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珍大爺一路保重

  賈珍笑道:「謹兄弟要來,何不打發小子來稟報,我定快馬加鞭回來。」

  「還是給敬老爺請安重要,珍大哥和蓉哥兒都是孝順之人,我豈能不理解。」

  「謹兄弟這般說,我真是羞愧的無地自容。上次那場不開心的誤會,全當是我這做大哥哥的莽撞,這就給謹兄弟賠禮。」起身假惺惺給李謹作揖。李謹連忙起身虛扶他歸座謙虛笑道:「珍大哥也太小瞧我了,我就是這般小氣之人?且我早忘了,又何必提及。」

  「那就好,今晚就讓我陪謹兄弟喝個痛快。」賈珍笑呵呵又說:「不日你尤嫂子的親戚就要來投奔,還有兩小姨子。皆是長的美貌,正待嫁之年,若是謹兄弟看得上,討了做個妾也算給她們一處安身地。」

  李謹搖手道:「唉…珍大哥說的什麼話。」

  尤二姐、尤三姐先讓你吃了,在丟給大爺我撿破鞋?打的好主意,轉眼李謹又想賈珍今晚必死,那尤二姐、三姐命運不是又給自己改了。

  那賈璉還會和二姐在一起嗎?

  三姐又?一時想了太多。

  賈蓉帶著幾個丫鬟端菜,等丫鬟退出,屋子裡只剩三人時。賈珍命賈蓉斟酒,兩人交談如摯友一般,無話不及。

  說到生意處,賈珍頗為難受,抹著似有似無的眼淚珠兒說:「別看哥哥是賈府族長,又襲了寧國府爵位,面上風光,卻是苦不堪言啊。」

  見李謹吃酒夾菜,賈珍再添把苦道:「每年開支大,進帳少。若不是幾處莊子、時年烏莊頭送來一些野味什麼的,可見就要支愣不下去。我這膝下單薄,就這一兒子又不中用。我那續弦也不善管家,府里上上下下全歸我一人操勞。」

  「可憐我四十不到,一身病痛活像個老頭一般。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謹兄弟如今在六扇門任職,可要幫幫你大哥哥。」說完拉著袖子掩淚。

  看的李謹差點笑出聲。

  怕不是縱慾過度,廢了吧。

  正經關心道:「珍大哥可有什麼難處,不就是黃白之物。正巧我那廠許不了多久,便能開工。若珍大哥有興趣,何不入股、投個二三萬兩銀子。」

  賈珍一征,前腳還在哭,後腳跟就驚喜問:「謹兄弟說的可是真,只是這。」隨即又想到,還得給二三萬兩銀子,這多心疼。一時也湊不出那麼多現銀來。

  怎麼想分一杯羹,還白拿?

  李謹忙不停給賈珍倒酒,三五杯使勁兒給他喝,一面笑道:「可是有難處?」

  賈珍拍手道:「謹兄弟真是慧眼,哥哥這一時哪來二三萬的現銀。不若先入股,等生意運轉起來再補上?」

  李謹猶豫半響,賈珍見勢忙讓賈蓉倒酒,又給賈蓉使眼色。

  賈蓉做乖往李謹身邊一靠笑道:「叔叔,不念在侄兒份上,也念在侄兒媳婦身上吧。」

  這小子!

  「沒有現銀倒不擔心,只是這初運作起來總要資金,珍大哥也知道。我如今在六扇門任職,這花銷也不小,手頭也沒有多少銀兩。正打算找幾個合伙人幫忙運作。比如西府那邊璉二哥、赦老爺。」

  賈珍心裡汕笑:就赦老爺、還能捨得出銀子?倒是大妹妹定是不會錯過這塊肥肉。

  「不若這樣,珍大哥把手裡現有的莊子、商鋪之類契書給我。我拿去折現,作為入股資金。」

  見賈珍猶豫不決,李謹笑道:「珍大哥難道怕我詐了你的銀子不成。我倒看不上這幾個錢,而是看在你我兄弟之情。若非廠新建需要大量資金,我也絕不會讓珍大哥賣地賣房這般麻煩。」

  「且說我那營生可是京中獨一無二,只管守著白花花的銀子進來,絕不會虧了買賣。不出半年、珍大哥便能回本。」

  「什麼營生?」賈珍迫不及待問。

  「早年交了幾個洋人,學了一些本事,兄弟我打算自己生產香皂、驅蚊香水、解暑冰塊。」

  賈珍一聽,「蹭」的按耐不住激動,激動道:「謹兄弟可是說真?」

  「絕無半點假。」

  賈珍這會在房中來回渡步,且說這香皂、便是稀少貴族人才能用上。西府那邊、就寶玉、老太太、鳳姐兒幾個少數能用。若是李謹有方子造出來,這可是多少銀子。

  再說這驅蚊香水?這是什麼,先不管。

  再者冰、夏季都是消耗量巨大的。而這些冰是冬天破河取冰後放入地窖中夏天再拿出來的。

  能買多少,都是有度。

  不用冬天破河、就能制出冰來?

  賈珍是不太信,見李謹自信的模樣,少不得又信了三分去。

  「去、把我屋裡的幾處莊子、鋪子契書取來。」賈珍立即命賈蓉去取,又給李謹斟酒萬般感謝:「謹兄弟當真拿我當自己人,我豈能不信。這便讓蓉哥兒取來,讓人去衙門改字。」

  少時,賈珍依然大醉,搭在李謹肩膀稱兄道弟。賈蓉也是半醉半醒著說:「叔叔,往後照顧著侄兒,也讓侄兒跟著叔叔享福。」

  「嘿嘿,珍大哥醉了…」

  「什麼醉了…我……我沒醉。」賈珍一頭趴在桌上,李謹笑道:「你老子醉了不中用,且去取紙筆墨來,我正興致來了。」

  賈蓉一聽,以為李謹這是要吟詩作賦,屁顛著起來疊聲應下。不刻便取了來,放在桌上。

  李謹大馬金刀坐在桌前,食指中指彎曲敲著桌面嚴肅道:「我念你來寫,可會你老子的筆跡?」

  賈蓉往年沒少幫賈珍跑腿寫字,哪有不會的。

  也沒在意這有什麼。

  「噯噯噯,老爺的字,和丹青都是一絕,我這當兒子的自然是以榜樣仰之。叔叔寫什麼好詞兒我來代筆,定和老爺字體看不出分毫。」

  賈蓉拿起毛筆沾了墨,等著李謹念。

  李謹點點頭,一字一句說:「今寧榮兩公之後,寧國府、世襲了三品爵威烈將軍賈珍。愧對聖上榮恩眷顧、荒yin無度、搶強良女、勾結工部營繕郎中伊大人,私自包攬皇城、皇陵修繕。從中貪污銀兩。上愧今上、下愧祖先。唯有自縊保全先人之名聲。望聖上念在先國公昔日情面上,不累及女卷、親人。臣願一人謝罪。」

  賈蓉腦子迷迷糊糊,剛寫了一句話,就愣了手腳。後面越聽越是嚇的愣在原地。

  李謹也不給他解釋,起身抽下腰帶,在賈蓉恐懼的眼神中呵斥道:「小子,你老子做的這些事,都在帳本里。不日送去京中陛下過目,你覺得如何?現在死他一人,還是你陪他死?自己選。」

  賈蓉身子一顫,不禁尿了一褲管,跪在地上:「叔叔……你要救我。」

  「哼,只要你聽話…乖乖在府里繼續當你的少爺,還不起來給我寫。」

  也不管賈蓉這慫包,起身把腰帶套在醉迷不醒的賈珍脖子上。在賈蓉慘白驚嚇中,雙手用力拉住一絞。

  「啊…」

  「咯……咳……」

  賈珍猛的一陣臉色慘白,喉管里只能發出支支吾吾的聲音。雙手死死扣住那索命腰帶,指甲抓出絲絲血跡來。

  李謹伏身在他耳邊冷笑道:「珍大爺一路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