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鐮朝蘇恆拱拱手,便迅速離開。
開始著手完成蘇恆交代的那些瑣碎任務。
他是柳青青臨走前留給蘇恆的身邊人,忠誠度自然不必多言。
關於蘇恆的一些理念和想法,左鐮雖然覺得有不妥之處,但也不會在這樣的關鍵時刻違背蘇恆的意願。
而是選擇儘自己所能的將這些事情做好,讓藥王谷的未來能夠在亂世紛爭當中延續下去。
嘩啦啦!
瀑布的流水聲中。
蘇恆盤膝坐在涼亭當中,魁梧的身形沐浴在陽光下,遠遠望去,猶如一塊矗立的漆黑的岩石。
一直等左鐮走遠,消失在視線當中。
蘇恆這才嘆息一聲。
豁然起身。
他從這片涼亭中消失不見,來到藥王谷深處的一片空曠草地當中。
清涼秋風徐徐吹過,整片草地宛若水波般不停的搖晃,掀起道道漣漪波浪,煞是美麗。
「天幕組織的宗師絕非容易對付的敵人。而且,這次的戰鬥,既分高下,也分生死。」蘇恆目光凝重,輕聲自語道,「必須要想辦法提升到巔峰水平,不容有失。」
唰!
這般想法中。
蘇恆的指尖漸漸浮現出淡淡的黑紅色霧氣。
那些霧氣向外瀰漫,如同火焰般籠罩在蘇恆身周,熊熊燃燒,看上去氣勢逼人,甚至給人一種熱浪撲面而來的錯覺。
即便是秋風不停的從蘇恆身上吹過,那些籠罩在方圓十米範圍血紅色霧氣,依舊沒有任何晃動的跡象。
這些霧氣,便是蘇恆花費巨大代價所凝聚而成的血海真勁。
和以往的血海真勁又有所不同的是。
為了進一步提升勁力的殺傷力,蘇恆在其中融入了自己的少部分血液。
這樣的想法,是在幾日前探索的那個武道遺蹟當中獲得的啟迪。
雖然並未在那所遺蹟當中,找到操縱暗器的勁力和手法。
但以蘇恆此時的悟性和天資,只要有具體的方向,稍稍花上一段時間的推演,也能從無到有的創造出一種獨特秘法,來模擬出相同的效果。
經過這幾日的努力。
蘇恆也總算是獲得了成功,將自身的修羅天賦融入到勁力體系當中。
這個想法已經被證明是可行的,但具體能否達到蘇恆理想當中的效果,還需要實戰來進行驗證反覆改良才行。
「先來找一個對手試試水。」
吼!
一聲咆哮在密林當中炸開。
周圍的樹木在簌簌發顫,成片的飛鳥被驚擾,拍打著翅膀朝著遠處飛去。
這是一頭可怕的異獸黑熊,當它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身高超過五米,宛若一座小山般魁梧。黑熊雙目猩紅,身上的毛髮如同鋼針般根根刺出,隨意的一個擺動身體,就能將兩人合抱的古樹給攔腰撞斷,兇猛異常。
然而——
這樣一頭連烘爐武師見到了都有發憷的異獸黑熊。🍬☠ ➅9𝔰Ⓗ𝔲X.𝕔Ỗ爪 🐟♠
此時卻在不停的顫抖,在後退,甚至是那咆哮聲中都帶著明顯的顫音。
在他面前。
蘇恆身上血火燃燒,一步步向前。
他臉上寫滿了平靜,可身上卻有一股可怕的氣勢向外散發而出。
砰!
一堵高牆般的古樹拔地而起。
粗壯虬結的根須,讓方圓數十米範圍內的地面都向上不規則的隆起,開裂。
這株足足有上百米高的古樹擋住了異獸黑熊的去路,黑熊發出陣陣怒吼咆哮聲,也被蘇恆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激發出了野獸的凶性。
吼!
黑熊索性不再逃避。
伴隨著轟隆隆的巨響聲,黑熊宛若一輛重裝坦克般向前奔跑。
沿途一路煙塵滾滾,不論是低矮灌木、還是數十米高的古樹,都被黑熊誇張的力量給撞的粉碎,甚至連廣袤厚重的地面都在輕微的顫動著。
砰!
蘇恆不躲不避。
當黑熊的速度提升到巔峰時,一巴掌向前推出。
他魁梧的身軀在碰撞的過程當中輕輕一顫,隨即便穩穩矗立在地面上。
與之相反的。
黑熊發出一聲哀嚎,倒飛出去。
他那龐大的身軀在蘇恆手裡簡直像是個毛絨玩具般,一路飛過上百米的距離,而後狠狠的撞擊在身後那顆百米多高的巨樹上。
巨樹晃動。
茂盛的樹冠將陽光打碎,散落一地。
巨熊發出哀嚎,哼哼唧唧的趴在地上,饒是異獸皮糙肉厚,身體素質極為強悍。
遭遇到此等重創,一時半會兒也有些喘不過氣來。
唰唰唰!
尖銳刺耳的破空聲驟然響起。
黑熊抬起頭,看到一支支血色的長矛在瞳孔中急速放大,帶著破軍之力,惡狠狠的刺入到厚實的毛髮當中。
凝聚到極致的血海真勁,在黑熊身上造成的傷口實際上並不大。
尤其是對於這種體型龐大的異獸來說,並不算什麼太過嚴重的傷勢。
可後續的情況卻是致命的。
鮮血如同噴泉般從勁力所造成的傷口中湧出,無窮無盡,那氣魄簡直像是要將黑熊給活生生的榨乾一樣。
在最開始的時候,黑熊還能發出兩聲飽含痛苦的嚎叫聲。
可很快。
不過是短短兩三個呼吸的時間。
黑熊渾身抽搐的倒在地上,不再動彈。這畜生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方式在變得乾癟。
蘇恆因為遠距離擴散,而呈現出淡紅色的血海真勁,也在這個過程當中顏色變得愈發深沉濃郁,直至最後甚至帶上了一絲絲詭異的漆黑。
「呼!」
蘇恆張開雙臂,吸氣。💗✎ ➅➈𝓼нυ𝔵.𝓬ᵒM ✌👹
將所有的血海真勁一下收回在體內,頓時感受到一股熾熱的快感在身上瀰漫。
這種快感如同美酒,醉入骨髓,湧入大腦,甚至連靈魂都在為之顫慄,讓人不自覺的想要沉溺其中。
蘇恆咬咬牙。
強迫自己從這樣微醺的快感中清醒過來。
他將目光落在黑熊身上,那頭可怕的黑熊已經被蹂躪致死。
仿若剎那間有數十上百年的時光從黑熊身上流逝,他的毛髮斑駁脫落,渾身血肉內臟融化成惡臭的濁液在地面上流淌,透過松垮的毛髮能很清晰的看到巨獸骸骨的猙獰輪廓。
「這樣的方法是可行的。」
蘇恆想,「將部分血液融入到勁力當中,可以進一步強化血海真勁的殺傷力,而且可以相隔較遠的距離吸收敵人的鮮血。」
「和傳說中的吸血鬼簡直沒什麼兩樣。」
一抹明亮的光芒出現在眼角的餘光當中,縱然微弱,但也被他強悍的目力所捕捉到。
蘇恆瞬間抬頭,朝著光芒閃爍的方向望去。
遠處。
覆蓋著青苔的山崖上。
唐延顫巍巍的將手中的望遠鏡放回到自己貼身的口袋當中。
「他發現我了?」
他是天幕組織當中的總旗之一,是旗主趙恨水的親信。
論實力和地位,甚至還在白朮紅苕兩人之上。
當他被趙恨水派遣到藥王谷監視蘇恆時,唐延心裡還有些不以為意,認為是殺雞用牛刀。
可當唐延親眼看到蘇恆用殘忍詭譎的手法將那頭異獸黑熊活生生榨乾的時候,唐延頓時明白,眼前這個江湖魁首,哪怕是在天幕組織的判定中,也是極其危險可怕的對手。
對於這樣的異端,必須要出重拳!
「最少隔開了上千米的距離,剛才發生的事情,應該是錯覺而已。」
唐延在內心安慰自己,「不過這廝太過警覺,不能暴露出旗主大人的意圖,還是得儘快從這裡離開才行。」
他緩緩的起身,退後。
呼!
一股勁風襲來,帶著些許雨後森林的特殊香味。
唐延眼前的泥苔一下變得暗淡,他身軀僵硬,內心中一陣翻騰的警兆。
「該死!」
反手甩出三枚爆丸的同時。
唐延猶如受驚的脫兔,向前猛的躥出,速度之快甚至在空氣中留下一道殘影。
砰砰砰!
爆丸炸開,黑霧翻滾。
蘇恆魁梧的身軀被一下淹沒在其中。
唐延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抬頭便見到一隻彌天大手撲面而來。
砰!
剎那間宛若百獸齊鳴在耳畔炸開。
絲絲縷縷的漆黑煙霧,扭曲纏繞在五指之上。
唐延臉上滿是絕望,慌忙間將雙手抬起,精壯的身軀蜷縮成團,實打實的和大手碰撞在一起。
咔嚓!
他引以為傲的護身勁力被瞬間摧毀。
山巒洪流般的恐怖力量一路摧枯拉朽,湧入到唐延體內。
他嘭的一下倒飛而出,眼前黑紅一片,劇烈的疼痛如同黑紅色的閃電般在意識中繚繞閃爍。
砰!
唐延和一株三人合抱的古樹實打實的碰撞在一起。
張嘴又是一大口鮮血。
他貼在彎折的樹幹上,幾乎要散架的身軀和枯葉一同落在地上。
他已經被難以抵禦的暴力所徹底摧毀了,再無任何反抗的力量,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如惡魔般凶煞的人影一步步朝著自己走來。
唐延閉上眼睛,等待死亡的到來。
砰!
鐵鑄的大手扼住了唐延的咽喉,不容置疑的力量將其抬起。
唐延睜開眼,看到一張平靜的面容正不帶絲毫情緒的注視著自己。
那面龐並不算英俊,但卻也是稜角分明,尤其是那雙如同深潭般平靜幽深的眸子,仿若擁有吞噬靈魂的力量,讓人不敢與之直視。
「告訴你們的旗主,三日之後,月圓時分,我在泉山荒城等他。」
砰!
又是一陣輕飄飄的感覺。
唐延飛了出去,落在地上,這次卻並沒有多少痛感。
等他好不容易服下秘藥,睜開眼,穩定住自己的傷勢,眼前那個怪物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
雲州府。
平陽區,某件華麗的府邸。
張彥化掀開門帘,從破舊的馬車當中走出。
他今年才四十餘歲,但因為過度的勞累和心裡壓力,滿頭長髮已經化作灰白。身上的絳紫色官袍略顯破舊,但打理的很乾淨,如果仔細看的話還能在上面見到補丁的痕跡。
「大人。」
負責駕車的馬夫輕聲開口,「要我陪您一同去嗎,那些月人恐怕會對您不利。」
「不必了。」
張彥化搖頭道,「若是想撕破臉皮的話,不會選擇這樣嚴肅的場合。」
「而且…」他嘆了口氣,繼續道,「若是當真走到那一步的話,即便是有你在我身旁,也沒什麼用處。」
馬夫同樣四十來歲的模樣。
不算高大,但身材卻鐵一般結實,手掌上帶著厚厚的老繭,目光中精氣迸發,顯然是武師中的強者。
只是他面容上帶著愁苦,聲音中也帶著少許的蒼涼,「這世道已經混亂至此,污濁一片,放眼望去滿是蠅營狗苟之輩,大人何不早日從這官場脫身呢?」
「官場和江湖沒什麼兩樣,既然踏入其中,進退調度,就不再是你自己說了算。」
張彥化一聲嘆息,似乎早已預料到自己的未來。
他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繼續道,「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這些事情,我也早已看開。只是,我那不成器的女兒若水,實在是有些放心不下。若是可以的話,日後希望老黃伱能看在我的薄面上,照料搭救兩下。」
「一定!」
老黃朝著張彥化拱拱手,駕著馬車離去。。
張彥化穿過青銅鑄造的大門,獨自進入到府邸當中。
在僕人的指引下,他很快來到一片寬闊的大廳當中。大廳里,天花板上懸掛著一盞巨大的琉璃燈,四面牆壁上都裝飾著華麗的錦緞和繡品。
整座大廳富麗堂皇,可裡面的氣氛卻十分凝重。
張彥化抬起頭。
看到大廳的主位上坐著的並非是雲州府的州牧房開大人,而是一個面容陰戾的中年黑袍男子。
其身材高大,下巴尖銳,臉上帶著一道狹長疤痕。
最奇特的是。
此人的眼眶中不論瞳孔眼白,都是漆黑一片,身上散發著沉沉死氣,顯得極為詭異。
他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並未多說,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安靜等待。
陸陸續續又是幾人到來。
雲州府的各種官員,沿著大廳中央,左右分開排成兩側,為首的分別是雲州府州牧房開,以及州府軍中的大將溫蒙。
見人來的差不多。
主位上。
黑袍人輕輕拍手,大門在轟隆隆的聲音中被用力關上。
原本明亮的大廳頓時變得有些昏暗起來,房間中也隨之響起一陣嘈雜的聲音。
「我是天幕的旗主趙恨水,至於我的來意相比諸位都已經知道。雲接下來,諸位需要聽從我的安排,否則的話…」
趙恨水冷笑兩聲,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房間中一片嘈雜。
雖然知道天幕組織行事霸道,可一上來就這樣的態度,還是讓在場的諸多官員都感到難以接受。
趙恨水不管不顧,只是繼續開口,「藥王谷肆意殺害我天幕數位總旗,以是謀逆之大罪,當嚴懲不怠,以震宵小。」
「這件事情,溫蒙將軍你來負責。」
溫蒙此人身高兩米,腦滿腸肥,聞言頓時嗤笑道,「你算什麼東西,想讓本大爺給你辦事。」
「那你是在拒絕咋家了?」趙恨水輕聲道。
「是又如何?」
溫蒙咧嘴,可他臉上的笑容漸漸僵硬起來。
他驚慌失措的抬手,看到手腕上一條黑線沿著手臂迅速向上蔓延。
「你居然給我下毒!」他又驚又怒,只是話還沒來得及說完,眼前便是一陣發黑,仰頭栽倒在地,很快便徹底沒了生息。
趙恨水將目光落在溫蒙身後一個中年將領身上。
語氣溫和道,「這位將軍,你會配合咋家的命令嗎?」
「當然!」
中年將領額頭上冷汗唰的一下冒了出來,他趕忙抱拳道:「屬下萬死不辭!」
即便是我被埋在土裡,羽毛腐爛了,我也要用沙啞的喉嚨說——求月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