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誰想今兒第一次來,就遇見找碴的。
因張彪找的這群泥瓦匠中,領班的楊老頭在武衛司門外見過李謹一次。
帶著三五個工匠跑著來說:「李大人,附近牟尼院住著的姑子不許我們挖她邊兒上的梅蘭苗子。又說在這修道,擋了她們的路,今兒又下來了。」說著一指,前邊一尼一丫鬟。
牟尼院住的誰來著?好像叫妙玉。
李謹眉頭一挑:「你替她把梅蘭苗子好生移栽不就好了,道就多轉幾個彎不就成了。」
「那姑子也不讓咱們這群粗人碰吶。」楊老頭難堪的偷偷瞄了他一眼,生怕這小閻王生氣。
「嘖…那麼麻煩?她是冰心玻璃做的不成…你沒和她們說說,我是誰?」
「說了,說是武衛司李大人的廠。」露出擔憂之色又嘀咕道:「她說,什麼王侯貴族沒見過,說…說大人一介武官,不做正事。想著勞民傷財,擾人清淨。」
李謹一聽,心中不樂意。這也清高的太沒邊際了。又轉身指著賈芸對楊老頭道:「以後這位芸大爺就是這兒的管事頭頭,有什麼事尋他拿主意。」
「芸哥兒,以後每月給你支二十兩的臨時月錢。等工廠正式開了,到時候再分利潤。到時候再多招一些中用可靠的,每人管一處銷往地。
每月總營收,你們從中抽取一分紅,可懂的?譬如蘇州誰負責銷售管理、揚州、蜀地、京中、金陵這些誰負責,月錢或多或少都看你們個人能力。」
賈芸一一應下,又隨楊頭去參觀,熟悉。
我去會一會這妮子。
徑直而去,對人群揮手呵斥:「都散了,各忙各的去。」於是從廠邊抗了一把鋤頭在肩上。隨著妙玉陰魂不散的眼光,走到尼姑庵山道下邊上的一些花草跟前,一鋤頭撬下去。
妙玉見他身形高大,面目威嚴。素知京中傳言這個武衛司李大人是個心狠手辣之人。又恐擔心自己的花兒、草兒遭了無故之秧。這般的粗鄙人,又怎麼會弄這些精細的活。
「嗤~」心中正想著這妙玉,一不留神把一株梅花苗挖斷了根兒。
李謹譏笑一聲,對旁邊杵著不知如何是好的妙玉笑道:「不好意思,這位女…?挖斷了一根。」女尼姑兩字屬實喊不出口,總感覺哪裡怪怪的,應該怎麼稱呼來著。
妙玉聽了,修眉緊蹙,上來護住這些花苗。穿著一身素白水田衣,手中拿著浮塵。一副冷漠高傲的模樣,更顯得她孤標傲世,清新脫俗。
「大人修廠也不該平白糟蹋了這花,世間萬物都是有生命的。」她在心中斟酌一番用詞,連瞧也不瞧李謹一眼。直蹲了身子,捻起那株梅苗來。
「我這不是在拯救它們嗎?若再這兒,往後這廠運轉起來,多是烏煙瘴氣。豈不是熏也熏死了,我把這些花草給你撬了出來,你拿回自個兒院裡種著豈不是更好?」說著又揚起鋤頭來。
見李謹笨手笨腳,妙玉急忙去拿鋤頭:「我自己來。」眉眼全蹙在一堆,李謹伸手去幫她拿浮塵,妙玉驚的一閃躲,臉色有些發白:「大人做什麼,怎可對出家人…」後面卻是說不出口。
李謹撇了撇嘴,抱著鋤頭髮笑:「我瞧著你不像出家人,我瞧見的正經出家人,頭都是光光的。」摸了摸頭。
妙玉一臉憤紅,不怎麼想和這種人解釋。
見她窘迫又羞惱的模樣,李謹認真說:「你以為我想幹嘛,世上漂亮的姑娘多了,多少想上爺床的?你想哪去了…我不過想幫你拿著那礙手的東西。可見你心中雜念太多,六根不淨…難入道。」
這般大膽又俗艷的話,被一個男子當著她面說,妙玉又怎麼受的住。一張清新厭世的美人臉,氣的煞紅,銀牙輕咬道:「不必麻煩李大人。」
「行,你行你來!」說著把鋤頭拋了過去,也不知道是鋤頭重還是用力推猛了一點。
妙玉在接鋤頭握把時,一個沒拿穩急了手腳。腳下一滑,身子往後一倒。他眼尖手快,下意識就托住她細柳的腰身一把往回拉扯。慣性下,妙玉身子一下子撲到他懷裡。
瞬間感受到,某種壓迫和彈性。
「啊!登徒子。」妙玉驚嚇一聲,胡亂推開他,玉面含羞。眼中含怒,又拿他不得。
「誤會,說了這活女人不好干,你非來怎麼能怪我?我可是好心救你,不然你想想這貌美小道姑,撲在泥中多丟人。」李謹面不改色,一本正經說。
妙玉啐道:「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我不與你理論。」把頭撇向一邊。
李謹撇撇嘴,:「這女人沒一個講道理的,我不和女人吵架。」又揮起了鋤頭,這次他很小心。足足累了一個時辰,才把這些什麼花兒,草兒,連根帶土刨到一邊。又尋來一個簸箕裝上,往妙玉身前一站說:「累死大爺了,這下總沒得說了吧?你的花兒能活,我的廠繼續辦。」
見她仍然不說話,李謹甩開她往牟尼院走,邊走邊說:「你就住上邊那鳥不拉屎的清淨地兒啊,我幫你把花兒搬上去,你總該請我喝一杯茶吧?」李謹想起,書中妙玉那啥雪水泡茶?也不知道存在地下多少細菌。
妙玉回神來,慌忙跑過去,從他手中奪了簸箕,嗔了一句:「我自己來,不勞煩大人,出家人之地不留男客。」匆匆而去。
李謹背手搖頭,「茶也不給我喝一杯,嗤~」
李謹建廠要搞營生的事,引起了賈府很多人惦記。
想分一杯羹的,就有薛姨媽一家。王熙鳳~賈赦~賈珍,這頭還沒起,連造什麼李謹都還沒譜。
梨香院裡
薛蟠坐在炕上,手裡端著茶。心思飄到了身子柔軟似棉花的,錦香院雲兒身上,聽自家媽說。李謹在搞營生,他們家生意不如從前,現在有這份關係,是多少人沒有的。
何不說和說和,跟謹哥兒一起合作。
薛蟠一聽就不樂意,「媽,謹哥兒還沒開始,就摻合人家的生意。總歸是不好,我拉不下這個臉。何況咱薛家生意,那麼多營生,我能應付。又何必趟謹哥兒的飯吃。」
薛姨媽嘆氣,用帕子點了點眼角:「你若爭氣,我何苦愁這些。這京中不比金陵,有謹哥幫襯著,你也少干一些糟心事來慪我。」
旁邊坐著的寶釵實在看不過自己這哥哥。
上前挽著薛姨媽安慰:「媽,你也別擔心,哥哥既然不好開口,媽媽何不請謹兄弟來,讓哥哥陪著說說話。生意的事,也不著急,總該先讓哥哥和謹兄弟多接觸。」
薛蟠站起身子說:「不談生意,如果是吃酒,這倒不難。我這會子就去給謹兄弟下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