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升曹寶兩兄弟開設的醫館與姜子牙所開的命館相距不遠,都在朝歌南門街上。Google搜索
此時,醫館內。
蕭升執起白子正欲落下,卻忽然抬起了頭。
「有妖氣!」
棋盤另一側,曹寶仙識散開,就看到一片色氣各異的雄渾氣焰壓向了醫館。
有大妖,而且不止一頭!
對視一眼,兄弟兩人果斷收斂了全身氣息,釋放出的仙識也是一觸即收。
「賢弟,去把門關上。」曹寶心神收緊,小聲催促道。
蕭升聞言快步來到門口,伸手就要關門歇業。
手剛接觸門板,一道白影倏忽出現在門檻處。
蕭升低頭,就看見一條白犬露出了一個人性化的表情,並且抬起一隻前爪勾住了即將閉合的大門。
緊接著,一個老者出現在了門口。
「姜道友?」
蕭升神情錯愕,想開口說些什麼,卻又看到了姜子牙身後如山嶽般高大的數條漢子。
之前那雄渾的妖氣,就源自於這些彪悍的漢子身上。
窒息感如潮水湧來,蕭升看著登上門的一群不速之客不禁咽了口唾液。
「蕭道友,別來無恙!」
姜子牙還未開口說話,一個唇紅齒白的孩童忽然推開了門板,並朝著他露出了一個疑似債主上門的微笑。
「......」
陳沐很是自來熟的走進了醫館,身後袁洪帶頭,一群頭頂房梁的魁梧漢子魚貫而入,直接把蕭升擠到了角落裡。
一臉發懵的看著快把醫館前堂塞滿的一眾『妖魔』,蕭升轉而將目光落到了面色同樣不太自然的姜子牙身上。
那神情好像是在說『是你把妖魔引到這兒來的?』
見蕭升目光投來,姜子牙擦了擦莫須有的虛汗,寬慰道:「蕭道友莫慌,等下我就與我那師侄說道說道,讓他少與這些妖魔為伍...」
醫館台案處,陳沐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向曹寶詢問起了朝歌的情況。
小到家長里短,大到朝歌的王權政事,事無巨細,全數過問了一遍。
如今蕭升曹寶在朝歌以醫立足,已經頗有名聲,偶爾還會有朝中官員派遣家將僕從過來請醫求藥。
比如近日裡,朝歌上大夫膠鬲因為內人患有舊疾,幸得蕭升相醫,這才痊癒。膠鬲也因此親自到了醫館,欲要舉薦他兄弟二人入朝,允以醫官之職。
不過由於心系旁事,兩人並未答應。
除了醫館發生的雜事之外,陳沐也從蕭升曹寶口中得知了許多關於朝歌的政事。
不久前,東伯侯姜桓楚、西伯候姬昌、南伯侯鄂崇禹、北伯侯崇侯虎,共四路諸侯領詔來到朝歌。
四侯聚齊後,帝辛聽信讒言,放了奸佞之臣崇侯虎,卻不聽忠良之言,將姜桓楚梟首,又把忠義直諫的鄂崇禹虐殺至死,至此東伯侯無辜慘死,南伯候因忠諫喪身。
最後余剩的西伯侯則被讒臣費仲、尤渾百般刁難,最後平白獲了個侮君之罪,囚於羑里,至今未能得以解脫。
姜子牙聽到曹寶講至此處時,忍不住問道:「莫非當今君主果真是那昏聵無道之君?」
曹寶搖頭道:「此事難斷真假,前些日子我與上大夫膠鬲與此間下棋淺談,他只道是有奸臣小人蒙蔽君聽,言語之中對當今王上並無不敬之處,可見傳言未必可信。」
姜子牙眉頭微皺,心中暗自思忖。
他並非沒有主張之人,即便接了師尊法旨,他也沒有就此蓋章定論,認為大商真的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
此次他來到朝歌,便是為了探聽虛實,看那帝辛到底是不是昏聵之君。
若不是,憑他的性子便不會去助周伐商,而是會回到玉虛宮,辭去元始天尊交付的差事,並向其說明緣由。
陳沐雖然剛剛得知朝歌的近況,但對其中的內情,卻比姜子牙曹寶等人了解的更多一些。
不過了解歸了解,他卻沒什麼心思花到這上面去。
他在乎的,從始至終都是玉虛一脈的事情。
聽罷曹寶所言,陳沐忽然開口問道:「曹道友,朝歌城裡如今都有哪些軍伍,權柄最大的將軍又有誰?」
曹寶思索片刻,回道:「有武成王黃飛虎的黑甲軍,鎮殿將軍方相方弼的守衛軍,還有武成王四家將各自麾下率領的四方軍,除此之外,還有十二將率領的軍伍。」
「若說權柄最大的將軍,當屬鎮國將軍武成王無疑。」
陳沐點了點頭,沉吟道:「武成王雖說權高位重,但他想必更信重軍中家將,若投在他的部下,怕是不好抻展拳腳。」
曹寶聞言心中一動,試探道:「仙童莫不是想要從軍?」
陳沐好笑道:「我從軍?你看我這樣子,可去得了軍營?」
搖了搖頭,陳沐轉而看向袁洪等人。
「非我要從軍,而是他們要從軍!」
伸手指向梅山兄弟,陳沐嘆道:「若想謀得一份順手的軍職,卻是得費些心思,想些好的法子才是。」
原先陳沐的打算是讓袁洪他們尋一大將,憑藉自身出色的能力,去謀一份軍職。然後以平亂為由,藉機驅散桃山的天兵天將。
但如今想來,卻是有些兒戲了。
若想真的快速還桃山安寧,還得尋個更快,更有效的法子才行。
如此想著,陳沐將目光落在了姜子牙身上。
若他所記不差,這位師叔因為算卦時降伏了一隻小妖,就得了下大夫的官職。
倘若他也照葫蘆畫瓢......
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再者,即便此計不成,也還可以另尋他策。
腦海中浮現出費仲尤渾的名字,陳沐輕笑了聲。
那兩個讒臣也是條路子,不過他等閒卻是不想過多接觸。
聽到袁洪等人要從軍,姜子牙皺眉道:「師侄,你乃是闡教弟子,怎可助商?」
「助商?」陳沐啞然失笑,說道:「助商是不可能助商的,此事師侄另有打算。」
說罷,陳沐反問道:「倒是師叔,怎麼突然也來了朝歌?」
身負重任的姜子牙不好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於是就學著陳沐,說道:「我也是另有打算。」
「呵呵...」
一老一小目光相接,下一瞬兩人同時收回了視線。
一旁,曹寶看著道行明顯要比自身強許多的梅山兄弟,心裡頗不是滋味。
在他看來,這些人必定也是打了改修神道,投身封神榜的主意。
曹寶心中暗自叫苦,本來封神榜就名額有限,如今又多了這許多競爭者...
內心百般猜測,最終曹寶咬咬牙,決定不蒸饅頭也要爭口氣,決不能被這幾個半路插隊的大漢擠下去!
「仙童,我兄弟二人依昔日所言,如今已在朝歌謀了事業,不知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曹寶往陳沐跟前湊了湊,主動請起了差事。
瞧著面前眼含期待,積極請纓的曹寶,陳沐心裡頗感納罕。
天下沒有無緣無故的奉迎,雖然陳沐不太清楚蕭、曹兩兄弟的目的,不過只要與他無害,他也樂見其成。
席間,姜子牙至此才算徹底看明白了曹寶蕭升和陳沐之間的關係。
敢情這兩兄弟均是陳沐安排在朝歌的!
聯繫起陳沐闡教弟子的身份,姜子牙心緒再次紛亂起來。
眼下封神大劫將至,若無要事,等閒誰會下山來到朝歌?
在他看來,陳沐必然也是接了師門派發的任務,這才來到了朝歌。
姜子牙輕撫白須,目光閃動,心裡卻是打起了誘使陳沐說出此行目的的主意。
左右不過是套一個小孩的話罷了,想來也沒什麼難度。
思忖至此,姜子牙看向金大升等人的目光也不再那麼排斥了。
若真如他所想,那這些人都將會是他的助力。
面對曹寶主動請纓,陳沐並未拒絕,當即就交付了幾件事情。
「這幾位道友眼下沒有落腳之處,你先尋處宅院與他們落腳。」
「除了宅院,還需要租賃一處空置的店面,最好在附近,也好照應。」
「對了,咱們醫館可有閒錢?」
想置辦房產,租賃店面,凡俗的錢財便是最重要的基本條件。
聽到陳沐問話,蕭升笑道:「有,仙童看那裡。」
蕭升伸手指向牆角,幾個擋住視線的大漢極有眼力見的挪了挪身子,露出了身後小山般的錢堆。
看著被刀幣、銅貝等各種貨幣堆起的錢堆,陳沐眨了眨眼。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這個時代的貨幣。
由於心中沒有概念,陳沐不禁問道:「這些錢財夠買幾處房產?」
蕭升愣了愣,吶吶道:「這我倒是不清楚,不過應該能買下一兩處吧?」
蕭升和曹寶本就是方外之人,對世俗錢財沒有任何欲望,治病救人時也多是讓病人看著給,全憑自覺自愿。
說起來,他們開的這家醫館,還是初到朝歌時幫助了一個有些富貴的凡人,對方作為報答,這才幫他們置辦的。
曹寶蕭升不清楚這些錢財的購買力,姜子牙卻甚是了解。
自從經宋異人做媒,說了那六十八歲的黃花大閨女馬氏後。新媳馬氏就沒有一日不叨叨錢財富貴的。
耳濡目染之下,姜子牙對一斤面一斤鹽賣多少錢都知道的門清!
「你們身在錢窩,卻不自知啊!」姜子牙感慨道:「這些錢莫說一處宅子一家門面,就是十處,也綽綽有餘!」
指著錢堆里埋藏著,只露出了一個角的精美玉尊,姜子牙說道:「只是那玉尊恐怕就能置買下好幾座宅院。」
曹寶詫異道:「那玉尊是一個官家給的治病之資,卻不曾想會這般值錢。」
「哪個官家竟出手如此闊綽,莫不是得了什麼頑疾,讓兩位道友治好了?」姜子牙納罕道。
曹寶笑道:「那官家叫尤渾,倒也不是得了什麼頑疾,只是腎水不足,陽氣虛浮,我給他一粒藥丹後,第二日他就派人送來了這隻玉尊。」
姜子牙恍然,原來是英雄器短,有難言之疾。
這等病症事關子孫傳承,也難怪對方會給出如此貴重的謝資。
說罷,曹寶忽然看向姜子牙,笑呵呵道:「子牙兄,聽聞你最近剛剛結親,想來正是消耗腎氣的時候,我這丹丸最是大補,你若是需要,我可以送你幾丸。」
姜子牙聞言笑容瞬間消失,臉色發綠道:「不必,大可不必!」
想起那六十八歲的黃花大閨女,七十二歲的姜子牙就覺得腿軟筋麻。
此無關腎氣,只是關乎心裡的意氣罷了!
長嘆一聲,姜子牙心裡早就已經悔不當初。
若他的夫人只是年邁倒也罷了,用仙家妙術稍加調理,就能解決。可關鍵是那馬氏不止年邁,性格還甚是潑辣凶厲,此卻是仙藥難醫!
一行人從正午攀談到晚間,到此時姜子牙和曹寶蕭升也與梅山幾兄弟混了個面熟,知曉了各自的道號名諱。
日頭將落,陳沐看著屁股好似粘在醫館的姜子牙,笑問道:「師叔不打算回家陪嬸嬸麼?」
「......」
姜子牙看了眼天色,搖頭道:「天色已晚,此地離家尚有一二十里,在日落前怎趕的回去?不回了,今日就暫且在命館歇下。」
眉頭微皺,陳沐露出了一個很是疑惑的表情。
「師叔是仙道中人,區區一二十里算的了什麼,一個土遁須臾工夫也就到了...」
「......」
姜子牙嘴角一抽,輕咳一聲道:「你師叔我身體不適,暫時不能動用法力,卻是用不了土遁。」
「這樣啊,師叔若是需要,師侄倒是可以送師叔回家...」
「......」
牙齒緊咬,姜子牙從牙縫裡吐出了幾個字——
「大可不必!」
生怕陳沐再提起回家二字,姜子牙立馬朝蕭升曹寶發出邀請,要與二人徹夜長談。
第二日,徹夜未眠的姜子牙重新回到命館,開始營業。
陳沐則領著一眾大漢,來到了命館不遠處的一家空置店面。
這處店面原先也是一家醫館,不過自從蕭升曹寶來到之後,這條街的醫館便只剩下了一家。
南門街原先的醫館已經被迫搬到了北門街,此時蕭升要購置店面,原醫館的主人二話不說便要將店面賣給蕭升。
他可不想這兩道人再跑去北門街開一家分店。
將新店面陳舊的幡子取下,陳沐思索片刻後,便親自動筆書了一面新的招牌。
招牌上書——〔搬山館〕!
顧名思義,就是可以搬山挪岳,只要你肯給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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