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客氣說,只有化神期修士能在人界中做到逍遙自在、無拘無束的行走。
元嬰期修士總的來說,不算太夠資格。
因為此境界的上面有人壓著,就等於有一把刀架在脖子,可以逼迫你做出一些不情願的事情。
而化神期修士不飛升靈界,他則是人界最頂尖的存在,實力和壽命遠遠超越其他的修士。
白老鬼知曉有這一號人物,能驅使手段臨時突破化神期,內心對於祁淵的重視度直接暴漲,拉到同他一個水平線。
除了玄青子師侄傳回來的消息,向之禮那邊也有關於祁淵的信息給他。
「來人,掌門接待的客人,現今在何處?」
一道魁梧的身影很快顯現出來,拱手道:「回稟老祖,那客人在青雲殿,由掌門帶著一眾長老相陪。」
「哦?他倒是挺威風的了,不過人家也有底氣承受住。」
白老鬼一掌拍飛冰棺的蓋板,麻溜的從裡面遁出。
他已經活了上千年,此刻的壽命近乎油盡燈枯,一身氣血衰敗到谷底,所以身形枯瘦如柴,面部肌膚呈現暗淡的褐色,盡顯垂垂老矣的氣勢。
若不是祁淵上門拜訪,他還不願意解除冰封狀態,主動去尋他呢。
只因此人表現的潛力無限巨大,十有八九能順利突破化神期,到時候人家的壽命瘋漲,有充足的歲月待在人界。
反觀其他的化神老怪,個個都臨近壽命的終點,只要不故意惹怒他們,真沒啥好擔憂的了。
為了太一門的傳承,交好祁淵是必要的事情,防止後面的日子裡被人死磕住,致使宗門衰落。
「老祖,我去請他來吧。」魁梧男子著急的說道。
「不用,老夫走這幾步路還行,你無需擔憂,況且我以此大禮去見他,日後有什麼事,祁淵都不好意思主動對太一門出手。」
白老鬼淡淡一說,枯瘦的身影頓時不見了。
而在太一門的劍蓮殿中,此刻卻有兩名身穿深藍色道袍的女修並排盤坐,手掐法印,閉目入定。
如若祁淵在場,他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一名女修,正是他一直找尋的紅拂師尊。
紅拂自從離開天南,就一路前行至大晉,雖然中途經歷了一些魔難,卻沒有遇到什麼致命危險。
偶然的一次機會,她認識太一門的玄雲子,兩人相談甚歡,自此結下緣分。
後面玄雲子得知好友有心事,便主動邀請紅拂做客太一門,同她一起閉門清修,助好友消除心病。
太一門靈氣充沛,處處都是山清水秀之地,紅拂住了數年之久,不僅把心病壓下去,連肌膚都被滋潤得無比白嫩,瞬間年輕了好幾歲。
外加她久沐道法,一舉一動都攜帶著少許的空靈氣質,使得她的花容更是艷斂三分。
「紅拂,你今日似乎心神不寧,數次從入定中醒來,是心病又復發了嗎?」
玄雲子的相貌不過處於三十之間,雖然穿著道袍,束著道冠,不著半點胭脂水粉,看著頗為老氣。
但是她的玉靨粉嫩,臉部的線條也恰到好處,所以顏值方面很有獨特之意。
一旁的紅拂,黑色睫毛微動,露出一雙秋水美眸,帶著幾分不好意思的說道:「不知怎的,我的神魂屢屢發出異樣打斷清修,所以從入定中清醒,導致影響了玄雲子道友。」
「實在不行,我明日再繼續清修?」
「算了,我現在也無法入定,就陪你說說話吧。」玄雲子玉靨微動,雙手抖抖道袍,擺動身子去修正坐姿。
然後繼續說道:「你說,你的神魂自行發出異樣,說明是有事臨頭了,我們修行中人,針對一些預警還是占據幾分先機。」
「我在太一門清修那麼久,從來沒有出去歷練闖秘境,或者得罪什麼強勁敵人,要說有什麼禍事臨門,我實在想不出來。」紅拂細想近期的經歷,輕微的搖動螓首。
緊接著她從儲物袋裡拿出低矮茶几和茶具,與玄雲子品茶交談。
玄雲子狹長的眼眸一轉,面容沉吟片刻,說道:「也有可能不是禍事臨門,反而是你生命中重要之人出現在附近了。」
「重要之人?」
紅拂腦海先是閃過已逝的父母樣子,然後就是萱兒,不過她現在身處合歡宗,又晉級元嬰期境界,應該不會跑來大晉。
最後則是逆徒祁淵,唯有他、可能會千里迢迢的追來。
想到逆徒對她做出的荒唐事,紅拂的一顆道心馬上搖晃起來,差點破掉數年的清修之功。
玄雲子察覺紅拂的異樣,目光關心的說道:「難道是你的心病發作了?我與你相識不短,一直不知你的心病是什麼,所以沒法對症下藥。」
「現在看你這般失態的神情,就知道引發你心病的人,就在附近的不遠處,若是有仇,我可以動用太一門去幫助你平息。」
「沒仇沒仇!」紅拂趕忙的回應兩聲,生怕那逆徒真的被太一門剿滅了。
玄雲子遲疑片刻,剛想說話之際,一柄白色飛劍闖入殿中,圍繞在半空轉幾圈,才鎖定目標降落下去。
掌門師兄的傳音?
她面露不解,玉指一夾飛劍,神識沒入裡面傾聽。
半響。
玄雲子轉首,不敢置信的說道:「掌門師兄來信,說是有一個名叫祁淵的修士,專程上門尋找他的紅拂師尊。」
「此人剛在昆吾山與魔祖分神大戰,據說擁有化神期的修為,我得知消息不久,擔心你被雜事分心,所以未跟你訴說,他尋找的人是你?」
「逆徒?」紅拂聽聞,渾身一震,神色陰晴不定的變幻。
玄雲子眼光閃爍幾下,捏著小劍,道:「你做客一事,掌門師兄不知道,我現在推辭掉事情,也可以幫忙掩蓋一二。」
玄無子每天需要處理的大事非常多,根本無暇顧及他的師弟師妹邀請什麼客人入住太一門。
而且都是修煉到元嬰期的修士,具有分辨大是大非的能力,何必再去束縛著呢?
紅拂聞言,粉靨先是一亮,然後轉為糾結的表情…
「多謝玄雲子道友好意,事情無需隱瞞。」
「行!」
玄雲子倒也爽快之人,低聲默念幾句,把手中的白色飛劍激射出去。
紅拂見狀,輕抿一下朱唇,閉上雙目調息去了。
太一門,青雲殿。
祁淵不是話嘮,但是跟人閒聊的本事,還是有點心得,所以與玄無子等人營造出一副其樂融融的氣氛。
他隨便扯點昆吾山中的事情,都能引起一片討論。
反正他們又沒去過昆吾山,心中自然好奇得很,想多多了解裡面的情況。
突然,一道枯瘦的身影飛入殿中,令人窒息的靈壓隨之而來。
玄無子看清來人,面容呆滯,身影趕忙上前,拱手道:「見過白師叔。」
「我等見過師叔。」
太一門的長老紛紛起身相迎。
祁淵眼帘微垂,心中快速的思索,知道白老鬼大概是為他而來,抬首起身道:
「白道友。」
白老鬼眼眸鎖定在眼前人身上,見到對方語氣不含任何的怯懦,道:「閣下就是大名鼎鼎的祁淵?」
「正是在下。」祁淵笑了笑回應。
話音剛落!
白老鬼猛然加速衝去,右手化成劍指,指尖縈繞著淡淡的黃色光芒,其中卻蘊含恐怖的力量。
雖然沒有動用任何的古寶和靈寶,依舊能讓元嬰後期修士生出死亡的念頭。
祁淵衣袖朝前一揮,飛出一張銀色的靈符,手指一點,符籙驀然蒸發,天地靈氣馬上發生劇烈的暴動。
五顏六色的靈氣盡數匯聚而下,變成六面厚實的靈盾,圍著他身邊轉。
指尖點在靈盾上,瞬間蕩漾出毀滅性的漣漪。
玄無子暗道不好,雙手結印,身影無端飛出八道白色的靈光沒入牆壁,整座青雲殿發出刺目的霞光,一道道絢麗的光罩升起,引發太一門中的弟子騷亂。
漣漪蔓延出去,一經觸碰到光罩,就傳出噗的一聲,青雲殿則是晃蕩一下。
持續十幾下之後,殿中才恢復正常。
「果然有幾分本領,憑藉此符的防禦力,老夫短時間真拿你沒辦法。」白老鬼瞅一眼六丁天甲符化出靈盾,多少探知到些許深淺。
「白道友過獎,那現在祁某有資格坐下來了吧。」祁淵也沒有因為白老鬼故意出手的事情生氣。
反而話中有話的問回去。
連六丁天甲符都不能輕易打破,你就歇著吧。
「自然可以,祁道友請上座。」
白老鬼伸手虛引祁淵往上坐,與他並列一起。
玄無子識趣的移動位置,把主位讓給白老鬼。
「祁道友面孔陌生得很,不像是大晉之人,敢問拜在什麼門派修行呀。」白老鬼語氣淡淡的說道。
「天南黃楓谷,日後白道友有空可以去坐一坐。」祁淵如實相告,沒有半點隱瞞。
他的底細在太一門面前沒法遮掩,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認,給人留下一個好印象。
「天南?」
這可把白老鬼嚇了一跳,那窮鄉僻囊之地也能誕生出這般人物?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天南富庶無比呢。
「祁道友,有你師尊的消息傳來,她此刻正在我玄雲子師妹那裡做客,稍後就派人帶你過去。」玄無子擺手打發下弟子,目光對著祁淵說道。
「能教出道友這樣的人才,想必身為師尊也有過人之處,不如引薦給老夫認識?」白老鬼呵呵一笑的說道。
祁淵平靜回應:「讓白道友失望了,我師尊只是元嬰初期境界,只因我弱小之時關照有加,所以就沒有斷絕關係。」
「原來如此,沒想到祁道友是個重情重義的人。」白老鬼讚許的說道。
那太一門與對方交好,也少了幾分憂慮。
約莫一柱香之後。
祁淵結束了跟白老鬼的交談,三妖被安排去住下,而他則是飛去玄雲子那裡與師尊相見。
至於進入寶庫就緩緩吧。
在太一門弟子帶領下,祁淵飛過十幾座山頭,落至某座宮殿門前。
那弟子先是叩門幾下才推開殿門,請人進去。
雖然肉眼沒有看見師尊的身影,祁淵卻通過神識感知到紅拂的氣息了。
打發走太一門弟子,他進入殿中隨手關上門,往殿中深處走去。
片刻後,祁淵走到一處打坐之地,環境極為清雅,依稀嗅到一絲獨特的檀香,猛然把情緒平復下去。
不錯的寧神香。
目光一抬,只見一道倩影盤坐在中間,那張艷煞的臉蛋兒,他極為熟悉,拱手道:「師尊,徒兒來接你了。」
紅拂美目一睜,面容不悲不喜,嗓音淡淡的回應:「為師在太一門待的很好,暫時沒有返回天南的打算,你在昆吾山的事跡,我聽說了,做得非常不錯。」
「只是為師也沒有資格賞賜什麼寶物給你,你不怪我吧?」
祁淵主動走進幾步,笑道:「師尊隨我回天南就足夠了。」
「糊塗,你現在不同往日,要是那檔子事被人知曉,世人如何說你?」紅拂花容一沉,訓斥的說道。
逆徒要走的路極遠,她也不想耽誤他的仙路。
祁淵面容暗淡:「師尊就要忍心的離開徒兒嗎?」
「少在這賣慘,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詭計。」紅拂對她這個逆徒知根知底,一眼就看出是裝的了。
祁淵開朗一笑,一步上前,抱著紅拂的右臂,說道:「還是師尊最了解徒兒,太一門終究不是歸宿,師尊待久了也不好。」
「別勸,為師已經決定,無論去那裡,都不會落到你的魔掌。」紅拂眸光一狠,絕情的說道。
當初她逃出天南就是為了不讓事情滑向深淵,現在那能回心轉意呢。
現今他們師徒都在太一門,逆徒應該不會太放肆吧?
祁淵目光一閃,抬手發誓道:「徒兒對天發誓,只要師尊不同意,就不會動你分毫。」
「呵呵,為師不信你,誰知道你那天忍不住了,還顧得什麼誓言?」紅拂表現出一臉油鹽不進的樣子。
聞言。
祁淵心中暗暗著急,這好話都說盡,就是勸不動人,那就只能使出最後一招了。
萬欲血咒。
「既然師尊心意已決,徒兒也不好違背你的意思,我這就離去。」
說完,轉身往外走。
紅拂的美目閃過狐疑,逆徒這麼好打發,是真的死心了?
突然,一股淡淡的魔氣從前方傳出,她定睛一看,逆徒頭頂正冒著稀少的黑氣。
不好,是那魔咒爆發了?
說來也奇怪,怎麼每次都是她碰見萬欲血咒的發作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