕陽。

  幾個孩童在不遠處玩耍,一顆足球被踢著滾向輪椅,最終無力的撞在輪子上停下。

  龔長河仿佛被打斷思緒,扭頭看了看跑過來的孩童笑了笑。

  「爺爺對不起,球撞到您了!」

  一個小男孩跑過來撿球,順便跟龔長河道歉。

  龔長河笑了笑:「呵呵……沒事,玩去吧!」

  小男孩撿起足球跑了。

  強子地頭看了看龔長河:「龔叔,您有什麼想說的嗎?」

  龔長河能讓他過來,恐怕是真的有事說吧!

  「呵呵呵……沒什麼事,就是聊聊天而已,就像我們平時那樣!」

  「哦!」

  強子點頭。

  「強子,最近的生意怎麼樣?」

  「還不錯,管理得當,運營有方,一切都在預想當中。」

  強子實話實說,在龔長河這個頭號貴人面前,沒什麼好隱瞞的。

  「你有多久沒鍛鍊了?」

  龔長河突然莫名其妙的問道。

  強子尬笑,同時撓了撓後腦勺:「怕是有幾個月了吧,平時太忙了顧不上!」

  「唉……」

  龔長河嘆息道:「真是本末倒置,掙錢的目的就是為了生活的更好,你為了掙錢,把身體搞垮了,還要錢做什麼。

  雖然說不該在掙錢的年紀擺爛,但是永遠不要透支身體,你奮鬥的時間已經不短了,該放手時就放手。

  有道是鷦鷯朝林不過一枝,鼴鼠河飲不過飽腹,人生在世,三千繁華終歸一日三餐、一粥一飯,活著真的不必追求太多,能夠吃飽穿暖,生活無憂,就是人生最大的吉祥和幸運。

  就拿我來說,年輕時不注意保養身體,只顧著辦學掙錢,後十年都在為前邊的透支身體行為買單,這樣沒有質量的活著,倒底什麼才是值得的。

  現在回想咱倆認識的時候,每天爬山鍛鍊身體,仿佛才是我一生身體最巔峰的時候,那時候我根本沒覺得自己是個已經退休的老頭子……」

  龔長河說話的時候,強子地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然後有些無奈的扭頭,武娜娜撅著嘴輕笑,這幾年她沒少說強子的肚子,那玩意似乎跟孕婦的肚子一樣,在一天天的變大。

  「你現在還能做幾個伏地挺身,我記得你以前能一口氣做到三百多個的?」

  強子苦笑:「幾年都沒做了,我試試,看看還能做幾個?」

  強子說著鬆開輪椅把手,在旁邊的道沿上趴下,開始做起了伏地挺身。

  不過當他的汗水吧嗒吧嗒的滴落在地時,也才做了不到五十個。

  看著他氣喘吁吁的模樣,龔長河再次嘆氣:「你這身體給搞垮了啊,整個一個油膩大叔了,再不把身體鍛鍊好,恐怕將來也會跟我一樣,只能坐輪椅看夕陽了!」

  趙淑芬走過來埋怨道:「你這死老頭子,強子如今眼瞅著奔五十了,能做五十幾個伏地挺身已經很了不起了,他的身體底子好,好好鍛鍊要不了幾天就能恢復的!」

  龔長河今天的狀態很好,跟強子兩口子聊了很久,直到天色徹底黑下來,才讓強子推他回去,臨別時,又叮囑強子不要把心思過分的放在生意上,現在他不缺錢了,應該多出去轉轉,比如他騎行的事情就不錯,既鍛鍊了身體,又遊歷了祖國的山山水水。

  兩口子一直點頭稱是,龔長河算是他們的頭號貴人,大恩人,是強子發跡的指路人。

  結果第二天早上,強子就接到了趙淑芬的電話,說是龔長河於今早六點十分與世長辭了。

  強子兩口子懷著悲痛的心情參加了他的喪葬事宜,追悼會、火化、骨灰入土為安等等,都是強子夫妻幫忙跑前跑後,比他的兒女們都要上心。

  龔長河辭世後的第二天,西郊火鍋城門口來了一批不一樣的客人。

  一群穿著牛仔衣褲、腳蹬馬丁靴的半大老頭子,騎著形色各異又極其誇張的摩托車來火鍋城就餐(西京城禁摩多年,17年的時候才放開)。

  強子並不知道摩托車解禁的事情,看到這些摩托車後大感興趣,說是誇張的摩托車是因為這些摩托車都比較高大,有些還是寶馬、本田的車標。禁摩前他只知道什麼本田125,鈴木125一類的小排量摩托,這些高大異常的摩托車一下就吸引住他的眼球了。

  這群人帶頭的是一個五十歲上下的大漢,一臉的絡腮鬍子身高足有一米九,看到強子趴在自己的摩托車跟前觀摩,就走過來問道。

  「覺得怎麼樣,這車?」

  強子直起腰回頭:「很霸氣,敢問老哥哥,你們這是幹嘛呢,西京不是禁摩嗎,你們就這樣大張旗鼓的上街,不怕交警攔嗎?」

  大漢哈哈大笑:「看來你老弟是光顧著掙錢了,前半年就放開了,我們是從北京一路騎過來的,你沒看車牌都是京字嗎?」

  強子往車牌上一看,果然都是京字打頭的。

  「老哥,你這車子多少錢,哪裡有賣的?」

  大漢這輛帶著寶馬車標的摩托車,一下就抓住強子的眼球了。

  「哈哈哈……兄弟有眼光,這是寶馬的拉力車,水鳥1250(排量),帶三箱的落地近三十個W,因為是大貿車,需要提前預訂,怎麼你想要嗎,我可以介紹一下的。」

  大漢似乎對熱愛摩托車的非常熱心,當下安排一群人進店先吃著,自己則給強子當起了免費諮詢師,一番講解後,強子成功入了坑。

  可能每個男孩子都有個機車夢吧,強子年輕時沒有擁有過,現在那股熱愛突然就被點燃了。

  等一群機車男吃完火鍋,強子就跟他們打成一片了,他們臨走的時候,他特意把老婆拉出去觀摩,那陣陣的轟鳴聲中,一群半大老頭絕塵而去。

  這些機械力量確實足夠震撼,武娜娜也被深深地吸引,要麼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呢,這兩口子能夠恩愛幾十年,跟他們的興趣愛好恐怕也脫不開關係。

  「老婆,想不想跟我一起,騎著摩托車丈量祖國的每一寸土地,甚至是騎著它跨越山水,去心中想去之地?」

  「怎麼不想騎自行車了?」

  武娜娜笑著問道。

  「那玩意太慢,餘生又太短,我怕來不及和你走遍山水,咱們就老的騎不動了,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玩意太費屁.股和前列腺了,萬一再尿不出來就樂子大了!」

  「嘻嘻嘻,那德行,那麼多騎自行車的,也沒見誰把前列腺騎廢了的,想買就買吧,我也不想騎自行車了,瞎耽誤功夫。」

  「得嘞!」

  於是第二天倆人就跑遍了西京城,居然還真的有銷售寶馬摩托車的,不過要等差不多半年才會有貨,因為這玩意要從德國進口。

  為了心愛的物件,等等也就無所謂了,正好這半年他們可以把生意交代一下。

  龔長河的辭世對強子觸動很大,他說的沒錯,鷦鷯朝林不過一枝,鼴鼠河飲不過飽腹,他們在餐飲行業奮鬥了二十多年,雖說掙的盆滿缽滿,但是早就看夠了形形色色的嘴臉,是時候放手了。

  因為四個店都有穩定的客源和不錯的口碑,一經在某app上發布轉讓信息,來看店的幾乎是絡繹不絕,最後四個店都轉讓出了理想的價位。

  大概是2018年四月份的時候,最後一個店知味閣老店也成功脫手,強子兩口子正式結束了為之奮鬥二十餘年的餐飲生意,徹底放縱了自己。

  此時的武娜娜已經五十多了,要是放在一些企事業單位,也到了該退休的年齡了,強子也已經不再年輕,眼瞅著就要奔五十了。

  車子到車行的時候是五月初,正是摩旅大軍縱情馳騁的好時節,倆人接到車行的電話後,連汽車都沒開,直接乘坐計程車前往提車,都想在第一時間過把狂野摩托的癮。

  強子一米八五的身高,壯碩的大塊頭,跟排量1250的寶馬水鳥簡直不要太相配。

  車行的老闆一看強子的裝備和提在手裡的頭盔就笑了。

  「恭喜哥們,成功入坑!」

  強子笑了笑跟著去看車試車,武娜娜則去吧檯結清尾款。

  沒出半個小時,車子就被車行的小伙子推到門口,嶄新的車頭上還被綁上了一朵大紅花討吉利。

  強子以前騎過摩托車,等車的時候又學了摩托車駕照,為了日後車子到了可以無憂騎行,車行的老闆還把一輛二手的水鳥租給他練了幾天。

  武娜娜早就按耐不住了,看到車子加滿油後,直戳強子的後腰。

  「走了走了,帶姐姐上去試試車,一輛破摩托車,居然也要汽車的價錢,真是沒天理了!」

  車行的老闆笑了,這兩口子一看就不是缺錢的主,能這麼說恐怕就是隨口一說而已。

  強子沖老闆比了個手勢,老闆立刻會意,轉身從吧檯里取出一個『U』盤,插在摩托車的車頭某處,強子順勢打著火,車載的音響立馬響了起來……

  「我想邀請你坐上我的野摩托

  Oh親愛的你……你現在走在哪裡

  遺憾錯過的快樂

  有沒有被重新拾起

  是不是抱著泡麵聲聲嘆氣

  在每一個月底的最後一個星期

  我們不過是同道的小弟

  與朋友各奔東西後

  才感到生活不易

  這些年不好不壞沒有驚喜

  奔波在城市裡……」

  歌曲野摩托的快節奏中,摩托車轟鳴聲響起,載著兩個早就奔赴山海的靈魂匯進大街上的滾滾車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