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屋內都是女兒家,雖和三春姐妹已是相熟相知。今兒卻是頭一遭見寶釵母女,實不好久坐。
李謹起身告辭,仍留黛玉等人在梨香院嬉戲。
回去時,晴雯只穿蔥綠苑紬小襖,紅小衣坐在炕上刺繡。
褪了鞋襪、李謹蹬腿就往床上一躺,直看著晴雯笑。
被他不懷好意的眼神看的心裡直跳,晴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爺這般盯著我,可是也想學寶玉吃丫鬟的胭脂,爺還是稱早絕了這心思。」
「過來,爺和你說個事。」
晴雯放下針線,踟躕再三,扭扭捏捏沿床邊坐下:「爺你快說,我還趕著刺繡呢。」
「你把頭低過來,爺和你說。」
晴雯瞪了他一眼,身體乖乖伏低,香噴噴帶著沁香胭脂味的臉自覺湊近了去。
李謹以風颳似的速度,快速在她小臉兒上」嘬」了一口,餘香滿口。偷襲畢,雙手抱著頭,悠哉說:「爺給你蓋個章。」
晴雯只痴痴愣了一下,抬手就打他臂膀上。面紅耳熱,伸手捂住臉嬌嗔道:「爺不是好人。」起身雙手托住面頰,一味扭動著水蛇腰,雙目似怒還喜。
「你是沒見過壞人如何?爺給你先示範。」坐了起來,伸手抓她。吃不著主菜,先點個甜品。
「啊…」忽的門邊閃了一個嬌影兒,又慌忙退了出去。晴雯一陣驚嚇,忙掙脫開李謹,起身嗔道:「叫人家看見了,我還找誰說理去。」
晴雯起身朝門嗔罵:「是誰,大半夜子做賊呢。」
李謹也好奇,這會子誰過來了?
只聽門外一聲糯糯嬌軟聲:「是我。」
便見一少女,含羞低頭進來。眉間有顆胭脂記。雙手捧著一個食盒,呆頭呆腦杵在那兒,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不覺帶腮連耳通紅。
府里原上上下下一細打算,上百千的僕人丫鬟,少一二個面生的也不是沒有。
而香菱方才又在屋中給寶釵暖床,不曾出來。
晴雯蹙眉上前拿她問話:「你打哪處來的?偷偷摸摸來我們爺這做什麼,趕著爬主子床攀高枝兒也該尋那兒去…」指寶玉那邊。
「不是。」香菱慌的一手連搖,支支吾吾半天吐不出一句完整的來。晴雯又是個急爆性子,這急慢性子一對碰,還不擦出火花來。
李謹坐起身子喝阻晴雯:「你這急性子,再不改早晚吃虧。」
「反正虧也吃了!」晴雯小聲嘀咕著,心頭說的卻是剛才李謹偷襲之事,被眼前這模樣俊俏的丫鬟瞧了去,更是又羞又惱之下,才說了一通話來觸香菱,並非有意。
香菱這時也羞的忘了說什麼,來的不巧,撞了這事。一時腦子裡補滿了後半部應該發生的劇情。
瞧這丫頭竟比方才還臉紅,李謹心裡好笑,這丫頭是想哪面去了?爺雖好色,又不急色。
「你手裡提的什麼?」
「姨太太糟的鵝掌鴨信,說是給謹大爺送些。」
晴雯一聽,人家是寶釵那兒的丫鬟,一時也有些後悔起來。上前接過食盒碎碎念道:「你就這般呆的,也不早說。」
李謹指她說:「你也不給人家機會,你這嘴爺就該找個東西堵起來。」
「我又不是故意的嘛。」晴雯扁了扁嘴,把食盒放炕上。
「你叫什麼?」見香菱低著頭,雙手不停絞著裙邊兒,羞的快滴出水來。
「姑娘給取的香菱。」低著頭。
「你原叫什麼?」
「不記得了。」搖搖頭
「你就是你們蟠大爺搶來的丫鬟?」
香菱,悶聲點頭。
這跟蛤蟆似的戳一下跳一下。
得虧,他是個耐性好的。
「一個呆香菱一個爆晴雯,你倆可真是絕配。」李謹笑道。
「爺,你又拿我取笑呢。」晴雯瞪了他一眼。
李謹起身蹬了鞋,背手走到香菱面前轉了一圈,托著下巴讚嘆:「果然是個美人,難怪你們大爺要搶了你回來呢。」看她一張小臉上愁雲滿布,可憐的緊。
說起那起意外,香菱似想起了什麼害怕的,忙退了幾步。方回憶起,蟠大爺被幾個凶神惡煞的官差帶走,回來時傷痕累累的模樣。
本以為會當了屋裡人,雖苦且一生總有了依靠,不必在凡塵漂浮不再惶恐度日,也就再沒生其他心思。
哪想蟠大爺回來後,雖罵卻不曾打,也不在尋他,直推給了姑娘當貼身丫鬟。
這裡面的道道,她也不懂。
就連姨太太,姑娘問起,大爺也是嚇的閉口不談。
李謹見她失了神,伸手點了點她眉間胭脂記:「怎麼,魂兒嚇沒了?爺有那麼可怕?」
「不不不!」
香菱忙將蔥白小手亂搖,又補一句:「大爺,看著不嚇人。」
嗤~
這呆丫頭,呆的可愛。
香菱抬頭怯怯的看了看李謹,支吾道:「爺沒別的事,我去回太太了……」
「回吧。」李謹揮手,香菱才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李謹從箱子裡取出一個碧玉鐲子來,叫過晴雯,抓了她手就往上套。
這丫頭扭捏著不要,李謹豪橫著硬戴上,把臉一沉:「我屋裡的丫鬟,自然是不能讓人家看著寒酸了。」
「莫取,取了爺就換一個丫鬟。」
話說六扇門的兄弟,至第二日起就各自奔走,靠自身關係打聽吳通的消息。
魏斌本是平安州人氏,對當地十分熟悉。用當地魏氏一族的關係。順藤摸瓜,把吳通在平安州所有接觸的人查了一個遍。
打聽到吳通、常在那處和一個叫候雲的結交。而那候雲總是來往與兩邊,回京時更是神秘,作喬裝打扮十分可疑。
這事告知張彪後,帶著六扇門幾個兄弟也作商人打扮,誘引候雲出來吃酒。
迷藥一下
悄無聲息,把那候雲捉至一處小屋,嚴刑拷打一番。
了不得大消息。
這候雲,祖父候裴原是義忠老千歲麾下一將。因義忠老親王當年,政變敗走自縊後。手下一群猛將,四散而亡,當然其中也有一些做了牆頭草,倒打一耙的。
例如北靜王的祖父,就因帶頭反叛,而得了異姓郡王。史、王、賈、幾家因此封了公侯。而薛家當年為太上皇提供糧草、軍餉而占了皇商這好處。
那義忠親王,都死了多少年了?
難道還有打算復辟的不成?
不管他有沒有私心,吳通勾結義忠親王餘黨是什麼罪?
十個腦袋也不夠砍。
且說張彪辦事很是靠譜,一番酷刑折磨下來,那候雲便招了。連帶和吳通這些年相交、贈送的宅子、商鋪、記錄的冊子一併交了上去。
卻是哭著求饒說:自己並沒有謀反之心,只因怕朝廷搜捕餘黨而結交吳通,提前從他口中得知一些消息。
原本三五日,這一來一回竟花了半月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