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最後一根了。」西奧多.諾特嚴肅地投餵了拉普特一根薯條。
「你剛剛對拉普特說的是只能吃一根,」萊拉嘲笑道,「但是現在你的薯條已經少了一半。」
「我也吃了很多。」西奧多.諾特全靠自欺欺人來維護自己「嚴厲的主人」人設。
萊拉聞言直接不雅地翻了個白眼,大概睜眼說瞎話是斯萊特林人人必備的技能之一吧。
這樣不對,她都開始存在學院偏見了。
「沒事,讓拉普特隨便吃,今天我請客。」萊拉豪爽的大手一揮,又點了許多冰淇淋和薯條炸雞。
好吧,之前在一起吃吃喝喝其實也都是萊拉付的錢,不僅因為是她硬拉著西奧多.諾特嘗試麻瓜食物的,還因為西奧多.諾特沒有麻瓜錢幣。
第一次萊拉硬拉西奧多.諾特在街頭吃可麗餅的時候,對方非常有風度地主動付款,試圖用亮閃閃的金加隆結帳,超大的金幣令小攤老闆驚得眼珠子都瞪出來了,還以為他倆是外國遊客呢。
最後還是萊拉掏出英鎊付的款,令西奧多.諾特不得不拋棄不讓女士付帳單的貴族守則。
大概是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西奧多.諾特雖然言語上依然不承認,但是行為上越來越不講究什麼貴族守則了,徹底放飛自我。
每次萊拉去結帳時,總會有人用譴責的目光盯著西奧多.諾特,一副「和美女約會竟然還讓對方花錢」的震驚和鄙夷。
甚至還有一些年輕的麻瓜男孩毛遂自薦,聲稱自己絕對比她現在的男友更大方更有風度。
有次萊拉和西奧多.諾特去一家義大利餐廳用餐的時候,還遇到一對熱心的夫婦,在看到西奧多.諾特坦然等她結帳時,妻子偷偷拉著她說談戀愛不能只看臉,其他方面也是很重要的;丈夫則故意衝著西奧多.諾特坐的方向,大聲地對她說,吃軟飯的小白臉絕對不能嫁,一個有當擔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好男人。
萊拉啼笑皆非,西奧多.諾特置若罔聞,兩人不受影響地並排走出餐廳時,滿屋子都用痛惜的眼神目送年紀輕輕就戀愛腦的萊拉。
「咳,其實,我是來提前向你和拉普特告別的,」萊拉說,「貝爾馬上就要七周大了,很快尾巴就會開始分叉,如果我繼續住在麻瓜的酒店,會招來麻煩的。」
「你早就該離開那裡了,」西奧多.諾特淡淡地說,「一個巫師就應該住在巫師界。」
萊拉:「我打算搬到對角巷那邊,正好也方便採購開學用品。」
「既然都計劃好了,那你還在發愁什麼?」
「你怎麼看出來的?好吧,是因為貝爾,」萊拉有些驚訝西奧多.諾特的敏銳,「我以後肯定還會有來麻瓜這邊的時候,到時候貝爾怎麼辦呢,我是絕對不會割掉貝爾的分叉尾,但未成年人在校外不能使用魔法,啊,好煩——」
「一個真正的巫師,有無數種手段能達到他的目的,而不是只會傻乎乎地發愁。」西奧多.諾特高高在上地挑眉說道,「明天下午老時間,在麻瓜酒店門口碰面。」
*
金色的捲髮,綠色的眼睛,平凡的五官,配上乾癟瘦削的身材,怎麼看怎麼不起眼。
「原來長高七英寸是這種感覺啊!」萊拉美滋滋地對著鏡子欣賞自己的新身高,「感覺空氣都清新了好多~」
門口站著一個棕發棕眼的壯實男子,普通的外貌扔到人群中就找不出來的那種,毫不客氣地說:「別看了,又不是你將來的身高。」
「嘖,說不定我成年之後比現在還高呢!」萊拉看在西奧多.諾特好心地提供了複方湯劑,並且一會要靠他帶路去翻小巷的份上,沒有和他多計較。
要知道她可是非常在意自己將來可能成不了大高個這件事的。
「走吧~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出發了~」萊拉興奮地大喊。
*
半小時後,因為在用飛路粉口齒不清的緣故,萊拉雖然如願跌出了壁爐,也來到了一條小巷子裡,但她悲傷的發現自己迷路了。
「咳、咳咳——」萊拉感覺剛剛自己在壁爐里張嘴的時候,吸入了一大口滾燙的菸灰。
飛路粉旅行的方式實在稱不上舒適,萊拉覺得自己仿佛被吸進一個巨大的插座孔里,她的身子好像在急速地旋轉,就像是在滾筒洗衣機里的被搓洗的玩具熊。
耳邊還有震耳欲聾的呼嘯聲,生怕走錯爐門的萊拉拼命想睜開眼睛,但飛旋的綠色火焰讓她暈眩得厲害,中間還感覺自己被很多堅硬的東西碰撞到,左邊胳膊疼得像斷了一樣。
費力地睜開眼睛,卻只能看到一連串的爐門模糊地閃過,午飯時吃的義大利面在胃裡翻騰著......萊拉心裡尖叫著發誓以後再也不用飛路粉了,但此刻她只能祈求快點結束這場旅行。
終於,她感覺自己像一個破布娃娃,被摔在了冰冷的石板上。
「諾特?」萊拉小聲呼喚自己的同伴,但沒有人回應。
等了好一會,她才沒有暈眩的那麼厲害了,滿身煤灰的從地上爬起來。
一個人茫然地站在,呃,不知道是什麼地方。一個寬敞而昏暗的巫師商店的石頭壁爐前面。
萊拉努力拍掉塵土,將自己收拾得更體面一點。
但這家詭異的商店,似乎也不需要體面的客人——
商店的架子上,在長長的絲絨墊子上,有一隻枯萎的人手,一疊血跡斑斑的紙牌和一隻呆滯不動的玻璃眼球。
猙獰的面具在牆上朝下譏笑地望著路過的人。
櫃檯上擺著各種各樣的人骨,生鏽的尖牙利齒狀的器械從天花板上掛下來。
好消息是,從滿是灰塵的商店櫥窗外看到的那條陰暗狹窄的小巷來看,這裡就是她和西奧多.諾特原本的目的地——翻倒巷。
壞消息是,她和西奧多.諾特走散了。
「歡迎光臨,這位不請自來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