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來樓,太子李承乾聽到褚遂良高呼的話語,剛喝進嘴裡的一口酒噗的一下就噴了出來,實在是這消息太勁爆,他雖然知曉,可沒想到褚遂良會在今日說出來,不過想想也是,反正都要死了,說出來也好噁心一下長孫無忌,換做誰怕都會不吐不快。
對面,長孫無忌同樣聽到了褚遂良的言語,那原本握著木欄杆的手就是一用力,欄杆被他捏成了木渣渣。
長孫無忌那叫一個氣啊,你褚遂良死就死吧,到了這時候還想拖自己下水,其心可誅啊!
然而褚遂良的話都已經說出口,他想要堵也堵不住,只希望劊子手趕緊動手,別讓褚遂良再說下去,這要是再讓他說,還不知會說出什麼來。
陛下好不容易饒了他,這要是再出現什麼意外,讓陛下厭煩,甚至說引起百姓的敵視,那他可就有嘴都說不清了。
雖說他位高權重,家財萬貫,但在大唐,百姓才是基石,百姓的地位並不低,當然,這裡說的百姓是身家清白的良人,不包括那些賣身為奴的奴隸。
若是百姓集體鬧起來,即使陛下都得掂量掂量,權衡利弊,凡事就怕這權衡利弊,若是陛下覺得他沒有百姓重要,怕是第一時間就會派人來家裡抓他,將他也給推上這斷頭台,與褚遂良作伴。
長孫家的確有不少隱匿起來的供奉,可那些供奉並不是長孫家的人啊,也不可能跟長孫家共存亡啊,遇上皇權,他們也會退避三舍,除非你占據優勢,或者想要奪取皇權,他們可能幫你,這也是為了得到更多的資源罷了,算是相互利用,可他現如今根本都不過陛下,想要他們幫忙想都別想,唯一的路途就是跑,有多遠跑多遠。
長孫無忌焦急萬分,可台上卻意外迭出,劊子手剛想去抓褚遂良的胳膊,將其按跪下,然而就在他出手的瞬間,褚遂良卻往邊上一躲,隨後再次大聲疾呼道:「長孫無忌裡通外國,將洛陽的賑災糧食賣給高句驪人,使得洛陽大旱沒糧賑災!」
聞聽此言,燕來樓的李承乾兩眼瞪的滾圓,隨後揚天大笑起來,那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實在是褚遂良太給力了,居然連這樣的猛料都爆出來,這是怕長孫無忌死的不夠難看啊。
與太子所想一樣,對面閣樓內的長孫無忌已經快瘋了,那臉色黑的嚇人,要不是這裡人多,他怕是就衝上去自己拿起屠刀將褚遂良給斬了,之前還有點可惜褚遂良就這樣死了,他少了左膀右臂,現如今恨不得其立刻就死,馬上就死!
台下圍觀之人在聽到褚遂良的話語後,再次譁然起來,這消息可比之前的消息還要令人震驚,之前那個消息畢竟落不到自己的身上,可這件事卻是實實在在跟自己有關了,誰能知曉天災什麼時候到來,萬一波及長安,卻發現賑災的糧食被賣了,那他們豈不是只有餓死一途。
這次洛陽的事情大多數人都聽說過,洛陽,弘農旱災,顆粒無收,甚至差點鬧出民變,要不是朝廷最後調撥了糧食,怕長安都將封閉城門,防備民變之後的造反。
古代就是這樣,百姓沒飯吃就覺得你這朝廷不行,不好,在一些有心人的煽動下,百姓就會滿目的跟從,這就是造反,在他們看來,都已經這樣了,說不定造反就有飯吃,有衣穿,總比坐以待斃強,這就是愚昧造成的後果。
若這件事不是朝廷處理及時,怕真的會發生洛陽百姓造反,到時候他們自然會被波及。
想到這,台下的百姓,商賈再次嘀咕起來。
「沒想到長孫無忌會做出這樣的事?」
「誰知道啊,這種事怕是朝廷故意瞞著,誰讓長孫無忌勢力龐大呢!」
「這褚遂良就是個替罪羊啊,難怪他會口無遮攔,反正都要死了,不過他這時候說出來的好啊,讓我們都了解了事情的真相!」「陛下怎能容忍長孫無忌這樣一個通敵賣國者?」
「這你就不知道了,人家長孫無忌可是國舅爺,陛下又那麼愛長孫皇后,哪捨得斬了長孫無忌啊!」
「兄台高見,的確是這個理!」
台下的議論是越來越大,行刑官見到這一幕臉色也是微變,急沖沖的衝著劊子手怒吼道:「還不將其給斬了!時辰都過了!!!」
劊子手也恨啊,你說你褚遂良怎麼就不消停呢,老老實實的給我砍了頭多好,你去投胎,我拿我的賞錢,非要折騰這些事,害的勞資被罵。
俗話說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咳咳,不對,是躲得過一次,躲不過兩次,劊子手之前沒在意所以被褚遂良躲了過去,這次可就沒那麼容易了,被劊子手一把扣住肩膀給拉到行刑台前,一腳就將其給踹在了地上,同時一塊棉布就塞進了他的口中,根本不給他再開口的機會。
看到這一幕,右邊閣樓上的長孫無忌這才鬆了口氣,早這樣不就得了,弄出這麼多么蛾子,他只希望這件事能漸漸平息,別再鬧出什麼風浪來了,他的麻煩已經夠多了,真有點應付不過來了。
隨著行刑官的一聲行刑!
劊子手在手中吐了口吐沫,舉起斬頭刀,一刀就毫不猶豫的砍了下去。
咔嚓一聲,大唐開國以來第一個士大夫就這樣被斬首示眾。
按說百姓這時候都應該開心的歡呼雀躍,可今日卻有些詭異,一個兩個都不說話,就那樣靜靜的看著被砍了頭,死不瞑目的褚遂良。
隨後眾人默默的離開了行刑台。
百姓們都不是傻子,這褚遂良雖然是士大夫,但不過是朝廷推出來頂罪的罷了,這有什麼好高興的,砍的又不是主謀,只不過他們並不能做什麼,只能默默的看著,他們知道,什麼都知道,卻無能為力。
這詭異的一幕看的長孫無忌心中咯噔一下,本能的感覺要壞事,心中很是不安,實在是百姓的表現與之前簡直判若兩人,之前只要有人頭被砍下了,都會興奮的不能自己,可現在卻面無表情,這啥情況?覺得殺錯了?覺得在台上的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