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未時(下午1-3點之間),李謹在李洛嘰嘰喳喳聲中,不覺的捂著耳朵。
正當他要斟酒時,腦子無比沉重起來,立即用雙手抱住頭。抬頭看向皇后那邊,元春、老太妃影子重重疊疊。
這是……
沒喝多少酒啊,父王臨走時給自己喝的酒不對勁。
這像是迷…藥…
而在李謹吐完這兩字,腦袋「啪」的一聲已經叩在桌上。旁邊的三皇子李洛一臉不可思議,伸手推了推他嘲笑說:「你酒力也太差勁兒吧。
皇后坐在高處,對李謹的一舉一動,時刻看在眼裡。見他趴在桌上,心思開始轉動,對身邊的宮女道:「忠順王世子醉了,且帶他去偏殿歇會,等酒醒了在讓人接他出宮去吧。」
甄老太妃卻和皇后說:「這孩子也不像喝不了幾杯黃湯的,今兒丟了面子,看本宮以後臊不臊他的臉。」
皇后故意瞄了一眼元春,「這宮女是哪處的,長的倒標誌。」
老太妃一愣,拉著元春手睨了她一眼:「這孩子是後宮浣衣局的女官,我見她聰明伶俐,就喜歡的緊,時不時讓她跟在身邊。」
而皇后此刻是知道一些消息,每每就寢,皇帝總會在他耳邊念叨幾句。
內容翻來覆去,無非左右都是太上皇說子嗣稀少,想在添幾個女子進入後宮。作為六宮之主的皇后,自然不能善妒,而女人總是希望自己丈夫身邊能少一個女人是一個。
而這種忙,她很是樂意幫。
皇帝有意向她透露,世子挺中意太妃身邊一個叫元春的宮女。本想賜了,而這女子又不是單純宮女。而是榮國府的女兒,太上皇想從這些勛貴里提幾個上來納入後宮。
皇后心思機敏,自然猜想到了,皇帝的苦處來。一邊是忠順親王世子,一邊是太上皇。皇帝說的勛貴家族裡,必有賈元春這個宮女,她姿色才貌都是上品。
若是元春已經入了後宮,自然不能推給長安,恰好在元春還在女官一職。
當然,這樣做可能會惱怒太上皇,太上皇重要還是皇帝重要。皇后自然選擇皇帝,於是也橫了脖子答應這門好事。
顯然皇后只是單純以為陛下只是想順情給忠順王,並不知元春是太上皇在眾多武勛世家女子,名單中已經內定元春作為妃嬪入選。
且不管為何皇帝想成了這好事,用這等失了皇家顏面的法子。總歸是她不好細追究的。
少了一個勛貴女子,在添一個便是。
皇后面相平和,對元春點點頭溫和道:「看著也是個有福氣的。」
少時,有浣衣局的小太監跑來,對老太妃交耳幾句。老太妃讓元春回去看看,皇后問什麼事。老太妃也只說:「無關緊要的事,不過是丟了哪個娘娘的衣物。」
隨後小太監又焦急和元春說:「元春姐姐,您回去看看吧,也不知道是哪個冒失的小宮女,把新得寵的吳貴人一件陛下賞的孔雀金絲氈斗篷給弄丟了,吳貴人這會子正急著呢,說是姐姐掌管的宮女不乾淨,偷了去。」
元春作為浣衣局女官,這些事都是她主管著,而吳貴人是當初和她同一時間進宮,是個善妒女子,處處針對。元春總是能很好處理,不給對方留下一點把柄。
如今她成了貴人,更是心高氣傲。
元春更是儘量避開她,沒想還是落了事在她手裡,心中著急,恐因此事連累家族,心中忐忑不安。
福了禮,急忙退了出去,一直經過偏殿,還未能到浣衣局,就被人從身後捂了口,一股刺鼻的味道吸入鼻腔。
李謹醒來時,覺得頭有些疼,忽然覺得手臂被什麼壓著。
他連忙轉頭,而入眼的景象卻讓他瞪大了眼睛,直嚇的滾落在地。
只見床上躺著一個絕色女子,鴨蛋臉,肌膚勝雪。通身只剩一件薄紗寢衣,裡面誘人酮、體,如隱如現。
看見她,李謹直愣愣喊出:元春。
下意識看了看自己,身上也同樣脫的只剩白色內衫,仔細往床上瞧。
並無什麼落紅之物。
就算沒幹什麼,被人知道元春也名聲不保,難逃一死。
李謹很是糾結要不要搖醒她,心中更是猜想,原來父王和皇帝是想用自己來廢除太上皇安排的這一顆棋子。
父王可真是太寵愛兒子了。
哪有這樣坑害兒子的。
而這時,元春」嚶嚀」一聲,睫毛忽然顫了顫,隨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兩人四目相對。
元春眼中瞬間浮現起驚恐之色,剎那間臉色變的無比蒼白。又見自己全身只剩一件羞煞人的薄衣,慌亂之中就扯了錦被蓋在身上,眼中溢出淚水,貝齒咬著,水潤的紅唇,幾乎快咬出血來。
她是帶著家族榮辱延續的任務來後宮的,不管是被皇子,還是皇帝看中。或者一輩子只當個女官,公主侍讀,元春都是認命的。總歸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就是她一輩子的歸宿。
但她卻不想是以這樣的情況被選中。
作為四大家族,榮國府嫡女,元春自幼被老祖母教養。若是以這樣方式得寵,不如一死。
眼神中透露出對李謹一絲恨意。
只是一瞬間,這些恨意已經拋之腦後,更大的恐懼一點一點壓迫她的內心。
身為後宮女官,私自和世子勾搭,會如何?賈府會如何…雖然她是被人擄來的,可是誰在乎。
皇家自然是不在乎她一個小小女官。
若是一死,能保住賈府,保住清譽…
李謹見元春眼神羞澀、恨意、很快變成絕望,像離魂似的抬手拈了髮髻上的一根珠釵握在手中,心下大感不妙。
快速就上去,奪了過來罵道:「元春姐姐,這是做什麼。」
元春絕望哭喊:「為什麼不讓我去死。」
李謹眉頭緊緊蹙在一堆,死死抓住她的手不放,咬牙把脖子一橫說:「元春姐姐,不一定要尋死,本世子沒對你做什麼,你還是清白之身。」
元春抬頭看了他一眼,淚水不斷淌著,把頭撇向一邊笑道:「這些不重要了…」
「此事一言難盡,元春姐姐雖然這事我真沒幹什麼,但卻和我…有關。我總不會讓你死的…我去向太上皇,陛下討了你就是。」不管怎麼說,李謹本就是想救這群女子的,而陰差陽錯,忠順王和皇帝,居然順水推舟讓他背了鍋。
李謹只搖頭,父王你要幹這事,和我說一聲啊,我一百個答應,幹嘛搞這一出玩爛的梗。
李謹好話歹話都說了,元春還是一臉死灰,「世子何必安慰奴婢。」
「元春姐姐,第一眼看你時,我就對你另眼相看的。」見她不為所動,李謹暗向她吐情意。
元春依舊失了魂也似的。
軟話不好使,李謹於是硬話要挾道:「你最好活著,若是尋死,才讓人誤以為你勾引本世子不成功,礙於面子自縊而亡。皆時你倒解脫了,賈府、王家會如何?」
這話一說,元春果然有了反應,顧不得傷心起身跪在地上央求:「世子,元春死不足惜,但求放過賈家,王家。」
李謹冷笑道:「這事不難,我說了只要你活著,他們就沒事。」
「真的?」
見元春終於恢復一些血色,李謹扶她起來,又替她披上衣裳。拉著元春手,溫柔道:「元春姐姐,不是我誆騙你,這事我也是受害者。
不過我堂堂男子,自然不會讓姐姐背這罪。我雖酒醉沒對你做什麼,卻和姐姐同床而眠,有肌膚之親。
我一會子就去太上皇,皇帝哪裡。就說是我酒後亂性,見了姐姐美色,強拉你來的。我大不了挨一頓板子。」
元春深深看了一眼他,在他印象里,別說是皇子,世子。就是勛貴子弟,又有幾個真心似女子作人看待,不過是物件兒。
特別是他這樣身份的男子。
一時想到兩人初見時,又聽了他方才肺腑之言…
他也不算不好的,有擔當…肯為我一個女子負責…一時想著淚水自她那白淨富貴的臉蛋兒上無聲滑落。
「姐姐怎麼又哭……」
剛說完,門就被推開,傳來忠順王慈愛的笑聲:「長安,父王來接你回府,你這渾小子一點馬尿就醉了。」身邊還帶著四五個宮女。
李謹嘴角一抽,我這父王當真演技…
極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