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臚客館,前堂。【記住本站域名】
因為午飯的事,雙方不歡而散,執失善光提前回去休息,餘下的突厥人也走了。
張頓和唐儉也沒了吃飯的心情,從前堂中走了出來。
「張少卿,要不要吃些東西啊?」
「就是,剛才大家都沒怎麼吃,張少卿您要吃點什麼?我們讓庖廚給您做!」
迎面走來十幾個鴻臚寺官吏,看著他們滿面笑容的討好態度,張頓愣了一下。
唐儉忽然說道:「不用了,剛才吃的也差不多,這會兒不餓,你們該幹什麼就去幹什麼。」
「諾!」
眾人紛紛拱手說道。
等到他們離開,唐儉瞅著張頓,感慨說道:
「張老弟,你這一下子,算是穩坐咱們鴻臚寺第二把交椅了。」
他指了指離開的眾人背影,說道:「看看這些同僚,和咱們剛來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他還記得,他和張頓剛來的時候。
這些人是什麼態度。
而現在,所有人都帶著恭敬,還有崇拜。
就差給他叫爹了。
孝順的那種。
「如果把鴻臚寺的人比作孩子,你就是給孩子們撐腰的大人。」
唐儉唏噓道:「剛來的時候,他們一個個頑皮搗蛋,現在啊,一個個孝順的不行。」
張頓哭笑不得道:「有你這麼比喻的嗎?」
「我是實話實說。」
唐儉一臉認真的說道。
張頓沉吟兩秒,其實他也能從這幫同僚身上感受到精氣神,就好像這些人脫胎換骨了一樣。
「鴻臚寺以前被打壓的太狠了。」
唐儉沉聲說道:「真正給鴻臚寺撐腰的,本該是朝廷,但是朝廷不好現在跟突厥翻臉,所以只能任由鴻臚寺被人欺負。」
「鴻臚寺的人憋屈到了極致,又不能反抗,最後就只能麻木。」
唐儉嚴肅道:「但是,現在你來了。」
「是啊,我來了。」
張頓笑了笑,「本來我也想忍一忍,就這麼算了,但是這幫突厥人,太欺負人了,我不打算忍了。」
唐儉皺了皺眉頭,「可是咱們背後沒有朝廷撐著,你這樣做屬實有些魯莽。」
張頓搖頭道:「要是什麼都要靠朝廷撐著,豈不是顯得太無能?」
聽到這話,唐儉神色一怔,嘖嘖說道:「以前的張頓又回來了啊。」
張頓莞爾道:「我以前什麼樣?」
唐儉毫不猶豫道:「能惹事,不怕事,能解決事。」
「如果是這麼說。」
張頓笑了笑,「那……我就從來沒有離開過。」
「今天開始,咱們就住在鴻臚客館吧。」
唐儉訝然,「你不回醉仙樓陪陪那些女子?你不怕她們心裡寂寞?」
張頓沒好氣道:「會不會聊天?」
唐儉嘿笑了一聲。
這一次,鴻臚寺的官吏們動作很快,再沒有之前的怠慢。
一間屋子被騰了出來,裡面擺著兩張床。
張頓忽然有種熟悉的感覺,怎麼這麼像是標準間啊。
唐儉看著一陣納悶,對著那名給他們整理出一間房屋的鴻臚寺小吏問道:「這是什麼意思?讓本官和張少卿住在同一間屋子?咱們鴻臚寺就不能整出兩間屋子?」
那名鴻臚寺小吏有些不好意思,說道:「好叫唐少卿知曉,咱們鴻臚寺里的屋子當下都住滿了。」
什麼叫都住滿了?唐儉楞了一下,忽然想到什麼,問道:「同僚們都住下了?」
鴻臚寺小吏點了點頭,說道:「他們聽說張少卿不回家住,就打算跟著張少卿一起,住在這裡。」
聞言,唐儉目光古怪的看了一眼張頓,擺了擺手掌,讓那名小吏先行離開,旋即嘖嘖道:「瞧瞧,你中午那一番舉動,把鴻臚寺的人心都收了。」
張頓捏了捏鼻子,這次鬧出來的動靜,好像還真不小。
不過就效果來說很好!
「這段時間,咱們就住一間吧。」
張頓笑著道:「唐兄,你不會介意吧?」
「這有什麼介意的?」
唐儉笑了笑,旋即坐在右側的床榻上,問道:「張老弟,問你一個問題啊。」
「你今天中午是真心想要跟那幫突厥人火併嗎?」
張頓也坐了下來,沉吟道:「那要看執失善光了。」
唐儉瞬間聞琴聲而知雅意,道:「那你的意思,如果他想火併,你就跟他打起來?」
張頓緩緩道:「事到臨頭,有認慫的可能嗎?」
如果那個時候認慫,執失善光一定會蹬鼻子上臉,到時候吃虧的還是自己。
與其如此,還不如進一步。
將事情鬧大。
說不定還有迴旋的餘地。
事實上也正如他所想的那樣,在絲毫不退讓的情況下,執失善光慫了!
唐儉咂舌道:「你就不怕壞了朝廷小不忍則亂大謀的方略?」
張頓眉頭皺了皺,說道:「小忍,不代表什麼事都要忍。」
人家都要騎到臉上拉屎了,這種事哪裡還有忍的必要?
唐儉凝視著他,道:「你有考慮過,因為你的舉動可能會導致咱們大唐和突厥開戰嗎?」
張頓反問道:「朝廷會跟突厥打嗎?」
「不會。」
唐儉想了想說道:「但是突厥有這個意圖。」
張頓語氣果斷說道:「突厥沒這個意圖。」
看著唐儉狐疑的神色,張頓耐心解釋道:「如果突厥想要跟大唐打一仗的話,怎麼會派人出使大唐?」
「就是因為他們不想打,所以才會這樣做,明明可以派個人就能要到錢糧,為什麼還要興兵呢?」
唐儉忍不住道:「此人可是執失善光啊,跟執失思力有關係!」
張頓一笑,「就因為有關係,所以才更不用怕。」
「此話怎講?」唐儉訝然。
張頓語氣不急不緩的道:「渭水之盟時,若不是因為執失思力,咱們陛下能知曉那時候突厥的底細麼?」
「說到底,之所以能結成渭水之盟,有一部分是因為執失思力。」
「突厥的可汗頡利,恐怕也對此人恨的牙痒痒。」
「就因為他,才導致他不能兵臨長安城下,不能得到他想要的結果。」
「這一次,把執失善光派過來,我想是有兩個原因。」
張頓豎起兩根手指,屈起一根手指道:「一個是執失善光完成了出使的任務,突厥得到來自大唐的錢糧,自然再好不過。」
說完,他屈起第二根手指,嚴肅說道:「另外一個,就是執失善光若是沒有完成出使的任務,頡利可汗就能借這件事,來敲打執失思力以及和他有關的人。」
「所以,真正害怕火併的,不是你我,而是執失善光。」
「從大唐要不到錢糧,他回去就會受到嚴懲,他有那個閒心,跟咱們火併嗎?」
張頓輕笑了一聲,道:「要到錢糧,才是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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