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卻等待張彪幾人從平安州回來,李謹到武衛司巡查。只匆匆過問一些無關緊要的事。
信先到了手中,六扇門兄弟回京的日子,且快馬加鞭,也需還得幾日。
隨意翻看幾宗世家子弟鬥毆、霸占良田美婦之事,李謹在案卷上蓋了公印,仍交給手下關入京中牢獄。
這六扇門好處就在於,不用經過當地官衙、便可直接受審收監。若是公侯大員之類,則需承至聖上採納。
像這些世家子弟、直接收監無需多言。
於是還未等散衙,他已經早早翻身上馬回了榮國府,把韁繩隨意丟給來順:「這是北羌戰馬,用上好的草料餵養。」從懷裡掏出五兩銀子來拋到來順懷裡。
來順接了銀子,笑道:「爺今兒怎麼那麼早回府。」
「哪兒那麼多廢話,沒事幹自然回來,記得好好餵追風。」魏斌托人從平安州北羌商人那買迴轉贈李謹的。
去園子逛逛,遊走至假山處。李謹定眼一瞧,這背影好生熟悉。大紅衫子、雲紋皂靴。行動之處彰顯女兒般風流人品。
嗤~~
李謹搖搖頭,這寶玉今日這般乖巧沒去纏著姐妹們。實屬讓人疑惑,竟獨個兒在那摘花。
又見他步履輕盈,體態婀娜。
略有妖意,未見媚態,嫵然一段風姿。
李謹悄聲尋了過去,近身他身後。見他摘花辛苦,墊了幾次腳尖仍觸不及。伸手之間,恰好一陣淡淡女兒家胭脂香味飄來。
他不經眉頭一皺。
才發現、寶玉竟又短了自己一截。
卻說湘雲從老太太那出來,聽聞姐妹們在園中遊玩,心急著去見。路上又被這花兒、草兒絆住腳。頑性一上來,就擱這兒摘花。
那高處的花兒,開的最是嬌艷。
卻見頭頂上,伸出一手來,摘了他眼前的花。
李謹將花捻下,放在寶玉眼前,一手搭他肩處笑道:「寶兄弟、可是又要摘這花兒,炮製胭脂了?」
「嗤…你在瞧瞧我是誰?」她那明亮的大眼睛,天真活潑的笑臉,就像夏日裡迎風搖曳的向日葵。
李謹僵住了……
湘雲轉過身子,輕巧從李謹手裡拿過花,圍繞他打量。帶著銀鈴般的笑聲,捂著肚子輕柔大笑:「哈哈,猜錯了,我真的像愛哥哥嗎?」
「這衣服不是寶玉的嗎?」李謹指了指湘雲的打扮,這仔細一看。才發現、鞋、衫、在她身上分明大了一號,穿著松松垮垮。
「我知道了,你定是老祖宗提及的謹哥哥。」那一雙靈動的眼睛,長長卷睫毛一眨一眨。
李謹笑道:「我也猜著你了。」
「我是誰?」湘雲歪著束成男子的頭,熱情似火的盯著他。
「三妹妹說,府里常來一個可愛頑皮的丫頭,常作男裝打扮。」李謹裝模作樣想了想,「便是史家的雲妹妹了!」
「三姐姐泄我的底,我不輕饒了她去,謹哥哥咱倆一塊過去。」上來拉住李謹的胳膊,也不避嫌。性子大大咧咧,是個直來直往的姑娘。
一路上,又問了林姐姐、寶姐姐、愛哥哥……
李謹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來。
半響,湘雲不經意脫口說:「我伯伯、讓我來尋謹哥哥,捎個信兒…希望…」
見他不好意思開口,李謹不在意說:「雲妹妹直說。」
「也沒什麼,就是希望謹哥哥念在有點遠親關係上,幫襯一二。」說完臉上有些不好意思。
史家好歹兩候,不至於窮的賣宅子吧?又讓家中婦人縫補貼家用,李謹覺得史家這是在避閒,遮擋鋒芒。
卻又想來交結自己,看來自己這隸屬皇帝機構的官職,還是很有吸引力。
寶玉、及三春、黛玉、寶釵在園中一涼亭處下棋。寶玉正對迎春,探春、黛玉在旁觀棋,惜春在一邊和丫鬟嘻鬧。
最先瞧見兩人的是寶釵、「你們瞧誰來了!」寶釵手裡的團扇,輕輕抵在身前,探出一雙美目。
湘雲早已經脫開李謹的胳膊,蹦蹦跳跳跑到了寶玉身邊,挽著他笑~一面輕打:「愛哥哥,你也不讓老祖宗來接我。」
「雲妹妹…」寶玉一張圓臉上,笑開了花兒。
又轉至探春身邊,兩人拉著手好一陣轉圈嬌罵道:「好個三姐姐,你說了什麼?」
探春左顧右盼,裝作不知:「我做了什麼?」
「哼,你可在謹哥哥面前說我了。」微微上翹的小鼻子哼了一聲,又轉身投入黛玉身邊,一手拉著黛玉一手牽著寶釵:「林姐姐,寶姐姐。」
「真真是個瘋丫頭,一來就說些讓人聽不懂的話來。」寶釵像大姐姐一般,在她粉臉上一捏。
黛玉見湘雲穿了寶玉的一身衣裳,」嗤」的一聲笑了,揉著小肚在她額頭一點:「不害臊,竟把寶玉的衣裳穿上了。」又仔細端了端她模樣,「還真像寶玉,活似一對孿生兄弟。」
寶玉站在姐妹們中間,這鶯鶯燕燕的,什麼煩惱也都不翼而飛。索性也不下棋了,站起來說:「我們去釣魚,摘花…」
又見黛玉輕飄飄來到李謹身邊,好奇因為:「哥哥今日怎這般早回來了?難道是因為知道雲妹妹要來~」
李謹涎皮笑道:「你猜猜!」
林黛玉含羞笑道,說著便啐了一口:」你又在我跟前弄鬼,趁早兒告訴我,好多著呢。」
一面姐妹們鬧著要去釣魚,寶釵目光晴晴看過來,嫣然一笑前來挽著黛玉:「妹妹我們也去。」
李謹熱情似火眼睛,望著寶釵黛玉笑:「寶姐姐,你只顧林妹妹,怎麼也不尋我一道去?妹妹和寶姐姐站一處,連花柳也失色的埋頭避讓鋒芒。」
寶釵只羞紅著臉,見他一身官服未褪,定是匆匆回來就被雲丫頭絆住。因好心妙語說:「謹兄弟、穿著這身衣裳,到園裡恐沾了水,倒不好。」
李謹巴巴著就上來挨著兩人,往黛玉身邊一擠獻媚道:「好妹妹,不如解了你身上的斗篷給哥哥用用。」
黛玉身上披著一件白底綠萼梅刺繡斗篷。
「呸」,「哥哥還是回去換了好,免得髒了我的好物來。」心中也是擔心,李謹髒了官服。
姑娘們正處混沌世界,天真爛漫之時,坐臥不避,嬉笑無心。
李謹笑了笑,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